黑轎車在土道上顛顛簸簸,但開得很快,兩旁青紗帳飛快倒退。
坐在后座的陸銘的打開手上略顯破舊的一個小皮箱。
看了側甄氏一眼,正從車窗看著外面景,很出遠門的,第一次眸有了些異樣彩,有了些生氣。
陸銘這才轉向小皮箱,慢慢打開。
小皮箱雖然破舊,里面卻是滿滿的一摞摞紅鈔票。
這是帝國幣,俗稱紅票,最大面額百元,一摞是一萬帝國幣,里面有二十六摞。
也就是二十六萬元的帝國幣。
北方四大督軍有鑄幣權,通常鑄造銀元,北方四省最流通的也是銀元。
方匯率,十元帝國幣,兌換一銀元。
也就是,這皮箱里,是兩萬多銀元,是一筆很大的巨款了。
如武安,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一兩個銀元,而且養活全家勉勉強強,本剩不了什麼,這些錢,如果用現在工薪,世世代代幾百年也攢不下來。
此外,皮箱角落,還有個小鐵盒子,是陸家的傳家寶。
此次逃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當然要帶上它。
從剛剛記事就見到鐵盒子,被爺爺鄭重其事囑咐,不能給兩個哥哥知道。
現在看,很小的時候,自己就被爺爺選為了接班人。
據說,爺爺做了個夢而已,如此就把完全不的自己選為接班人,太兒戲了。
合上皮箱子,看著前方,漸漸出現了一個小城的廓。
是臨川縣城。
“爺,他們早晚會明白的,您怎麼可能會害龍爺呢?等都冷靜下來,您再回來。”前面開車的金寶兒說。
陸銘點點頭。
其實,自己要逃亡,哪里是因為害怕雙龍會?
金寶兒說的對,和雙龍會的種種,自己用心花些時日,當能化解。
自己要逃命,是因為,那要滅陸家滿門的幕后黑手。
尤其是,對方應該以前覺得自己是紈绔,所以,并沒太上心。
可現在,尤其是傳出去,司是自己打贏的話,那只怕,下次要自己的命,自己可逃不過了。
“爺,拿了銀號所有儲備金,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金寶有些擔心的問。
陸銘點點頭:“忠叔會有辦法的。”
這些錢,是陸家銀號所有的儲備金,還有很多儲戶的錢。
今天在休息室,自己吩咐陸忠要所有生意都停業休息,又暗中吩咐金寶,去自己家銀號拿所有儲備金,另外從保險箱將那個鐵盒子拿出來,還寫了授權書,讓他給保安人員看,如果對方不同意,便來的,出其不意,金寶兒應該能制服那幾名警衛,又有金庫碼,和劫匪的難度兩回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時間迫,只能這麼搞。
自己也給管家,也是自己家產業的總襄理陸忠留了信,要律師謝文全今晚給他。
信里要他收產業,變賣大部分產業來折抵儲備金,免得此事變自己攜款私逃。
自己家產業已經不行了,現今變現也好,留下銀號和百貨兩個優質產業就好。
陸忠的腦子,攤子太大也確實照顧不好,專心經營銀號和百貨就好。
自己家,也沒親人了。
大兄親沒多久的嫂子,是個新,大兄死沒多久,已經改嫁。
二兄還沒親。
所以,家里,也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不過,自己早晚會回來的。
看著車窗里武安的方向,陸銘咬了咬牙。
靈魂轉移到異世界,多麼奇妙的事,可自己,卻搞得如此狼狽。
“金寶兒,停車!下車,換服。”眼見車輛要駛出青紗帳土路,上了柏油路,就沒遮掩了。
金寶兒立時一個急剎車,黑轎車停在了即將駛上去的柏油路口。
后備廂里,有陸銘要金寶兒準備的布布,假發、染料之類的。
陸銘拿了幾件扔給了車里的甄氏,還有假發、染料,“你在車里換,假發戴上,臉上搞臟點,你學過唱戲,會化妝對吧?就是打扮越難看越好。”
這些農民穿的散發著臭味,陸銘本以為最起碼會抱怨幾句,誰知道嗯了一聲,就開始按自己說的手,卻是乖巧的不得了。
回來車后,陸銘也和金寶兒,換了布布,假發戴上,如此,和那裝巨款的破舊小皮箱就協調了。
“你現在就去臨川最大的當鋪林記,說有輛車,20銀元賣給他們!”
金寶兒呆住,“爺,這也太便宜了吧?就算咱急著手,也太……”
陸銘擺擺手,“老林和雙龍會一直不對付,而且,就因為便宜,他們能大賺一筆,才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查出車的來源,20銀元賣給他們,他們也會知道咱們逃命逃的多急,事態多嚴重,會理的更快,很好的幫咱們善后。”
指了指車輛和后備廂里剛剛換下的西裝等等,“這些,他們會盡心盡力幫咱們銷毀的,車輛也很快會改換面目,明白嗎?”
金寶兒眼睛一亮,“爺,您,您真聰明。”
“去吧。”陸銘揮揮手。
看著金寶兒背影,陸銘點點頭。
其實,當時要金寶兒拿這麼一大筆錢接自己,對金寶,對人,又何嘗不是一種考驗。
雖說記憶碎片里,金寶兒忠誠無比。
但畢竟是刀口的人,有時候,很多東西,都是一念之間。
自己,更從來不想考驗人,因為有時候,人的底線之低,會令你無法想象。
不過自己當時沒辦法,只有賭,看來,賭對了。
……
老林來得很快,顯然是個聰明人。
一手錢一手貨,雙方很快。
陸銘三人,由老林的馬車,送去了火車站。
武安也有火車站,但陸銘反方向來到了百里外的臨川縣。
這些,也絕對不是怕警方或者雙龍會,而是以后,那幕后黑手想查自己蹤跡,讓他從開始就困難重重。
買了臨川到黑山市的火車票。
黑山市,是本省除了省城外,最繁華的城市。
到了黑山,三人找了個小旅館住了幾天。
金寶兒也沒想到的是,在黑山,陸銘和他分手,要他留在這里。
也約定,如果以后陸銘來尋他,就每月一號的黑山晚報刊登尋人啟事,容給金寶兒一字不的寫了。
又住了兩天,陸銘和甄氏登上了前往鄰省的火車。
在小旅館和金寶兒分手時,陸銘將一疊鈔票塞在了他口袋。
一萬帝國幣,存銀行的話,在小城市,利息夠三口之家不愁吃喝一輩子了。
三人來,兩人走,又是給追蹤者制造了一道關隘。
到了鄰省一個市,同樣小旅館住了幾天,陸銘還刻意結了一個朋友,然后同行,一起買了西去的車票。
這樣,兩人又變三人,形象完全不同的三個人。
這中間,當地的晚報上,陸銘看到了來自武安的新聞。
卻是兩名旅帥在武安對齊車馬,發生了戰爭。
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地社團雙龍會的暴,另一名旅帥便覺得有機可乘,覺得本來控制武安的旅帥,力量削弱了,才能令黑幫為所為。
看著這報紙,陸銘只能撓頭。
報紙上還說,雙龍會暴圍攻法院,更重傷了一名李姓警。
至于自己的案子雖然是一切的起源,但顯然對這件大事來說微不足道,本沒提。
李明軒個倒霉孩子,陸銘哭笑不得。
晚報被扔在火車上廢紙簍時,火車,也離開了北方四省地區,噴著黑煙駛了帝國直轄區域。
……
在一城市住了幾天,陸銘又和甄氏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就這樣,兜兜轉轉,南下北上,繞了個大圈,又到了北域四省中的安山行省。
距離離開武安,已經兩個多月,陸銘和甄氏,已經幾次變裝。
甄氏從來沒問過陸銘要做什麼,只是跟著他北上南下的坐火車兜圈子。
在安山,陸銘買了千里外,西域一座城市的車票。
然后,到了那城市,又兜了幾個圈子,最終,從帝國腹地一座城市,漢州的,買了前往東海市的火車票。
東海市,就是陸銘的最終目的地。
東海市,方全稱為“東海特別自治大都會區”。
這里曾經是中洲王朝的首都,繁華無比。
陸銘在這個世界,就是中洲人。
千年前,西洋人滅亡了中洲王朝,將東海城變為皇族私人領地,恩惠為自由城邦,演化至今為了特別自治區,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東海市為僅次于帝都的最繁華最大的城市。
在陸銘眼里,東海市之于帝國,類似于四五十年代的紐約對于國的意義,或者同時代的上海灘對于中國的意義。
那繁華的高樓大廈,“自己”見過照片。
記憶碎片里,“自己”這種紈绔,對高度發達且各種娛樂生活紙醉金迷的東海大都會,也很興趣,如果不是距離太遠,數千公里的距離,還真想去看看。
東海市的各種照片,也會令人想起四五十年代的紐約,從城市發展角度,兩者太像了。
而今年是帝國九四九年,從某種角度,這個世界的科技也好,發展程度也好,和自己世界的二十世紀四五十年代,很有些相像,不過因為這個世界,到現今因為四周無人區和詭異汪洋的雜電磁波等等,還本沒有將整個世界地圖趟亮,只是據科學計算,認為本世界,也是個球。
因為存在這些和地球完全不同的地理特征,這個世界科技點也就不同。
當然,這些自己也就是大有個概念,怎樣,還要自己慢慢了解。
至于現在,大于朝,自己大不了,便中于市。
沒有比東海市,更能藏的下自己的城市了。
如果去鄉下,自己怕更惹眼。
東海,三教九流,人口構本就復雜無比。
數百萬人口的巨型城市,也不知道多外地逃犯匿其中。
而且,距離北方四省數千里的東海市,和北方四省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思想狀態,互相消息近乎隔絕。
那幕后黑手,在北四省或許能翻云覆雨,但想來,不至于還能在東海市為所為。
當然,自己還是要加倍小心才是。
更重要的,自己那傳家寶,和東海也有些關系。
自己有很多疑問,包括自己家族到底為什麼會惹來這樣的滔天大禍。
或許,只能從傳家寶里,才能找到答案。
所以,東海是必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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