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尋了個茶樓,要了偏僻的位置,倚在窗邊翻看著南靖地圖。
距離廟中遭遇已經過了三日,李相鴻的話還聲聲耳,招凝必須承認,他最后的言確實引起了自己關注。
“南靖國的指路人。”
“南靖國唯一前往修仙界的路。”
這兩個限定讓招凝不得不謹慎,最關鍵的是,招凝再一次觀察手中的南靖地圖,整個南靖都沒有出現,任何太軻游記上寫到的地名或者標識的山川大河。
招凝并不懷疑這份地圖的完整,盧東城是整個南郡最繁華的大城,又是郡府,這里若是找不到想要的東西,那整個南郡都找不到了。
前往南靖府似乎要提上日程了。
此去南靖府更為遙遠,幾千里距離,山路水路錯,非幾月不可達,若是前行還需準備些盤纏。
啪——
茶樓說書人一板驚堂木敲在桌上,驚擾了招凝思考。
循聲看去,說書人正聲并茂說到彩之。
“……卻說那俠,一白勝雪,帷帽輕紗飄,紗下竟然藏著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寥寥幾招便解決了畢府圍攻之人。府中男老死里逃生,無一不俯首叩拜,驚問俠是何方人。俠哈哈而笑,留下一句,‘金鵬山下風作鬼,青云門假作仙’,其后便化作流飛去,竟是仙子下凡!”
“好!”吃茶眾人紛紛拍手好,碎銀子一個接一個扔上案桌,說書人歡喜去撿。
臺下自顧自聊開。
“這金鵬山,青云幫,我是知道的,就在西北永安縣城那,聽說青云門因此遭了一場滅門禍事,不知是真是假。”
“我亦聽說。說是江湖中人認為仙子此話是暗示金鵬山和青云幫有仙問道的法門,于是許多人千萬永寧縣城探查,卻不想一個月后竟傳來滅幫消息。”
“雖說那青云幫一年前突然被十大幫滅幫甚有古怪,但這青云門盤踞永寧縣城,私占金鵬山脈,在南郡西北面頤指氣使,囂張跋扈,像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被他們迫的話都沒有活路……”那說話人一臉慶幸地擺擺手,“不管這青云幫滅門和這位白仙子有沒有關系,那都是件好事,好事啊。”
余下皆是夸耀話本仙子行俠之事。
說書人收羅完碎銀子,也高興地應和著,“當然是好事,此事之后,這畢府以仙子名義,開倉放糧,救濟流民,實實在在報恩,為仙子積善緣啊——”
“畢府為報恩,竟做到此番地步!”
“非也非也。那日仙子離去后,畢府眾人站在原,失魂許久。后便聽那畢府婦人低低喚了聲‘燕燕’,許是認出了,卻再也閉口不言。諸位便知這仙子和畢府還是有淵源的,至于是何淵源,留待看們自個細思。”
說書人嘆息著熄了話語。
眾茶客也聊開了,直說說書人吊人胃口。
招凝覺得無趣,卷起地圖,向窗外看去,此風正好,整條街道的繁華盡眼簾,街邊攤位整齊,各種商品琳瑯滿目。
遠一輛馬車從街角拐進長街,馬車平穩,馬兒走的悠哉,車廂外側刻著浮紋,用細如發的金線描繪,簾幔用的是上等的南靖錦,下泛著和的澤,車上掛著奐地宮燈,上繪著金紋祥云。
馬車所過之皆引來無數目,連熱鬧的茶樓都小聲了片刻,人群探頭探腦向窗外看,“那宮燈看著是南靖城的樣式,上面刻的祥云是哪貴人府標識?”
“不知。”
“不像家之人。”
“他們往哪里去?”
“像是去東街的。”
“……”
七八舌的聲音嘈雜,人群在窗邊,招凝瞬間沒了躲閑的地,收起地圖起,小二迎了過來,招凝遞給他足夠的碎銀,小二樂滋滋地招呼著,“客慢走。”
“你可知城里醫館在何?”
小二眨眨眼,“客定是新城的吧。要說醫館,在這盧東城必要去同禾堂,便是在那東街上,沿著這條街前面左拐三個街口便是。”
“多謝。”招凝微微頷首,又遞了他一粒碎銀。
小二登時樂開了花,又連忙補了句,“前頭貴人馬車借道,路過的都想去看一眼,這街怕是要堵一會兒。姑娘若是不等,可走織坊側的小巷,直接穿過去,即刻便達。”
招凝又道了聲謝,出了茶樓,出門便看到斜對面的織坊,織坊左側有一通道,說是小巷,卻也有不人進出,招凝從此經過,不過片刻便到一條寬廣新街。
映眼簾的便是那高門大戶——畢府。
門口站著好些人,領頭著華貴長袍,大腹便便,應是畢府老爺。他焦慮又欣喜地踱著步,朝長街盡頭探看多次,后面跟著一大半家眷,亦是站立的焦躁不定,面上或喜或驚。
臺階兩側下人持著□□,端著氣勢護衛著。
這浩浩的勢頭怕是在舉家恭迎某個大人。
招凝沒有多觀察,逡巡著找到同禾堂,堂口甚是氣派,進門看到便是柜臺后布滿整墻的藥材屜,常見的,罕見的,應有盡有。
掌柜正在柜臺后記著什麼,聽見聲音從臺后迎過來,“小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嗎?不巧大夫出門問診了,那可能要等些時候。”
招凝搖搖頭,“不知你們這收購藥材嗎?”
掌柜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招凝一眼,這才說著,“收的,不過尋常藥材……”
話未完,招凝取出一只小盒子,盒里竟是一株百年人參。
掌柜一驚,連忙從柜臺上拿用紅布包裹住,下意識地說,“這可不能讓它跑了。”說完便見招凝角含著笑,掌柜尷尬,便連忙解釋,“這百年人參珍貴,老人常說百年人參娃娃會長腳跑了,必須用紅布包著才能拿得住,可不是要……要強占……”
招凝自是懂得,但寂靈之府放著數十株這,也就不甚在意了,“我知曉,掌柜莫要在意。這人參可換些銀兩否。”
掌柜又遲疑了,按著人參又撤回手,又不舍得撤,眼神幾番猶疑,“這百年人參可不是……可不是隨意的,姑娘莫怪老朽多問,只是這百年人參的來歷。”
“掌柜放心,我既這麼明正大拿出,便不會是什麼見不得的東西。”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又笑開了,“那我去拿東西鑒一鑒,秤一秤……”
招凝將人參遞給掌柜,“掌柜隨意。”
“好,您稍等,稍等。”說著歡喜捧著人參進了室。
招凝并沒有跟進去,看著滿墻地藥材,見到一些罕見的藥,想著若是有活株能移栽進寂靈之府便是更好的。
這時,店外卻傳來喧鬧聲,招凝回首看去,卻不知何時街上聚了好些人,那輛華貴低調的馬車卻已停在了畢府門口了。
畢府一群人早已畢恭畢敬下了臺階,走在馬車下,畢府老爺恭敬地朝車門抬手,一年輕人從車廂里出來,只是背影些許畏,再細瞧他那袍,竟有些襤褸,不知為何,招凝竟覺得有幾分悉。
畢府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年輕人便讓開了,眾人便注意到又有一人從馬車中出來。
那是一位老者,耄耋之年,卻神抖擻,穿著一白鑲邊長袍,袍上繡著祥云紋。
畢府眾人見之便大拜,卻不想老者快速扶起,并反而行禮,兩人一來二去,直把人看得不著頭腦。
還是畢府人機靈,引老者府,這才結束了這一遭來去。
畢府主人在前帶路,老者扶須跟著,年輕人有些惱地垂著頭寸步不敢遠離。
直至登上高門臺階,老者忽然一頓,轉頭看向同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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