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我的好師妹呀,你也不想這裏的事被三師兄知道吧!」
吳明自屏風後走出來,面孔上滿是悠然笑意,緩緩說道。
他本就量高大,形貌英偉,此時一墨長袍,點綴著銀雲紋,看著倒也俊逸瀟灑。
「吳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汪紫靈姣好的面容有些慌,但是轉瞬就恢復如常。聲音微冷,質問道:「師尊不是讓你看守丹爐嗎?你來金鐘殿作甚?要是丹藥煉不,看你如何代!」
吳明卻哈哈一笑,道:「有勞師妹掛念,不過我那爐大元丹三天前就煉了。」
他抬起袖晃了晃,神頗為得意,道:「師尊說,我在煉丹上天賦極佳,叮囑我莫要懈怠,還賜下了這件法寶!」
「這是?」
汪紫靈一怔,仔細看了幾眼之後,卻覺袍上雲紋有些眼,不掩驚呼道:「遁影法袍?」
「師妹好眼!」
吳明微微點頭,道:「我聽說師妹也心儀此寶,在恩師面前求了許多次,不想到了我手中,真是天意無常啊。」
說罷,他一邊搖頭嘆,一邊將袖袍提到汪紫靈眼前晃,口中嘖嘖有聲。
遁影法袍是柳紅煙元嬰未時所用,據說是用一頭奇異妖的皮囊煉,可以遮掩法力氣機,隔絕神識應,又能遁影潛形,來去無痕,還有許多玄妙外人難知。
吳明得了法寶之後,想到汪紫靈連日來行蹤,便暗中跟隨想要一窺究竟,卻毫無察覺,都是仰仗此寶之功。
尤為難得的是,此寶乃是上品靈,有一百零八重制靈紋,距離養出靈就玄,也只差一步而已!
汪紫靈看吳明得意的模樣,只覺其面目無比可憎,同時泛起一心酸。
汪家本就是合歡宗的附庸勢力,族中耗費了許多靈藥寶材,才將送到柳紅煙門下。
而吳明不過散修出,是按宗門規矩隨意收的弟子,修鍊近十載才終於開脈,脈象也只是下品燭相,此生註定難攀大道。
可是柳紅煙待始終不如對吳明親近,眼看著惦念了許久的法寶落吳明之手,心中怎會沒有怨氣。
哼了一聲,出言譏諷道:「只怕師兄忙於煉丹,也沒有力祭煉法寶吧!」
這是在說吳明脈象低劣,無法修鍊上乘道書,只能為一名丹師。
吳明似被中痛,面一下沉起來,惱怒道:「你與三師兄已有婚約,卻還私會舊人,我這便稟明恩師,倒要看看你如何代!也難怪師妹非要來這金鐘殿當值,這裏僻靜冷清,是個幽會怡的好地方。」
柳紅煙曾經因為兒之傷甚重,所以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門下弟子用不專。
此事要是被知道,逐出師門事小,牽連汪家上下事大。
果然汪紫靈神一下大變,再也顧不得其他,低聲哀求道:「師兄,你何必如此呢?你我既是同門,能有什麼說不開的過節?」
吳明容稍霽,悠然言道:「既然如此,我想借那《妖典》一觀,還請師妹全!」
汪紫靈一怔,隨即心中冷笑,暗罵道,你這不知死的蠢貨,區區下品脈象,就算轉修力道法門又能什麼氣候?
先是故作遲疑,半晌之後才終於答應,道:「好!請師兄等候幾日,我將法訣抄錄下來給你就是。」
言罷,轉走。
「慢來!我要的是那碑刻原本!」
吳明卻手攔住,
不不慢地說道:「令尊在那位前輩府中奪來的石碑,師妹不是一直隨帶著嗎?剛才你與那姓秦的說的話,我可全都聽到了!」
「不行!」
汪紫靈斷然拒絕,連金丹修士都要拚死爭搶的東西,怎能如此輕易地出去。
可惜其父回到族中不久,就因傷重坐化了,甚至沒來得及代石碑的來歷,修為尚低也無力探尋,更不敢讓族中長老知道,以免被其等奪去。
吳明微微一笑,道:「師妹放心,我看過功法之後定會還你的!而且師尊的子你是知道的,這裏的輕重你自行掂量!」
他神淡然,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似乎已經認定了汪紫靈會答應。
柳紅煙對待弟子向來寬厚,但是如果敢犯的忌諱,那也是能下得去重手置的。
汪紫靈軀輕,目中泛起一層晶瑩水,眼眶微紅,模樣令人心中生憐。
抬眼看著吳明,玉手抓住襟,語聲略微哽咽,道:「雖然是家父,但是既然師兄想要,師妹給你就是了,何必如此催迫?」
要是換個心的修士,或許會心生不忍,就此退讓一步,拿了抄錄的法訣作罷。
吳明卻不認這一套,在合歡宗修行十餘年,他見過許多艷修,若論姿,勝過汪紫靈者也有不。
自從三年前柳紅煙就元嬰,他們這些弟子在門中的地位隨之大漲,甚至常有師姐師妹鑽進他的府,自薦於枕席之上。
如此形下,吳明還能保住元不失,可見他心何等堅穩!
他對汪紫靈的弱姿態視若不見,微微笑道:「我就知道師妹是明事理的,那就快些拿出來吧。」
汪紫靈神一僵,狠狠一跺腳,憤恨道:「莽夫!」
自腰間香囊取出一隻木匣,揚手拋了出來。
似是有些不舍,又偏過頭去,小聲說道:「師兄你可要記著,此是要還的!」
然而孤零零站了半晌,後卻沒有回應,心中不免疑。
終於忍不住回頭一看,殿中空空落落,哪裏還有吳明的蹤跡。
吳明化一道淡淡虛影,悄無聲息地自金鐘殿出來后,路上毫不停留,徑直回到了位於紫竹山的府。
他揮袖合攏制,到了靜室中坐定下來,抬起袖子一抖,白灑落,現出一隻緻木匣,出手指在匣蓋上一點。
「啪嗒」一聲輕響,匣蓋自行彈開,只見三寸長的銀符籙下,鎮著一方青石。
「外人只知我是下品燭相,卻無人知道我還有上上品脈象在,這雙脈同生之事連典籍中都從未見過記載,我自然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吳明目中閃爍不定,低聲自語了一句。
修士道,先自中引出母胎裏帶來的一口先天元氣,吐納靈機使元氣壯大之後,即可在玉華靈池中開脈。
所得脈象分三等,上品者只有兩相,中品分為五行之屬,至於下品脈象,花鳥蟲,風霜雨雪,天地萬象種種皆有。
脈象上品者道途順暢自不必說,脈象低劣之人,不說大道難期,就連合適的功法都未必能找到。
合歡宗乃是魔道大派,佔據源洲大半地域,門收藏的道書典籍極多,但是適合燭相修士的只有寥寥數本,而且都極為淺,修鍊到凝氣三重就是極限了。
所以吳明開脈已經三月卻還未選定功法,在金鐘殿時聽汪紫靈與人說起《妖典》這門力道法訣,他立刻就了心思。
世間多數修士走的是氣道,吞吐天地氣,專一修鍊法力,直至蛻凡真,一神長存,可以遨遊諸宇,化萬千。
力道重在磨鍊,-需要外葯澆灌,葯滋養,淬鍊筋骨脈,修不滅金亦可長生駐世。
想到此,吳明運起些許法力,手揭下符籙。
青石微微一晃,轉眼間化作三丈高下的大碑,轟隆一聲砸落在地。
石碑高三丈五尺六寸,寬一丈又八寸,厚有一尺兩寸,底下有三層臺座,通無紋,邊角缺裂,滿是歲月侵蝕的斑駁痕跡。
他起繞著石碑走幾圈,仔細打量下來,碑上果然刻著一篇功法。
這卷《妖典》有四層法訣,能修至力道四轉之境,堪比氣道元嬰修士,也算是難得的上乘法門了。
修此功,需尋一頭妖,取骨魂煉化,便可以施展此妖生前法神通,隨著修為增長,妖魂妖逐漸壯大,也會反過來助長修士功行。
這並非易事,如果自修為不足,冒然對兇戾大妖下手,會被妖氣煞氣侵蝕神智。
如果只用尋常小妖來修鍊,固然可以在修為尚低時就獲得幾門法,但是從長遠來看,只是自斷道途而已。
吳明看過功法之後,在榻上坐定,看著碩大石碑不由沉起來。
在外人看來,他找不到適合的功法,修鍊力道雖然遠比氣道艱難,但也不失為一條出路,總比白白蹉跎時日來的好。
所以他拿到汪紫靈的把柄后,立刻就索要石碑,汪紫靈縱有萬分不甘心,也不會多想什麼。
他暗自思忖,我以燭相修行力道,脈象也不能白費了,還要尋一門氣道功法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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