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北說:“鄭微,你給我停下來,你這樣在宿舍里走來走去,就像只被灌了硫酸的熊一樣,煩死了。”
鄭微尖一聲:“為什麼偏要說我煩?卓今天午休的時候磕了一個半小時的瓜子你不說,黎維娟剛才帶著耳機在這里晃悠了半天,唱歌不停地走調你也不說,我只是走了幾步你就看不順眼,你們都欺負我!干嘛就不能諒一下我心的痛苦呢?”
見反應那麼激烈,朱小北估計自己是正好撞在槍口上了,忙嘿嘿一笑,“主要是郁悶的表跟你玉面小飛龍的形象嚴重不符,我就這麼一說,走走也沒什麼,繼續,繼續。”
剛洗好澡的阮莞披散著頭發從洗澡間里走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抿笑:“估計鄭微現在又于激烈的心掙扎中。”
當下正是晚飯時間,宿舍里只有們三個。鄭微聽到阮莞的話,也顧不上自己平時對的小小不順眼,哀嚎一聲就坐在床上,趴著床前的桌子說:“我矛盾呀,矛盾!到底該怎麼辦?”
“又跟傳說中的林哥哥有關?”阮莞邊梳頭邊問。
“你又知道?”
連朱小北都笑出聲來,“就你那點小破心事,你鼻子眼睛上都寫得一清二楚,是人都看得出來。”
“我真的是很矛盾呀,都半個月了他還不來找我,我也找不到他,不會被綁架了吧?我在猶豫要不要去他學校找他。”
“去唄,我神上支持你,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被別的生拐走了。”朱小北說。
“林靜不是這種人!”這個時候鄭微又開始維護自己的意中人了,“他說過等我,就一定會等的。我決定了,穆罕默德不去找山,山就自己去找穆罕默德,等下我就去政法大學。”
朱小北一拍大,“是了,這才是你的風格嘛。”
梳好了頭的阮莞卻說了一句,“你要想好,要是他還是不在怎麼辦?”
鄭微已經在床上埋頭挑服,“他不在我就等到他回來為止……這套怎麼樣……要不這套?”
朱小北也不知道到底換了多套服,直到阮莞收拾好東西打算去圖書館,鄭微才又穿回了原本穿著的藍小碎花襯和牛仔,“好像還是這個好。”
阮莞看了一眼,“這套的確不錯,清純又可,適合你的。”鄭微卻又對著小鏡子發起了愁,“我額頭上好大一顆痘,怎麼見人吶。”
朱小北作暈眩狀,“人,你的名字麻煩,我懶得理你了,阮莞,你是不是去圖書館,等我。”
阮莞站在門口等朱小北,順便對鄭微說,“一顆痘怕什麼,有道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你想表達什麼?”鄭微一臉茫然地看著阮莞,“有你這樣文縐縐的工科生嗎?”從小語文就是肋,所以尤其討厭咬文嚼字的人,后母就是后母,專門說白雪公主不懂的話。
后母說,“說句讓你聽得懂的吧,痘大臉更白,你可以地出門了。”
“是嗎……”鄭微心里一喜,仔細端詳,越看越覺得有道理。等抬起頭來的時候朱小北和阮莞都走出門去了,忙追了上去,“唉,你們還沒告訴我去政法大學坐幾路車呀!”
政法大學和G同是這南國都市最著名的重點院校,地理位置上相隔并不遠,鄭微坐了半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就踏進了政法大學的校門,走走看看,想像著林靜也曾經這樣無數次地走過走的路,看過看到的風景,不由覺得周圍陌生的一切都有了種親切。原來同樣是大學,也可以有這麼不一樣的覺。G大最大的特是不管什麼時候學校里走來走去的都是帶著眼睛夾著書包匆匆趕路的人,在那里再散漫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跟隨邊的節奏加快腳步,就連老鼠也跑得比別的地方要快一些,晚上10點之后學院主干道上基本鳥散盡。相對而言,鄭微眼前的政法大學要顯得有人氣得多,不但周圍的建筑都顯得更有生活氣息,就連道路上的人也比較多,漂亮而時尚的生一撥一撥的,令人目不暇接,難怪G的的男生把這里當作了他們的擇偶天堂。鄭微心里到小小的不是滋味,原來林靜天天都生活在這樣的一個花叢中,難怪他整天都不在宿舍,都樂不思蜀了。
并不直到林靜宿舍的確切方位,不過孩子長得乖巧一些就是有好,問路的時候簡直暢通無阻,在研究生宿舍樓附近第三次問路時,一個自稱對林靜有印象的男生直接將帶上了樓。
“喏,好像就是這間。”
帶路的男生離開后,鄭微在那間宿舍的門口看了看,發現房門是虛掩的,敷衍地敲了敲,便推門探了個頭進去。里邊比現在住的宿舍要寬敞一些,只有兩個床位,都是上鋪住人下鋪放書、行李和電腦的,這個曾經聽林靜說過,不過所看到的這兩張床里,只有一張床上還擺著被子枕頭什麼的,另一張則空空如也,一個男生坐在下鋪的電腦桌前專注地玩游戲,但并不是林靜。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那男生卻已經看到探頭探腦地朝里面張的,便停下了手中的鼠標,問,“小妹妹,你找誰?”
鄭微心里一喜,認得這個聲音,前幾次應該就是這個男生接的電話,老是不厭其煩地說林靜不在,看來沒認錯門,放心了一些,既然找到了他的老巢,守株待兔地等,就不怕逮不到他,等他回來要好好地罵他一頓。
“你好,請問林靜是住這里嗎?”
“你找林靜呀……他原本是住這里的……”
“啊?他搬宿舍了?難怪,你直到他搬哪去了嗎?”
男生表詫異,“他前兩天就已經走了呀。”
“走?走去哪里?”鄭微一下沒反應過來,表呆呆地。
“出國了,去國了,怎麼,你不知道?“男生一付理所當然的表。
“你騙人!我前兩天才給他打的電話,你還說說他只是出去了,他去國怎麼可能不告訴我?”鄭微鄙夷地看著這個說謊話的男生。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老打電話來找林靜的孩子。”男生作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
“沒錯,就是我,所以你坦白吧,他到底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一定是你沒有把我的電話號碼轉給他對不對?”鄭微氣勢洶洶地問。
那男生一臉委屈,“我騙你干嘛,他的確是前幾天去了杉磯,我們系只有一個換留學生的名額,就是他了,這是事又不是,你不信的話就到隔壁宿舍問問,大家都知道的,我犯不著騙你一個小姑娘吧,至于你的電話,他老早就知道了,他讓我說他不在,我有什麼辦法……”
他還沒說完,就被鄭微臉上的殺氣嚇了一條,“你就是騙人!林靜要真去國的話,他怎麼會不告訴我,他在的話怎麼可能不接我電話,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男生往后了一下,哭笑不得,“天地良心,我能有什麼居心,你可以看看那張空了的床,原本就是林靜睡的。”
鄭微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再瞄向他指著的那張空床,眼尖的發現了床頭的地方還擺著什麼東西,遠遠看過去,似曾相識。幾步走上前拿了起來,是一本口袋版的安徒生話,把它拿在手里,多麼悉,甚至不用翻開就知道第32頁的地方還留著的墨寶,這曾是最最喜歡的一本書,最后作為生日禮送給了最最喜歡的林靜。仿佛想證明自己是錯誤的,手忙腳地找到那一頁,清晰地看到了歪歪斜斜的幾個鋼筆字――“玉面小飛龍藏書”。
“真的,我沒騙你。”那男生還在后絮絮叨叨,卻突然發現這兇的孩子一扁眼一紅,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驚天地的哭聲,“他真的走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鄭微也不記得自己呆在林靜曾經的宿舍里哭了多久,開始是站著的,后來索蹲了下去,揪住那個男生小上的子繼續哭,哭聲招來了該層宿舍大多數的人來看熱鬧,就連看管宿舍的老伯都走了上來,大家都問那個男生到底怎麼欺負了這樣一個小孩,那男生又難堪又委屈,直呼自己被林靜害慘了,最后連哄帶求地把哭累了的鄭微送到了公車站,給付了公車費,看著車子載著離去,這才松了口氣。
鄭微在公車上的時候雙眼已經哭得紅腫地像桃子一樣,可眼淚還在嘩嘩地流,仿佛要把心里的難過、困、失和委屈通過這樣歇斯底里地哭泣宣泄出來。然而不管怎麼傷心,都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的林靜,從小就是追逐目標的林靜,說好了要等的林靜,真的一句話都沒給留下就去了國。全世界都知道他要離開,只有鄭微不知道,在離開之前,他甚至故意不接電話。越想越難過,終于再次“哇”的哭出聲了。擁的公車里人人都在看著這個哭得雨打梨花一般的生,該有多大的傷心事才能哭得這樣凄慘呀,不久,就有好心的人給讓了座。鄭微也不客氣,坐下來就繼續抹眼淚,覺得自己就像買火柴的小孩,短短的火熄滅,就被全世界拋棄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八點半,舍友一個都沒回來,坐在自己的床沿,想起剛才出門時的斗志昂揚,真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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