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才收攏好的呼吸，一下子就又了，這是趙羲姮自找的，并非他主。

他三步兩步走過去，趙羲姮忽然從背后出一把葉子牌。

“主公睡覺嗎？不睡覺咱倆打牌！ ”趙羲姮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衛澧，那種求的目，幾乎是個人都不忍心拒絕。

正好打牌，他們兩個說點兒事兒。

衛澧瞪著，一把掐住了的下，“趙羲姮，耍我很有意思嗎？”

趙羲姮略微歪了歪頭，什麼耍他？他大半夜又在瞎想些什麼？

嘖，男人，可真難懂。

趙羲姮眨眨眼睛，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擺明了就是在譴責衛澧無理取鬧，輕輕嚶嚀了一聲，“好疼。”

然后晃了晃手中的葉子牌，“我原本就是想和主公一起打牌的呀。”

衛澧又狠狠掐了一把的臉，然后坐在床上，從手中奪了牌過來，“玩什麼？”

“你輸了不要哭，哭我也不會讓著你的。”

“不哭，肯定不哭。”趙羲姮拍著脯保證。

拍完了一驚，真平！真的這麼平嗎？又想兩把，但礙于衛澧在這兒，這種作實在顯得不雅觀，于是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年紀還小，肯定會長大的！

“照我們晉的玩法來，我要是贏了，你就要答應給我個東西！”趙羲姮跪坐在床上，開始給衛澧講規則。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因為趙羲姮怕冷，所以房間里炭火燒的很足，至衛澧是覺得過于燥熱，熱的他額頭都沁出細細的汗。

他下意識扯了扯領，好讓自己涼快些，對上趙羲姮的眼睛，忽然又將領拉了，他了頸部的皮，有刺的地方，像是火在燒，灼熱的連他手指都覺得刺痛。

衛澧飛快將手指收回，然后攏了攏牌。

“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還用這麼變著法兒的來說？”他問道，于是開始洗牌。

“就，白日里，你拿過來的那匣子信，若是我贏了，你就把信給我。”趙羲姮扭扭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睡不著總得找點兒事干。”

覺得自己跟衛澧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深夜獨一室太過危險了，飽暖思，以前的嬤嬤說，男人靠不住，覺得對。

今天兩個人起的都不早，照著衛澧這種夜貓子的神勁兒恐怕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總得找點兒事做，消磨消磨他的力。覺得，衛澧現在渾上下都寫滿了“危險”兩個字。

衛澧看的眼神，像個要出欄的小見著了一樣，眼底都放著。

趙羲姮隨手拿出一張牌，“猜單數還是雙數。”

若是衛澧猜中了，那便是他先出牌，若是衛澧猜錯了，那便是趙羲姮先出牌。

“單。”

趙羲姮將牌反過來，是個大大方方的“四”，高興起來，“主公，承讓，那便是我先出牌了。”

衛澧波瀾不驚地點頭，甚至帶了點兒不易察覺的笑意，“嗯，那你先出。”

趙羲姮拉了小炕桌在兩個人中間，把牌又洗了一遍。

這行為，明擺著是不相信衛澧方才的洗牌公正。

趙羲姮首先排出一張數碼最小的牌，衛澧隨后跟上，兩個人有來有往，還算愉快。

衛澧發現趙羲姮玩得不錯，隨口問了句，“誰教你的？宮里還會教這些不流的東西？”

葉子牌這種東西雖然流傳廣泛，但總是私下里流傳著玩玩，沒有誰能拿著往臺面上放。

趙羲姮作為大周公主，這東西想必沒人會教。

“我阿耶。”趙羲姮淡淡道，又隨手出了張牌。

趙星列玩的東西葷素不忌，上到高雅的曲水流觴，下到市井中的斗蛐蛐都有涉獵，趙羲姮小時候沒被他帶著“玩喪志”。

用他的話說，這與百姓同樂。

衛澧眼角一，沉默了一會兒，扔出一張牌，“岳父真是博聞強識。”

他托著腮想，趙羲姮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奇人，不僅能治國安邦，上得戰場下得朝堂，跟妻子寫酸話不算，還會教兒打牌，聽說琴棋書畫也是樣樣通，甚至有詩集收錄在文人必背詩選中。

他怎麼什麼都會？

趙羲姮手一抖，落下張牌，臭不要臉，誰是你岳父！你這聲岳父喊得可真順溜。

衛澧翻開趙羲姮掉的那張牌按住，用眼神警告，“落牌無悔。”

說著把自己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他贏了。

趙羲姮氣得把牌一放，“不行，再來一次！你耍賴，剛才那局不算。”

衛澧按住快要跳起來的，然后敲了腦門一下，“明晚再下。”

趙羲姮眼淚汪汪的，衛澧敲了一下的腦門，“哭也沒用，明天一大早要去演兵場的不是你，你自然不用早睡早起。”

“？”衛澧要去演兵場？

他現在開始發憤圖強了？可聽說衛澧雖然現在霸占平州，但半點兒人事兒不干，天天欺負百姓去了。

“睡睡睡，這就睡！”趙羲姮忙不迭收拾東西，衛澧發憤圖強是好事兒啊。

現在大周這麼，他若是再像以往一樣人事兒不干一點兒，那不完犢子了，說不定沒多久平州就會被扯戰火中，而衛澧因為不得民心然后早早被人圍攻死，這個名義上衛澧的妻子估計也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平州安穩一天，衛澧在平州當政一天，趙羲姮的日子就好過一天。現在，還是較為希衛澧能進步的。

衛澧下去熄燈，只留下外間昏昏的一盞，微微出亮到室里，正正好好的亮度，能催人睡眠。

兩個人并排躺著，相顧無言。

出乎意外，趙羲姮原本以為自己今晚會很難睡，但意外卻睡得很快。

第二天天還是黑的，丑時的梆子才敲響，衛澧就掐著脖子把晃起來了。

趙羲姮剛想罵人，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面前的是衛澧，在衛澧面前樹立的弱不能自理的形象不能毀于一旦，于是把臟話憋回去。

還沒睡醒，趙羲姮嗓音帶著點兒沙啞，“主公，天還早。”

“給我爬起來。”衛澧繼續搖晃，順帶著把的被褥掀開，“今天我要去演兵場。”

冷風一灌，趙羲姮瞬間凍清醒了，哆哆嗦嗦抱著被子坐起來，頭發有些，蓬蓬地散在肩頭。

狗比，老狗比，你去演兵場同我有什麼關系？

“主公，我也要去嗎？”趙羲姮反問他，這麼冷的天，真打死都不想往外頭走一步。

“用你去了？反正你現在起來就是，我看你睡覺不順眼。”

衛澧年紀也不大，正是年長的時候，力好，能熬夜也能通宵，但真睡起來也是睡不醒，讓他一大早冒著冷風爬起來簡直要了他半條狗命，他歪頭看看一旁睡得香甜的趙羲姮，小臉紅，恬靜安然，就突然氣不打一來，心理極度不平衡，掐著人脖子把搖晃醒了。

憑啥他吹冷風趙羲姮就能在屋里睡覺，給他起來！

“起來，再起不來我就把你扔外頭雪堆里去。”衛澧兇神惡煞地威脅。

趙羲姮心里青草遍地，卻一扁，眼尾一紅，“昨天才說以后要對我好，今天就變卦了，主公你是不是心里沒我？”

衛澧心中咯噔一跳，忽然被問住了，但他出爾反爾的事兒干的不是一次兩次，的腮幫子，“憋給我酸，起來，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

好家伙，睡眠不足的衛澧，真是用什麼法子都沒法治。

趙羲姮慢吞吞爬起來，輕輕打了個哈欠。

侍早早就起來將炭火燒上，然后為兩個人準備了熱騰騰的飯食，今早早飯是小米粥煮蛋羹。

趙羲姮吃了兩口，因為太困，所以沒什麼胃口，對著碗眼皮都快耷拉下來了。

衛澧臨走前還壞心腸地囑咐，“我回來之前，看著點兒夫人，不許讓睡覺。”

說完彈了一下半死不活的趙羲姮的額頭。

侍們紛紛點頭，就連趙羲姮本人都掩著臉，一邊打哈欠一邊應和，“知道了，主公慢走，主公小心路，主公我在家等你。”

衛澧在眾人斬釘截鐵的目中前腳剛踏出院子。

后腳通風報信的侍就回來喊了，“主公走了！”

幾個人將小榻用屏風圍住，鋪了暖融融的被褥，一旁擺上爐子，“夫人去睡吧，主公一進府里，我們便來傳信。”

趙羲姮握住們的手，真意切地掉了兩滴瞌睡淚，真是的好姐妹！

雖然這側目反映出了衛澧到底多不得人心，但此時的快樂，的的確確是趙羲姮本人占有的。

才躺下，有人面苦地進來，左手里是一支被咬得缺一塊兒一塊兒的糖人，是昨晚趙羲姮沒吃完，囑咐凍出去的。

右手提著一只貓的脖子。

“我出去的時候，這小畜生正在吃糖，這要怎麼同夫人代？”唉聲嘆氣，糖人不值錢，但主公給夫人買回來的糖人值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