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眼中閃過狡黠,這野鬼要是頂用他的名字,別說不能投胎,怕還要刑,說不定還能讓他推免被追緝,說也拖延一段時間,“嗯,那我教你……”
他還未說完,徐貴已趁他放松心神,一把抱了他的,大喊道:“來老爺!這里有個鬼逃跑!!”
“你!”老鬼大怒,“你還,到最后你能投胎麼!”
徐貴只抱著他,“你懂什麼,來老爺代表正義。”
蘭菏聽到徐貴在大喊,心說什麼逃跑不逃跑的,回轉一看,徐貴抱著一個老鬼不放,被對方猛踹,魂都暗淡了不說,還大聲報告這是從方才嚴三的勾魂索下逃的。
蘭菏心中一驚,趕拿出自己的勾魂索,把對方一勾,那老鬼立刻僵僵直了,只里還在罵著蘭菏,雙目赤紅,從腑之中嘶吼出自己的心聲:“我命由我不由天——”
蘭菏一拳砸了過去,“我靠,你好吵。”
他心說不好,嚴三趕著復命,又喝多了——看起來好像還是讓這家伙故意灌醉的。萬一到了司,才發現了一鬼,豈不是要責罰。
蘭菏連忙寫信燒化,但嚴三醉醺醺的,半晌也沒回應。
他一想不行,還是帶著這老鬼追上去,就算嚴三回頭看到了,也能免去嚴三一些路程。
“你就在此待著,我有事要辦!”蘭菏對徐貴說道,匆匆抓著被他捶得扁頭扁腦,現在還頭暈眼花的老鬼就跑。
徐貴在后頭搖旗吶喊:“來老爺威武!”
……
蘭菏帶著老鬼上了路,往嚴三的方向追過去,卻是后知后覺地想起一件事:
他……不認識路啊!
間的路半數依附間的路,兩個空間縱橫錯,鬼都容易迷路,而這些統稱路。但要去到地府,還得踏上傳說中那條黃泉路,或者你說它是間的主干道也行。
蘭菏一職,就和老白達了易,本不怎麼出外勤,勾魂這樣的工作,也就干了一次,還是半截就算。
而且,即便蘭菏干過全程也沒用。因為一些歷史留問題,東岳司的大多數部門還在東岳下頭辦公,嚴三去的卻是曹地府,路徑本不同。
那要怎麼去地府?
蘭菏急了,抬首搜尋,從路邊抓來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野鬼。
對方來不及逃,瑟瑟發抖:“大、大老爺,我沒錢啊!”
“不要錢!”蘭菏道,“大爺,問一下,黃泉路怎麼走!”
野鬼:“???”
真是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頭次聽到這種問題,提問的還是差??
第14章 我愿意捐款修修黃泉路
“我新職的,路不,你給我指一下!”蘭菏看那鬼傻了一樣,催促道。
野鬼都傻了,心想就是路再不,難道你還沒死過嗎……
他瞥見對方頭上的帽子和臉上的面罩,想起最近間風傳京城地界多了位“來大老爺”執勤,脾氣有些古怪,怕不就是眼前這位吧,也不敢多問了,省得惹麻煩。
“這,這……我也不配上黃泉路,只知道約莫是城隍廟出去,走三步半。”
蘭菏問:“三步半?往哪個方向走三步半?”
野鬼迷茫地道:“就是曹地府的方向呀。”
他一副也說不清的樣子,畢竟自己也沒去過。甚至漸漸懷疑蘭菏的份,脖子越越長,出一種想看蘭菏證件的表。
“看什麼,我路癡。”蘭菏聲音一高,對方立刻回脖子,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了。
不管了,先去城隍廟,這地方蘭菏卻是知道在哪里的,和間對應。他勾著老鬼,往城隍廟急趕。
廟門口還蹲著一些閑散的城隍廟冥吏,這些也算是蘭菏的同事,不過他們是地方上的,通常是收編本地的鬼魂。蘭菏則直屬泰山司。
蘭菏知道差做事懶散,也不敢把老鬼托付給他們,“勞駕問一下,是從這里上黃泉路嗎——我是東岳司新來的,路還不。”
差們愣愣點頭,心說可夠新鮮,頭回同行問總部在哪,新得夠糊涂的。但還是下意識指了指某個方向,只是,每個差指的方向竟然都不一樣。
按理來說,無常上黃泉路,無需其他人、鬼那樣麻煩吧……
蘭菏見他們指的方向不一樣,若有所思,一拉老鬼,隨便朝一個方向走了過去:“隨我赴九泉去!”
他一步踏出去,眼前就一暗,再快走兩步,四周的環境開始影影綽綽,扭曲模糊,最后一步右腳剛提起來,四周就變了,低頭一看,左腳已經踩在一條黃土路上了。
說是黃土,不如說是黃泥,一直滲出泥水,崎嶇坎坷,實在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黃泉路長而幽深,路上鬼影重重,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行進。他們有些手里還牽著牛馬,大約是家人燒給他們的紙扎,有些大約犯了事,還被押解著。
蘭菏拽著老鬼一路狂奔,一邊跑一邊喊:“嚴三哥!嚴三哥!”
黃泉路原是一聲音也沒有的,蘭菏的喊聲格外突出,那些蒼白的鬼影都回頭,木訥地過來。其中有些是同行,亦是一臉青白,偶見兩個還出手朝前指了指,像是指示他嚴三還在前頭。
“多謝!”蘭菏胡一拱手,也顧不得那麼多,往前沖。
地府的時間比起人間要漫長,在拉長的時中,蘭菏也不知跑了多久,才在一座大城前將將追上了嚴三。
城墻高高,大門上篆字刻著“幽都”,正是地下幽冥,間都府,門口有兩名青鬼吏把守,游魂陸續進城。
嚴三正在和其中一個青鬼吏說話,還分了他一些錢,仍是滿酒氣,似乎還毫無察覺自己丟了一個鬼。
“嚴三哥。”蘭菏從后面拍了一下嚴三的肩膀,嚴三遲鈍得很,一時都沒回頭。
蘭菏把嚴三拉到一邊,小聲道,“你落下了一個鬼啊。”
“小來?”嚴三眼,慢了半拍才消化蘭菏的話,酒都嚇醒了,拿起自己的勾魂索一看,發現末端不知什麼時候破了,喃喃道,“不妙不妙,勾魂索也破了,再有一刻鐘復命,這下要挨批了。”
他看著蘭菏勾的老鬼,氣笑了,“好啊,我就說你怎麼殷勤得很,你在酒里做了什麼手腳,還敢挑破勾魂索?”
實話說,那老鬼之前被蘭菏一拳打得半暈,路上又拽著飛飄,現在還不是特別清醒,和嚴三對視兩眼,輕蔑地笑了笑:“呵呵!”
嚴三大怒:“你還敢傻笑!”
老鬼:“??”
他怨恨地看向蘭菏,都是蘭菏把他打暈了,導致他笑起來都不控制!
蘭菏舉了舉拳頭,看對方慫了,對嚴三道:“先別忙著教訓他……我試試。”
他也不太確定,從自己手上把柳醇送的那條五繩摘下來,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了幾下,裹在上頭,用筆涂黑了,然后續在嚴三的勾魂索后。
如此修修補補,一霎間看起來又是完好的了。
嚴三又驚又喜,拎了起來:“這也能做?”
他驚詫地看著蘭菏,這不止是印鈔機,還是個兵工廠啊!
他忍不住問了:“你想不想跳槽?不對,應該說調到都府來,東岳司名喚司,說白了也就是十殿之一,發展怎及都府好。”
沒想到嚴三哥和老白也只是表面兄弟,還私下挖角……
可是蘭菏連本職都不大想做,何況是跳槽。
蘭菏嘿嘿一笑,“您這樣,不厚道吧?”
嚴三一點也不愧,“公是公,私是私。”
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蘭菏無視道:“這紙是我找間警察借的,應該可以抵用一陣。也是第一次做這玩意兒,你先復命再說吧。”
嚴三大喜,“好,好,小來今日可救了我一遭,否則判指不定怎麼罰我。”
蘭菏猶豫道:“三哥還是要注意一些才是,否則能被灌一次酒,就能被灌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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