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阮煙聽到仲湛靜的聲音, 腳下步伐頓了頓，怔愣了一瞬。

然而臺外沒傳來下一句回應的聲音, 旁的侍者聲喚：“士？”

阮煙回過神來, “嗯……”

被攙扶著只能繼續向前走去。

臺外, 仲湛靜問完了這句話, 旁的男人轉眸對上的目, 眼底看不出任何緒。

仲湛靜酒杯，未等他回答, 旋即提起角, 調侃道：

“誒，你說你這麼無聊的一個人, 哪個孩愿意和你過日子啊？而且小姑娘也不喜歡你。

如果你的目的達到了, 還是盡早放了人家吧, 別去禍害一漂亮姑娘。”

周孟言聞言, 仰頭喝了口紅酒, 眼底一如既往的深沉, 仲湛靜見他不回答，聳聳肩：“那你在這繼續待著吧，我下樓看看。”

“嗯。”

人走進室, 剛好撞上了從衛生間出來的阮煙。

阮煙正走著, 就聽到仲湛靜的聲音：“嘿, 抱歉，我忘記了你眼睛的事，還好侍者陪著你。”

阮煙愣了下, 莞爾：“沒關系。”

“你是來找孟言的麼？他在臺，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我只是剛好去趟洗手間。”

仲湛靜走上前，拿出手機，“阮小姐，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后有空可以約你出來坐坐，一起去逛逛什麼的，我邊朋友也不多，你是孟言的妻子，也相當于我的朋友啦。”

“好。”

兩人加著好友，周孟言剛好也從臺走進來，仲湛靜轉頭看到他，笑笑：“以后你太忙沒關系，我可以約你太太出來。”

周孟言的視線落在阮煙角恬靜的笑，半晌淡聲開口：“我先下樓。”

阮煙聽到他的聲音，心底掠過一道說不清的緒。

“加好啦，我們也下去吧。”

阮煙收回心思，點了點頭。

晚上的晚宴結束后，周孟言帶阮煙回了家。

阮煙洗完澡，躺到床上，再次想到今晚聽到仲湛靜問周孟言的那句話——

有沒有考慮過終止這個合約婚姻。

今天忽而意識到這個問題。

當初在簽婚前協議的時候，周孟言從來沒有提到過關于離婚的事，不知道是他沒有考慮過，還是沒有過問，他也不講。

雖然現在一切安好，他們各自都從這場婚姻中得到了利益，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如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呢？

想著心事，過了會兒，就覺男人在旁躺下。

抿著，有那麼一瞬間的沖，想開口問問周孟言。

但是到最后還是忍住了。

閉上眼睛，輕嘆了聲氣，想著將來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問他好了。

十一月初，周孟言有一場關于國箱包行業的多方合作洽談安排，地點在五百公里外的蘇城，同時接到合作邀請的，還有翟鎮名下的一個箱包公司。

這次在蘇城，有一家老品牌的老板做東，邀請周孟言他們前去游玩，算是半度假，半談公事。

臨行前兩天晚上，周孟言接到翟鎮的電話：“孟言，秋安找你有事。”

“怎麼了？”

秋安接過電話，笑問：“孟言，后天去蘇城，你應該有帶阮煙吧？”

周孟言默了下，“我目前沒有這個安排。”

秋安驚訝，“你怎麼不帶去？阮煙老家就是在蘇城啊，你不順便帶出去玩玩嗎？”

但其實周孟言并沒有問阮煙這件事，他原本只是想著過去談公事而已。

“你帶一起去吧，剛好這次我和翟鎮帶著兒子也一起過去度假，這樣你們談公事，我也有個伴呀。”自打上次在溫泉莊園見到阮煙后，秋安就對格外喜歡阮煙。

末了翟鎮接過了電話，無奈笑笑，對周孟言道：“你問問看你太太？要是不方便也沒事。”

周孟言斂睫，淡聲應：“行。”

他忙完手上的工作后，去琴房找阮煙，提起了去蘇城的安排，“你要不要一起去，順便可以去看看你外婆。”

阮煙生母的娘家在蘇城，阮煙小時候在蘇城住過幾年，長大后每年也會回去探，車禍后到現在，阮煙一直沒回去，因為外婆年紀老邁，也沒有參加的婚禮，也確實一直想找機會回趟蘇城。

阮煙：“我這樣跟你去，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不會，秋安姐也會跟著丈夫一起去，到時候你們可以作伴。”

阮煙得知秋安也在，歡喜地答應了。

因為周孟言提出會和阮煙一起回外婆家一趟，于是兩人第二天臨近中午就出發了。

飛機降落在蘇城的機場，是下午三點多了，上車后，車子直接開往阮煙的外婆家。

之前周孟言沒以阮煙丈夫的份見過外婆，兩人都到蘇城，于于理他都得和阮煙過去一趟，也算是完個禮儀。

在路上，阮煙和他簡單說了下家里的況，“家里就我外婆一個人在家，外公前兩年就去世了。”

“我知道。”

疑，“我和你說過了嗎……”

“聽你小舅舅說的。”

阮煙恍然大悟，也是，周孟言是陳容予的朋友，小舅舅應該有和他見過。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一幢帶著老上海風格的別墅前，提前得知消息在此等候的傭人打開鐵門，上前迎接。

阮煙下了車，挽著周孟言傳過花圃路，后跟著助理，提著許多補品。

披著墨綠圍巾披風，頭發微白仍舊神矍鑠的谷媛，站在別墅門口，看著走近來的兩人，笑容滿面。

“煙煙——”

阮煙走上石階，聽到外婆的聲音，愣了下，手就被拉住，阮煙嫣然一笑，激地抱住，“外婆……”

谷媛拍拍的背，“乖寶貝，外婆可想你了。”

“我也想外婆。”

松開手，谷媛看向阮煙旁清雋俊朗的周孟言，朝他淡慈祥一笑，“這位就是孟言吧？”

“嗯，外婆好。”男人聲音溫潤。

谷媛回想起曾經見過他，但當時對方是以陳容予朋友的份出現，如今卻是阮煙的丈夫。不過他和阮煙相差也才六歲，谷媛聽到消息后，也很快接了。

谷媛：“我們進房間里再聊吧。”

牽著阮煙去到客廳，在沙發坐下，周孟言坐在另一側，傭人送上水果和飲料來。

谷媛了阮煙的臉頰，格外心疼：“現在眼睛好得怎麼樣了？我在家就一直擔心這件事。”

“外婆別擔心，現在已經在治療中了，在慢慢變好了。”

“那就好，平時出門方便不方便？”

阮煙點頭，想了想道：“孟言有讓專門的人陪著，還給我配了只導盲犬。”

谷媛笑看向男人，“孟言平時應該照顧煙煙很多吧？這次來蘇城，你本來是來理工作的，但是為了煙煙能和我見一面，也帶上了。”

“沒事，剛好我也想來看看外婆，順便帶煙兒在這玩玩。”

男人的聲音很自然，仿佛不帶任何演戲的痕跡，特別是“煙兒”二字，阮煙聽著都不愣了下……

果然是商人，面對不同的場合和人，都能做到圓有度。

聊了會兒，傭人端上來幾份甜品，阮煙聞到芝士的香味，就瞬間提起興趣：“是芝士卡蛋糕嗎？”

谷媛點了點鼻子，“你個小饞貓倒是記得很清楚，不過這只是普通的芝士蛋糕，誰你今天你太遲通知我，我還來不及準備。”

“好可惜啊……”

“沒事，下次來，外婆再給你做。”

谷媛拿了份給周孟言，解釋道：“煙煙從小到大最吃的就是芝士卡蛋糕，以前小時候在家，一天都要吃上好幾份呢。”

阮煙赧。

這樣顯得特別能吃是怎麼回事……

周孟言淡笑，順著谷媛的話：“等會兒可以向外婆請教一下做法，回去讓家里的廚師做。”

過了會兒，阮煙說想先上樓去休息一下，傭人就陪著去，客廳里只剩下了谷媛和周孟言。

谷媛心很好，給周孟言說了許多阮煙小時候的故事，“煙煙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但是特別聽話懂事，小學前幾年的時候在這兒住，每天都會幫我澆花、捶背，我去給你找找以前的照片。”

谷媛走回房間拿到幾個相冊，分給了周孟言，“你看看，小時候就瘦瘦小小的，幾個小孩子站在一起，就是最小的那一個……”

“我還記得有次幾個小孩故意逗，要讓爬一顆芒果樹，大家都以為會哭來著，誰知道直接爬上了樹，還摘了芒果下來，就是個小機靈。”

谷媛笑著，又不慨：“覺一點點小的時候還是昨天，現在已經嫁人為個大姑娘了。”

周孟言定睛在照片中扎著麻花辮、笑得燦爛的阮煙。

“孟言，我不在煙煙邊，也不知道還能活個幾歲。”

“以后只能拜托你，幫我……好好照顧。”

阮煙并不知道谷媛和周孟言之間有過這樣一場對話。晚上和周孟言留在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依依不舍告別了谷媛，離開了老宅。

路上，周孟言道：“這次太匆忙，以后想看外婆，你可以隨時回來。”

“嗯……”

隨著車子漸行漸遠，阮煙心也平復了許多。

上午十點，太熾烈，兩人到達今天的目的地，苑湖的南岸堤壩。

下了車，阮煙就見到了先到一步的翟鎮夫婦，還有今天來此會談的老東家，世茂集團的沈總，沈周。

等會兒所要乘船去的，就是沈周修建的，頗蘇城山水特的私人園林山莊。

簡單地打過了招呼，沈周說還有幾人未等，需要稍等片刻。

秋安拉著阮煙道：“我們去上個洗手間，很快回來。”

阮煙被秋安牽著離開，后者給介紹：“這個是我兒子，小名嘉嘉，嘉嘉煙煙姐姐。”

“哇，嘉嘉多大了呀？”

“他七歲了……”

周孟言在原地和沈周、翟鎮簡單談著，直至右側走過來一個穿著西裝、手提公文包的高挑人，窈窕明艷。

他側首，剛好對上人帽檐底下的那雙眸子——

竟然是仲湛靜。

走至幾個男人面前，沈周出手來：“歡迎回國啊，湛靜。”

“沈哥客氣啦。”

和翟鎮等在場幾人握了手，最后看著周孟言，心尖漾，眉眼彎彎：“沒想到這次洽談還有我吧？”

仲湛靜這次也是合作方之一，算是回國的第一次工作安排。

沈周問：“怎麼，湛靜和周先生也認識？”

“我們是高中同學呢。”

“哎原來這麼巧啊……”

周孟言點了頭，仲湛靜自然而然站在他旁，“我們人到齊了吧，要走嗎？”

“等等，還差兩位士，回來了們——”

仲湛靜轉頭，看到朝他們走來的阮煙，猛然一怔。

待阮煙走近，仲湛靜自然而然往旁邊退了步，把位置讓給了阮煙，含笑開口：“孟言，原來你帶著阮煙一起來的呀？”

阮煙聽到的聲音，也愣了下，“仲小姐？”

仲湛靜：“嗨，我今天也是過來談工作的。”

沈周在一旁開的玩笑：“我讓有家屬的都可以帶著家屬來玩，湛靜你可該找個男朋友了，你這條件還怕找不到？”

人淡笑：“沒事，我覺得一個人好。”

人都到齊后，大家上了游湖船。

座位分左右兩邊，每邊三個位置一排，阮煙被周孟言牽著上了船，坐在右側第三排，仲湛靜走在最后，看到他們旁邊還有個位置，猶豫了下，就坐了過去。

阮煙坐在最里側，聽到周孟言側傳來仲湛靜的聲音：“給你和阮煙都買了瓶水。”

阮煙手中放進一瓶水，道謝，就聽到對方道：“阮煙，這邊特別漂亮，這次來這里可以讓孟言帶著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