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的羅嵐在門外了煙,緩解了下自己傷的心靈,這才掏出門卡刷門進去。
蘇南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羅嵐進來,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羅嵐看到蘇南的模樣,有些怔忡。他是了解蘇南的,這幾年來,為蘇南的經紀人,他陪著他滿世界開演奏會,可他從沒見過那樣的神,就像一個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一樣。
那樣鮮活,富有生機。
他想起音樂界對蘇南的評價,他們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小提琴家,可他的琴音卻是悲傷之泉,讓人沉醉,讓人容。
曾有人聽他的琴音,聽到淚流滿面,就連羅嵐自己,很多時候也會被蘇南的琴音打。
他從不曾打探過蘇南的私,但也有所耳聞,這個年輕的小提琴家,曾有過一段青春而麗的故事,只可惜,這段最終以悲劇收場。
于是,這個音樂界璀璨的明星便了這世上最孤獨的人。
羅嵐沉思了會兒,走上前去,還未開口,就聽蘇南清聲說道:“房卡給我,你再去開一間房。”
“……”羅嵐覺得心里有一團怒火,他努力冷靜了下,出一個笑容,“行啊,只要你告訴我房里那個是誰。”
“我老婆。”
“……”羅嵐扶墻,“你他媽要不要臉?”
你分明一直都是好嗎?!
蘇南瞥了他一眼,毫不以為恥,而是哼了一聲:“你還不走?”
羅嵐有些憤憤,卻也不得不妥協,正走出去,聽到主臥的門被人拍了拍,里面響起一道弱弱的嗓音:“蘇南,我剛剛沒吃飽……”
剛剛還有些郁悶的羅嵐撲哧一下笑了:“哎哎哎,你把你老婆著了……”
蘇南的耳有些發紅,也不理羅嵐,顧自了客房服務。
顧冉厚著臉皮喊了之后,便坐在床上發呆。
唔,也不知道蘇南有沒有聽到的聲音,要不要再喊幾聲呢?
正糾結著,房間門就開了,面帶微笑的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將餐盤擺到桌子上,然后禮貌地道了聲:“請慢用。”
顧冉目不轉睛地盯著滿滿一桌子的食,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嗯,全都是好吃的。
正準備大快朵頤,的余突然瞄到即將被帶上的門,連忙跑了過去拉住門把,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瞅著蘇南,道:“我不走,你別鎖門……”
蘇南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紅,他沉思了會兒,點了點頭。
顧冉有些開心,看了看蘇南,又回頭看了看桌上的食,猶豫著開口:“你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好。”
顧冉一聽到蘇南的回答就后悔了,果然是賤,沒事邀請他一起吃飯做什麼?找不自在嗎?
兩人默默地吃起了飯,蘇南吃得很,也吃得很慢,舉手投足都是優雅貴公子的模樣,顧冉就不一樣了,如果說蘇南是在品嘗食,就是在掃敵營,手起刀落,不帶猶豫的。
蘇南看得眼角搐,卻不知顧冉的心想法其實是——里千萬不能停,這樣就可以理直氣壯不說話了,因為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以顧冉的速度,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顧冉尷尬地沉默了會兒,開始沒話找話:“哎,這里的東西還好吃的哈……”
蘇南以非常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當然,以顧冉的眼神,顯然是沒接收到,于是繼續沒話找話:“今晚的月亮圓的哈……”
蘇南看了眼窗外,不得不提醒道:“今天是初一。”
顧冉窘了窘,默默地閉了。
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蘇南就在面前,近在咫尺,這讓顧冉如坐針氈,正在琢磨著該說點什麼,蘇南已經開了口:“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他目灼灼,讓不敢直視。
顧冉垂了垂眸,慢慢開口道:“那個時候我爸媽欠了債,對方了討債公司來討債,我們不堪其擾,正巧公寓天然氣炸,死了很多人,他們為了躲債,就瞞了我們還活著的消息……”
“所以你連我也瞞著?”蘇南的聲音很平靜,眼中卻燃了一簇火焰。
顧冉垂著頭不吭聲,能說什麼?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后的事了,那時候的死訊早已傳回國,爸媽讓不要聯系任何人。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也想給他打電話,可那個時候的他們已經分手了,而且很清楚地記得他說的——最好這輩子都別再讓我見到你。
蘇南見一副默認的模樣,驀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房門被重重地摔上,顧冉被嚇了一跳,扁了扁,有些委屈。
還沒緩過勁來,房門又突然被重重推開,蘇南去而復返,英俊的臉上表凝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亦有些低沉:“那次炸,你傷了嗎?”
顧冉愣了愣,幾乎是下意識,說了:“沒有,炸發生的時候我們沒在公寓。”
蘇南這才松了口氣,他喃喃了一聲:“沒有就好。”
說完,他又走了出去,不過這一次,他只是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顧冉微微一怔,心里像是被一把的刷子輕輕刷過。
這天晚上,顧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蘇南的影,現在的他,年的他,甚至是年的他。
他似乎占據了絕大部分的人生,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他一直都在的生活里,即使是過去的那六年,他也是無不在,除了那無法磨滅的回憶,還有時常會被刊登出來的新聞,年輕的天才小提琴家啊,每一場演奏會都是那樣人矚目。
可惜,從來沒有機會去看。
顧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六年過去了,他越發璀璨,而,卻愈加平凡。
差距越來越大了……嘆了口氣,這種傷心的事還是不要多想為好。
所以很快就陷了沉睡。
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他們的初遇,那時他們都只有七歲,有一個周末,在小區里瞎逛,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循著聲音找過去,那是江市最有名的一片別墅區,就在他們小區后面,屬于同一個開發商。
經常在小區里混跡,所以守門的保安對很悉,看到往別墅區里去也沒阻攔,只是笑著道:“冉冉,你可別迷路了。”
聽而不聞,這是第一次走進去,只覺得分外驚奇,一幢幢的歐式別墅,麗又森嚴,一直走到傳出琴音的那棟別墅下,看見大門敞開著,里面是一片致麗的小花園,百花齊放,不勝收。
花園里站著一個與一般大小的男孩子,那琴音,便是從他手上發出的。
在門外看了許久,那男孩子才發現的存在,他似是有些驚奇,把小提琴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握在手上朝走了過來,悶聲問道:“你找誰?”
顧冉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男孩子,一雙眼睛閃亮亮的,就跟看到最喜歡的油泡芙一樣,差點沒流出口水。
“你什麼名字?”男孩見不回答,又問道。
“我冉冉。”顧冉突然便害了,扭著說道。
“我蘇南,你是來找我嗎?”男孩眨了眨眼,抿問道。
顧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后指著他手中的小提琴問道:“能給我玩玩嗎?”
蘇南猶豫了會兒,把小提琴遞給:“嗯,你玩吧。”
顧冉一陣欣喜,有些鄭重地接過小提琴,像寶貝一樣了,然后學著蘇南剛剛的模樣,把它放到肩膀上,可惜,的力氣不如蘇南大,所以剛放上去,小提琴就離的手“砰”的一下摔到了地上。
顧冉呆了,蘇南也呆了。
顧冉是個機靈的,連忙把小提琴撿起來,小心地了磕到的地方,小大人似的道:“不怕不怕,這個多錢一把?摔壞了我讓爸爸賠你一把。”
蘇南把小提琴抱回來,小小的臉蛋上竟然浮現出心疼的神,只見他言又止地看了眼顧冉,最后有些不忍心地說道:“六百萬……”
咚……顧冉一屁坐到了地上。
雖然對六百萬沒有一個的概念,但大概知道用這筆錢買的油泡芙,應該夠吃一輩子……
于是乎,見到蘇南的第一天,就欠了他一輩子的油泡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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