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冉發現江云皓不是流浪漢，是在三個月之后，嗯，那時他已經在家蹭了三個月的飯。

那天正好是截稿日，顧冉完稿子后，心暢快，便準備去帝國大廈登高遠眺。

剛到樓下，就看到一輛跑車呼嘯而來，車上載著幾個學生模樣的年，有華人，也有國人，而開車的那個，就是江云皓。

直到那時，顧冉才知道這廝不是流浪漢，他是個富二代！

顧冉覺得自己深深地被欺騙了，他們家養的豬，價竟然比他們一家三口加起來還要高，簡直不能忍！

顧冉發現這只豬對自己有企圖，是在自己生日那天。江云皓這敗家玩意兒送了一車香檳玫瑰，然后風地問：“冉冉，你知道香檳玫瑰的花語是什麼嗎？”

“姐比你大五歲？”

江云皓一聽，反而更神了，他握住的手，做深狀：“姐弟如此流行，冉冉你就不想會下嗎？”

會個頭！

顧冉一掌呼向他的腦袋，齜了齜牙：“敢占姐便宜，是不是不想蹭飯了？”

這是江云皓的肋，所以他的首次表白以失敗告終。

但這孩子顯然繼承了中華民族鍥而不舍的神，從那之后，顧冉就被這塊牛皮糖粘住了。

一直到半個月前，江云皓大學畢業，邀請顧冉去參加畢業典禮，顧冉沒想到這廝竟然是個優等生，而且是那種可以在畢業典禮上以學生代表上臺講話的優等生。

但是這位優等生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在畢業典禮上向求婚！

顧冉當時就蒙了。

蒙的后果是，被江云皓起哄的同學推上了臺，然后眾目睽睽之下，江云皓捧著戒指半跪在面前。

被得沒有辦法，又不想讓江云皓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所以俯下，在江云皓耳邊咬牙切齒道：“回頭再收拾你！”

然后含淚接下了江云皓的戒指，真的是含淚，嗚嗚……絕對是被坑的！

被求婚的第二天，顧冉就扔下戒指，收拾包袱逃回了國。

顧冉一下出租車，機場大廳里就有個人朝沖了過來，然后給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冉冉！ I miss you ！”

顧冉哭無淚，可不想他！

推開他，攤開手掌遞到他面前：“鑰匙呢？”

江云皓不高興地噘了噘：“我剛回國，為我的未婚妻，你這樣是不是有點沒誠意？”

“誰是你未婚妻？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顧冉怒。

江云皓狡猾地轉了轉眼珠子，手攬過顧冉的肩膀，好哥們兒似的道：“好啦好啦，我們先不提這個，我了，你先帶我去吃飯唄。”

顧冉這才發現自己的肚子也得咕嚕咕嚕了，于是聳了聳肩膀，和江云皓一起坐進了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個地名。

一路上，江云皓的就跟機關槍一樣，說個不停，顧冉覺得自己頭都痛了。

兩人到了市中心，顧冉領著江云皓直奔餐館。

那是蘇南昨天剛帶去過的火鍋店，味道很棒，一直覺得意猶未盡，更何況，冬天顯然最適合吃火鍋。

顧冉沒要包廂，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吃得不亦樂乎。

“我爸媽有沒有說他們什麼時候回來？”顧冉邊吃邊問。

“伯母說最近店里很忙，一時不出空，讓你先回家把衛生搞一下。”

“……”顧冉有些呆滯，這麼多年沒住了，那房間得多臟啊？

“不要怕，過幾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家，然后請兩個人，幫你搞衛生！”江云皓朝顧冉眨了眨眼，笑瞇瞇道。

“跟我回家就算了，給我請兩個人倒是可以的。”顧冉支著下，回了個笑。

江云皓撇了撇，眼珠一轉，換了個話題：“你這幾天住哪兒呢？”

“呃……我住朋友家。”

“要不要住我家去？”江云皓嘻嘻一笑，問得不懷好意。

顧冉冷笑兩聲：“想得。”

兩人在火鍋店掃了兩個小時，才腆著肚子出了門。天漸漸暗了，江云皓看了顧冉一眼，問道：“你住哪兒？我先送你回去。”

顧冉瞥了眼他的行李箱：“送什麼送？我還能不認得路不？你剛回國，你爸媽肯定都想你了，還是趕回去吧。”

江云皓想了想，也沒反對，幫顧冉攔了一輛出租車，看著上了車之后才走。

出租車開了好一會兒，顧冉才突然想起江云皓還沒把鑰匙給！懊惱得跺了跺腳，看來這一天都白瞎了！

一想到還要再見到這塊牛皮糖，顧冉就覺得肝疼。

顧冉推開門，客廳里亮著幾盞昏黃的小夜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蘇南，他就像一尊雕塑，仿佛失去了生機，的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自己早上擔心的事馬上就要來臨。

從未見過蘇南的臉這麼差過，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鼓足勇氣才走到蘇南面前。在他旁邊坐下，小聲問道：“是不是爺爺的況變差了？”

蘇南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那一眼眸沉沉，如黑暗的深淵，如墜冰窟。顧冉以為他是默認了自己的猜測，慌得手足無措，喃喃道：“爺爺年紀大了，不了刺激，只有我們離婚，他才不會再生氣，對，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話還未說完，子猛地被推倒在沙發上，蘇南欺而上，地抓住的手腕，一雙眸子冰冷得無一溫度：“你這麼想離婚？”

顧冉嚇了一跳：“我……”

“為了誰？告訴我，你是為了誰？”他不放過的每一寸表，目灼灼地盯著，那目里掩藏了滔天的怒火，怒火之后，是難以言狀的絕。

顧冉有些蒙：“當然是爺……”

“你是為了江云皓是不是？”蘇南打斷的話，恨恨地問道。

顧冉瞪大了眼睛，這下是徹底蒙了，他為什麼會提到江云皓？又是怎麼知道江云皓的？

百思不得解。

但顧冉的表顯然怒了蘇南，嗯，蘇南把理解了默認。

顧冉正開口，蘇南低下頭就覆住了的，他從未那樣魯，像一頭野，著的舌。顧冉只能發出悶哼聲，毫無法招架。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了下來，然后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聲音低啞又堅決：“顧冉，你做夢，我不會跟你離婚，永遠。”

顧冉還未來得及開口，上的服已經被魯地扯開，他火熱的吻落在的上，在的上烙下一個個只屬于他的烙印。

顧冉被他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怒火弄得茫然無措，只能被地承他的熱，到深，浮沉之間，突然聽到他問：“冉冉，你還我嗎？”

你還我嗎？

如果他，為什麼能那樣一走六年，讓他一個人沉浸在生離死別的悲痛中不得解？

如果他，為什麼可以輕易接別人的求婚？

如果他，為什麼一再想要離開他？

那聲音悲傷又絕，就像是溺水的人發出的最后一聲呼救。顧冉的心如遭重擊，生出鈍鈍的疼痛，不由自主地抱住他，眼中浮現一層薄霧，的聲音帶著些微沙啞：“為什麼這麼問？”

蘇南卻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地抱著，重重地吻著，帶著沉淪在男之間最親無間的世界里。

顧冉是在半夜醒過來的，客廳的小夜燈還亮著，和蘇南躺在沙發上，上蓋著一層薄毯，整個人都被困在他的懷里，彈不得。

被折騰得全酸痛，睡得亦很不舒服，可不敢，只是睜開眼，靜靜地看著蘇南。很久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他，他的鼻梁很，線很優，就連睫，都比一般人要長很多。

上帝這樣厚待他，不僅給了他良好的家世、旁人難以企及的才華和智慧，還給了他一張完的臉。

顧冉忍不住湊上去，在他上輕輕地親了親，呢喃道：“我你，一直都你。”

蘇南的睫忽地了，然后顧冉就看到他睜開了眼睛。

顧冉愣了愣，臉上突然燒了起來：“你被我吵醒了？”

蘇南沉默地看了一會兒，才道：“我一直沒睡著。”

“……”耍流氓當場被抓包的覺，就像是在舞臺上搔首弄姿了半天、突然發現臺下全是觀眾一樣。

顧冉決定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閉上眼裝睡。

蘇南顯然不會放過，他摟，在耳邊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顧冉難得有些害，將臉埋在他懷里，嘟囔道：“我什麼也沒說。”

“我聽到你說你不再我了。”蘇南的聲音帶了蒼涼。

“胡說！我說的明明是我你！”顧冉的心中一，立馬反駁。

話音剛落，顧冉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懊惱地閉上了。

“既然我，為什麼答應江云皓的求婚？”蘇南摟著的手了，聲音有些生。

“那就是場誤會，江云皓那坑貨把我給坑了……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南沒有說話，他想起今天去醫院，爺爺給他下了最后通牒，讓他離婚，他拒絕了，爺爺便讓人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江云皓單膝下跪，顧冉眉眼含笑接過他手里的戒指。

爺爺說，你喜歡的人，是江家小子的未婚妻。蘇家和江家的關系一直很好，難道你要為了一個人，影響兩家的關系？

那張照片刺痛了他的心，他想起幾年前，江云皓放假回國，告訴他，他喜歡上了一個孩子，那孩子很有意思，他對上了心。

那時蘇南對江云皓說，如果喜歡，就不要錯過。

如果當時的蘇南知道江云皓說的人是顧冉，他會警告他，不要打的主意。

顧冉見蘇南不說話，開始絮絮叨叨地把江云皓坑的事給描述了一遍。蘇南靜靜聽著，原本冰冷的心奇異地恢復了溫暖，他抱住，再一次確認：“所以，你只我？從來都只我？”

顧冉的臉紅了紅，這種話非要說出來嗎？會害的。

抬了抬眼，看到蘇南眸深沉地看著，心中一凜，點頭如搗蒜：“那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