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州同見到是傅言真,很是客氣打了聲招呼。
傅言真卻沒回應,只盯著他搭在曾如初書包帶上的那只手。
他臉上沒什麼表,顯的眼神過分淡漠。
陸州同明顯注意到不妥,終是將手從曾如初那里松開。
曾如初忙往邊上站,與陸州同拉開好些距離。
陸州同角,這反應明顯就是很嫌棄他。
他視線看過去,卻也看不出什麼。
曾如初低著頭,濃的眼睫垂下擋住了瞳眸,人看不清楚什麼緒。
傅言真扯了下。將在兜里的手放了出來。
“過來啊。”他笑了聲。
曾如初這才抬起臉,視線看了過去。
傅言真已經走了過來,離他們不遠。
路徑一端種著英桐,有路燈藏在樹木的枝椏間。
一只只飛蟲追逐著,在燈下玩命似的撲騰著翅膀。
昏黃束自傅言真頭頂傾落,深邃眼眸里明暗雜。
不過,卻沒那麼冷淡了。
四目相對,傅言真遞過來的眼神很平靜,像帶著點安。
曾如初抿著,終是朝他跑了過去。
短發隨著步伐作輕輕飄著。
“傅爺,你找什麼事?”陸州同忍不住問。
他心里其實很不爽,覺得傅言真是故意來搗的。
但即使再不爽,他也不敢給傅言真臉看。
傅言真其實并不想掩飾用意,但想著給人一點面子,胡謅了一個還不如不胡謅的理由:“問個題目。”
曾如初:“……”
陸州同:“……”
趙海:“……”
這話說的沒一個人信。
鬼都不會信。
明顯就是在扯淡。
曾如初微揚起臉,看到他角勾著抹笑。
蔫壞的笑容。
陸州同剛想說點什麼,裴照也下了樓。
遠遠地就跟他打了聲招呼。
走過來時,裴照一把攬過陸州同的肩,“哥們,和高一那幫崽子們的籃球賽什麼時候打?”
沈逾跟在邊幫腔:“聽說有育生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本不給陸州同說話的機會。
陸州同被他們架著胳膊,不像是自己的往著前面走。
架著他的這倆人擺明就想看他出丑的,就沒一個盼著他能追到曾如初。
人走后。
傅言真低眸看了眼邊這人。
垂著個腦袋,手指的很。
剛剛還聽到指節輕輕作響的聲音,估計是狠了。
看著這渾繃的樣子,傅言真忽然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說句話。”他抬腳了的鞋。
曾如初抬起頭,一雙眼迎著月,清凌凌的,像能看靈魂一般。
但很快,又低下頭,聲音有些悶,“……說什麼?”
一片月投下,落在上。
纖細素白的一雙,帶著這個年紀的干凈好。
卻又著一分脆弱。
傅言真不會沒話找話,默許久,卻也只能著頭皮打破沉默:“怎麼?看你這樣子很想跟陸州同一起走啊?”
“……沒有。”曾如初搖頭。
一點都不想跟陸州同一起。
傅言真笑了聲。
很低的聲音,被風吹的有些支離破碎。
晚風攜著淡淡的沉香,往鼻腔里。
沉香也是傅言真上的,香味像一首誦歲月悠悠的詩。
風不大,不急,徐徐的吹來。
曾如初眼角余看到他額前的碎發,就這麼被風輕輕弄著。
似有覺察,傅言真低著頸,一道目自眼睫下投來。
眼神仿若沁著一片星,著點淡淡的溫和。
曾如初看著晃了下神。
夜好像又寂靜了。
直到傅言真兜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出手機看了眼,是司機的電話。
他按了接聽。
“五分鐘”。
“嗯。”
數秒功夫,電話也就掛斷了。
傅言真并沒放回手機,指尖輕點著屏幕,調出個界面,方才抬頭看:“你為什麼給陸州同QIQ號?”
曾如初:“……我沒給他QIQ號……”
傅言真像是不信,繼續追究,“你們不是加上好友了嗎?”
和陸州同加好友的事是沈逾告訴他的。
也確實讓他有點意外。
“是他加我的,”曾如初低眸看著腳邊的那顆小石子,“我不知道他怎麼有QIQ號的。”
“他加你,你就同意啊?”傅言真笑了聲,倒是他高看了,“你這麼好加?”
“那我……”曾如初無奈,“不是想把事說清楚嗎?”
傅言真:“你要跟他說什麼事?”
曾如初:“我看到沈逾發的說說了……”
雖然陸州同每天在他們班門口等著,但本不覺得這人喜歡,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無聊拿這事開玩笑。
更不好意思過于直接地說陸州同在追。
傅言真眼睛微微一瞇,指尖輕點了下屏幕。
他上下打量著曾如初,問出的話比直接多了:“你不喜歡陸州同?”
曾如初點了點頭。
傅言真笑出了聲。
曾如初不知道他笑什麼,狐疑地抬起臉,卻發現:
“你在錄音?”
傅言真“嗯”了聲。
曾如初不解:“你錄音干什麼?”
傅言真拇指蹭過電源鍵。
“干好事。”
但睨了一眼后,驀地想到沈逾的那句“為悅己者容”。
這才想起,跟前這只蘑菇已經好幾天不穿校服了。
今天穿的是件T恤,搭配著五分長的白。
T恤的擺扎進,腰纖細的不堪一握。
傅言真嘶了一聲。
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曾如初注意到他的打量,“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注意點,小姑娘,”傅言真拿手機敲了敲頭頂,“你要是早,我會跟老師舉報的。”
曾如初:“……”
“小心請你爸爸媽媽來喝辦公室茶。”傅言真冷笑了聲,看的眼神帶著點威脅。
風這回忽然大了起來。
樹影婆娑,擺飄飄。
直到傅言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曾如初才回過神。
你自己不還早……
還有。
爸媽來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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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注定是個熱鬧的一天。
臨近周末,男們就差沒把“開心”和“不想上學”加標紅地在臉上。
傅言真今天意外沒遲到。
但卻要“早退”。
比賽臨近。
俱樂部要組織集訓,傅言真請了一周的假。
上午第三節 數學課結束后,他便要走。
一時間,很多同學過來給他加油打氣。
隔著兩組,他們的班花李夢鹿繞道走過來,手上還拿著一捧鮮花。
是給傅言真的。
班上的起哄聲差點沒把房頂給掀了。
傅言真看了眼花,輕描淡寫地說了聲“謝謝,花拿走吧”。
他并沒手去接。
李夢鹿一時間有些尷尬,臉皮泛紅。
沈逾笑嘻嘻地湊過臉,順手從手里捧過花:“他不要我要哈。”
李夢鹿:“……”
裴照看著頭疼,這狗東西不會說話就別說……
“阿真他去俱樂部,帶著花不方便。”他只得幫忙解釋了句。
之心人皆有之。
李夢鹿長的很好看,格也斯文,男生歡迎。
“……我們買了票,到時候會去看你比賽的。”李夢鹿咬了下,又看了傅言真一眼,“你比賽加油。”
傅言真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嗯”了聲。
他一直盯著手機,在回教練的信息。
李夢鹿看他這反應,心理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臉上還是僵的保持著微笑,又說了句:“我們都會去給你加油的。”
傅言真又只是一個“嗯”。
曾如初覺得,李夢鹿說的這個“我們”應該不包括。
因為不僅沒有買票,甚至都不知道傅言真比賽的時間和地點。
……
傅言真拿了本數學練習冊便準備走,別的科目他懶的管,但數學他覺得還有點意思。
眼眸一偏,發現前面那蘑菇坐椅子上聞風不。
在專心致志的寫卷子。
不一想,這班上好像就這蘑菇沒來跟他打招呼。
手心一陣。
沒一會兒,班上又是鼓掌又是拍桌,靜鬧大的很大。
空氣里塵似乎都晃的厲害起來。
傅言真走到門邊,側過,眸懶淡地掃了眼,“行了,別打擾好學生學習。”
曾如初這才偏過臉看了眼。
一群男生跟在傅言真邊,將視線擋住。
已經看不見他。
也才想起,是不是應該跟他說句“加油”。
這要是平時也沒捉弄的沈逾去參加比賽,都早早把這倆字說了出去。
但對傅言真,好像……
很難開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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