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底牌不明
所謂一回生二回,王知諍練地在陳淮住的小區裡停好車,兩人慢悠悠地往夜宵一條街走去。
夜沉沉,小區出來的道路昏暗而冷清,與遠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形鮮明對比。
王知諍邁著一雙大長走在前面,陳淮心裡裝著心事,步伐也顯得沉重起來。
從拉斯維加斯回來之後,他在不解中開始了與王知諍的不斷周旋,不斷試探,不斷徘徊。
這個過程中,王知諍步步向前,而他又步步後退。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明明沒有過去,王知諍卻以盡責的態度,履行著一方在婚姻中應盡的責任。
他似乎在用自己的努力,在試圖去創造兩個人的未來。
可是陳淮能到他亦步亦趨的認真,卻不到他發自肺腑的真心。
是的,陳淮不需要很認真去思考和會,就能清楚地分辨出那並不是。
王知諍也在磕磕絆絆地緩慢靠近,培養。
不僅僅是培養陳淮對他的,也是培養他自己對陳淮的。
不是因為喜歡對方而結婚,而是在衝結婚之後,才帶著責任心和別的什麼去進行上的彌補。
別的什麼?或許是愧疚,或許是期待。
陳淮想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
既然不是因為,如果只是為了一段婚姻,以他的條件,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而不是至今仍然猶豫不前的自己。
可是如果連為了婚姻的理由也算不上,那又是為了什麼?
陳淮天生取向為男,在現在的社會觀念之中想要獲取本就不易,偏偏在上並不算奔放外,唯一談過的一次結束得算不上慘烈,卻也帶給他足夠的打擊。
他迴避著世俗,又期待著未知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好不容易邁出去一只腳又被夭折的嚇得折返。
這段婚姻如同突然而至的萬鈞雷霆,將他封閉的世界炸出一道裂。
不速春風便從隙中蜂擁而至。
在那萬裡封凍之中,陳淮到有什麼東西在復甦。
他不是不為之,不是非要這樣步步後退,直退到一腳懸在懸崖邊上仍然搖擺不定。
可是這段婚姻於他如同豪賭,而他看不到對方的底牌。
看不清,想不明,便不敢將手中的砝碼豪邁擲出。
陳淮思慮悠遠,不自覺漸行漸慢,直到一只手扣上他額頭,發出輕輕一聲脆響。
“嘶——”陳淮皺著臉呼痛,“你這手也太黑了!”
“好好走路,發什麼呆呢。”王知諍那本來彎起來扣他的手指又舒展開,了他被扣到的額頭。
陳淮微微一怔,隨即推了王知諍一把︰“吃宵夜吃宵夜。”
夜宵之王人氣依舊,兩人又是等了大半小時才等到位,好在宵夜水準不減,兩人吃得十分滿足。
這次王知諍是打定主意要賴在陳淮這,不客氣地了幾罐啤酒。
陳淮也沒有阻止,反倒是陪著他喝了一些。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起了和嘉耶製造的合作項目來。
“供應項目細節和梅思秀談得差不多了,下周就能出合同,到時候你再審一下,很快就能開始作。”王知諍一邊說道,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出手機查看通訊件。
“那位梅經理爽快的。”陳淮想起那日在嘉耶製造和梅思秀開會的場景,梅思秀做事比他見過的許多男的都還要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確實是一位中豪杰。
王知諍讚同地點點頭︰“工作能力很強,格也很直爽,如果我要選合作對象,那首先肯定就是。”
陳淮覺得他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奇怪︰“你們現在不就是合作對象嗎?”
王知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現在是太倉和嘉耶在合作,不是我和在合作。”
陳淮覺得他這句話似乎另有所指,但是不待他追問,王知諍又轉到另一個項目上了︰“不過和陸玉歌在作的流項目有點麻煩,這位太子爺覺有些心不在焉……”他邊說邊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淮一眼。
陳淮直接忽略他的話中有話,飛快地進行了閃避︰“那我實在太幸運了,沒有接到這麼個麻煩的項目。”
王知諍其實也就順口一提,並沒有打算和陳淮認真討論陸玉歌的事,見他既然不接茬,也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不過隨即他的眉頭又是一挑,看著手機上新閃出的信息,語氣很有些意外︰“喲,梅思秀讓我約你一起打球。”
陳淮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什麼況?”
“我和梅思秀還有另外幾個朋友週末有時間會約一起打羽球,算是比較固定的球友,這週項目談了,就約了一起打個球放鬆一下。”王知諍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回著信息,“這還是第一次讓我帶指定人選一起過去呢。”
“我和又不,怎麼會無緣無故上我?”陳淮想了想,自己和梅思秀也就上回在嘉耶見過一次,實在談不上什麼,神十分狐疑,“老王,這不會又是你的藉口吧?”
想來想去,總覺得王總隨便找個藉口製造相機會的可能要大一些。
“……”王知諍聞言無語了一會,方才悻悻說道,“我給你的印象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這都恨不得灌醉自己創造過夜機會了還不夠迫不及待嗎?
陳淮心中如是想著,但實話實說有點不太給王總面子,於是斟酌了一下用詞,委婉地開口︰“……稍稍有點吧。”
王知諍︰“……”
對方的表已經明確地暴了他心的真實想法,然而這個事非要討個清楚就有點沒意思了。
是就是吧……
主要是王知諍轉念一想,自己的種種行為確實也和矜持靠不上邊。
王總那是什麼人啊,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商場上殺伐果斷眉頭都不皺一下的人,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變臉,於是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我都這麼迫不及待了,你倒是很沉得住氣~”
陳淮︰“……希王總能冷靜一點。”
王知諍恍若未聞地繼續和梅思秀發信息。
“梅思秀說……”王知諍剛才被陳淮堵了一下都沒有變化的臉上出古怪的神,“覺得你專業突出,讓益良多,想多點機會和你流一下……”
陳淮有意忽略這理由的諸多槽點,表示有點苦惱︰“唉,太優秀有時候也是一種麻煩!”
王知諍拇指繼續劃著手機屏幕,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怪氣的口吻說道︰“嘉耶的人說話口徑倒是蠻一致的,看來文化傳承做得不錯。”
陳淮瞄了王知諍一眼,只覺得他話裡有話,一時沒鬧明白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陸玉歌給李舒沐遞名片的時候也是說‘專業突出’,想有機會流一下……”王知諍著下,笑得意味深長,“嘉耶的人都很好學嘛,真是讓我十分慚愧。”
陳淮翻了個白眼,王知諍這話裡的酸味都快飄到鄰桌去了,不過他倒是覺得不怎麼可信︰“你不會是覺得梅思秀想……泡我吧?”
王知諍斜視他,神淡定︰“是不是,去了不就知道了。”
陳淮︰“……我沒說要去吧。”
王知諍攤手,把手機界面往他面前一遞︰“我已經答應了。”
陳淮表示反對︰“隨便找個藉口推掉就好了。”
王知諍不說話。
陳淮琢磨著︰“……比如說我拉肚子?”
“行了吧。”王知諍拍了他腦袋一下,“現在想你一起過去的不止是,主要還是我。”
陳淮語氣悲憤︰“老王,你還不承認你‘迫不及待’!”
就不能矜持點嗎!
王知諍突然往他面前一靠︰“要是確定真有人喜歡你,我可要盡早斷絕後患。”
他目灼灼,認真鄭重。
陳淮一時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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