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卿盯著屏幕上冰冷的字,深深吸一口氣,按下返回按鍵,清空了打好的信息。
重新打出一行字——
“12月還款。”
有些事,沒必要知道。
更何況那個連臉都不記得的男人,和不過是施舍與被施舍的關系。
舞臺上的駐場小哥哥手指撥最后一弦,結束了表演。
不不慢地合上曲譜,走下臺。
簡卿將手機鎖屏,抬起頭將目落回舞臺。
林億像是和他認識,上場前沖他彈舌打了個招呼,像是故意挑釁,“哥們兒,你歌唱的也太喪了,這兒又不是清吧。”
嚼著口香糖,吐出個泡泡,“不如你來我們樂隊吧,正好我們缺個副吉他。”
看著真是夠欠的,整一小混混模樣。
許述沒生氣,也沒和計較。
將吉他裝進包,背在肩上,臨走前看向頭頂的綠,笑了笑,“染給我看的?”
“滾你媽的。”林億剛還得意洋洋,這下立馬翻臉,了一句口。
看惱怒的樣子,許述眼里的笑意更深,手了一頭綠,“走了。”
“別我頭!”林億像是避瘟神似的躲開。
“林子,墨跡什麼,上臺了。”扎臟辮兒的男人朝招手。
簡卿手撐著臉,將他們的互看在眼里。
遠遠地聽不到聲音,看不出他們的劍拔弩張,倒是舉止親曖昧。
耳邊傳來隔壁桌兩個生竊竊私語的聲音。
“臥槽,你看舞臺旁邊,有兩個帥哥在搞基。”
“我看見了,好你媽甜,我本來還打算約剛才唱歌的小哥哥,算了我放手。”
“綠頭發的小哥哥看起來好野好酷,奈何高差只能做。”
“你不覺得這才是反差萌嗎,頭殺我太可了。”
“......”
簡卿被兩個生帶的,不堪目的畫面不控制地出現在腦子里。
許述經過吧臺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探究又好奇。
好像從來沒聽林億提起過這麼一號人。
許是目太過于直白,許述不經意側過臉看向。
“是你?”
簡卿一愣,“你認識我?”
許述聳聳肩搖搖頭,朝友好地笑了笑,轉離開。
只是偶然想起上一次來酒吧,也是坐在這個位置,點了很多酒,哭得很傷心。
那時候還染著漂亮的酒紅頭發,張揚惹眼。
不像現在看起來乖乖的,顯得很。
簡卿沒有在意剛在的小曲,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舞臺上。
酒吧的燈線從白調了熱烈的深紅,預告著接下來的搖滾時間。
林億站在正中,墨綠漸變的頭發惹眼醒目,皮夾克上滿是銀的鉚釘,黑馬丁靴踩著拍子,手里握著黑的話筒,指尖輕點。
像是舞臺上天生的王者。
前奏響起時,林億朝所在的方向,輕佻地吹了個口哨。
簡卿勾一笑,舉起杯子和隔空對視。
原本平靜的酒吧空間,像是被點燃了躁的因子,律起來。
鼓點,和弦,低啞迷人的煙嗓。
陸淮予的目移到舞臺,順著主唱的視線落在了吧臺邊的簡卿上。
穿著一件煙灰的寬松,深的外套隨意搭在椅背上,黑的短發乖乖地別在耳后,微微仰頭,出雪白的天鵝頸。
瓷白的臉上化了淡妝,眉骨致,紅冶艷,看上去沒有那麼。
干凈澄澈的眸子里宛如盈滿春水,對著臺上的主唱笑。
很,很。
指腹按在玻璃杯上挲,冰涼漉。
陸淮予抿了一口酒。
“所以你是做什麼職業的,嗯?”紅人側過頭,腰彎出窈窕的曲線。
半晌,見他沒有反應,坐在一邊的裴浩幫忙搭腔,“陸醫生,問你話呢。”
人挑眉笑道:“你是醫生?什麼科室的?”
陸淮予收回視線,手背上搭著一縷酒紅的長發,發質偏糙,有點像鞋刷的。
“頜面外科。”他不聲地換了個姿勢,人的頭發隨之落回沙發。
“牙醫現在很賺錢吧,不如你幫我檢查下牙齒——”的聲音拖得又慢又長,暗示的意味明顯,微微前傾,出姣好的事業線,朱半啟。
陸淮予淡淡道:“可以,不過建議你看牙之前先約一個洗牙。”
人一愣,不明所以。
他漫不經心瞥一眼的齒,“牙結石二度,牙齦紅腫出,伴口腔異味。”
聲音冷漠,不帶。
聞言人的表眼可見變得僵,下意識閉上。
“記得洗牙之前,提前驗常規,排除乙肝等傳染病存在。”他頓了頓,繼續說:“如果嫌麻煩,可以去協和醫院掛牙周科,不用驗,就是號比較難掛。”
“......”
樂隊的第一首歌結束,周圍響起口哨聲和歡呼聲,整個場子躁起來。
卡座區走出一個紅發的人,高跟鞋踩得噠噠響,面狼狽,眼神忿忿。
裴浩沒挽留住要走的人,只了把的手。
整個人重新倒回沙發,翻了個白眼,“陸淮予你可真行。老子喊你出來,是圖你這張臉幫哥們把妹的,你倒好,兩句話就把人說走了,你故意的吧?”
他還在回味剛才人惹火的材,著實覺得可惜,一口悶掉杯子里的酒,“剛那,你就一點都沒看上?”
陸懷於想了想,似隨口一說:“頭發好看的。”
視線重新投向吧臺,簡卿從包里翻出一束包裝的鮮花藏在手后。
是給誰準備的小驚喜。
桔子復紅的月季。
綻放得熱烈,像是一場狂歡。
當第二首歡快的伴奏響起時,抬手將花束朝舞臺拋去。
林億搖頭晃腦,挑眉勾,輕松地接住拋來的花。
好聽的煙嗓低,辨不清男聲聲,“謝謝我的小。”
兩人互的作短暫,大部分人只看見了帥氣野的主唱接花的瞬間,再順著花束拋來的方向看時,簡卿已經端端正正坐好。
卡座區的視角倒是看了個全。
裴浩忿忿撇,“連駐唱的小哥都有朋友在陪著,還送花,我好他媽酸。”
他盯著吧臺的簡卿打量,“別說小朋友長得還漂亮,但看著也太了吧,年了嗎?”裴浩似乎想到什麼,轉了轉眼珠子,揶揄地玩笑道:“陸醫生,這一款你喜歡嗎?”
桌面上的手機適時地亮起打斷對話,彈出一則短信通知。
陸淮予探拿過手機——
【南臨銀行】
到賬通知:他人轉您尾號1456的賬戶人民幣10000元
轉賬附言:12月還款
他低著頭,黑的碎發垂落至額前,看不清表。
半晌才道:“喜歡的。”
語氣淡淡,和剛才說喜歡人的頭發一樣,漫不經心像是敷衍,沒往心里去。
裴浩輕嗤一聲,也沒把他的話當真,嘲諷道:“那你可能沒機會了。”
凌晨的鐘聲響起。
林億掐點掐秒地打了個響指。
唱到一半的搖滾樂驟停。
“接下來這首歌,送給我的小。”
十指按在鍵盤上,安靜溫的音符一個個跳出來。
唱的是李雪萊的《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天天快樂
祝你從早上起床快樂到晚上進被窩
聲音低低啞啞的,燈的也變換白,打在的臉上,斂去了平日里的張揚氣,多了三分和。
許述靠在酒吧通道的門口,抱著雙臂,半張臉在黑暗里,左耳戴著無線耳機。
“阿述,祝你生日快樂呀,你那邊好吵哦,是在和朋友一起過生日嗎?”
“嗯。”他冷淡地回,像是一個字也不想多說。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有些失,卻又怕惹他嫌似的主退場。
臺上的人側著頭,看向吧臺,明眸皓齒,滿腔滿腹的好祝愿。
許述無奈地笑了一下,轉離開酒吧。
簡卿抿著,認認真真地聽林億在臺上唱歌。
目不轉睛,眉眼含笑,心里泛著暖意。
然而安靜的氛圍只持續了短短的兩分鐘,生日歌一結束,林億立刻被打回原形。
樂隊重新搖頭晃腦地躁了起來,比先前更甚。
場子越來越熱,林億也越唱越嗨。
出手臂,指向天空,跟著節奏跳起來。
我甩掉地球,地球甩掉,只要越跳越高——
噗通一聲——
倒是越跳越前,一腳踩空,翻掉下臺。
下狠狠地撞在了音響設備上,話筒對著邊發出嚎。
刺耳的噪音直擊眾人的耳。
林億張下意識想罵人,結果先吐出一口的水。
和一顆門牙。
伴隨著座椅地面的刺啦聲,簡卿慌慌張張地跑過去。
酒吧里頓時陷一片混之中,吵吵鬧鬧,毫無秩序。
陸淮予漫不經心晃著手里的玻璃杯,冰塊撞間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隨后將杯子擱在桌上,不疾不徐地朝舞臺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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