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半秒,然后從包里掏出手機,看見了兩個未接電話,都是陳醫生打的,在兩個小時之前,視線上移,看了眼左上角的時間,近十二點了。就在我準備給陳醫生回電話過去的時候,我聽見了遠傳來了悉的聲音,目抬了過去,在走廊的盡頭,陳醫生站在那兒,一手握著手機放在耳邊,一手撐在欄桿上,目看向遠方,不知道和誰講著電話。
盯著他消瘦的側影,我的目滯了片刻。
很快,他講完電話,了回來。
安靜的走廊只有我們沉默的對,影竄了進來,橫亙在我們的對視中。
那瞬,一無法制的沖從心尖口噴涌而出。
直至他信步走到我跟前,小幅度彎腰,食指勾起白大褂的領將白大褂放到臂彎,那莫名的沖破腔而出。
“怎麼不醒我?”我問。
他不答反問,語氣有些不善:“就你這樣的狀態,來接我?”
我以為他還在生那晚的氣,當時想著,都親自來接人了,他還生氣,一時間,心頭悶悶的,當場就甩臉了,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口走去。大概陳醫生也沒想到我會來一出,急了,追了上來,有話想說,卻淹沒在邊。
一路小跑,急匆匆的開鎖上車,在我落鎖的前一秒,陳醫生也上了車,一臉懵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后認輸:“就算是沖我甩臉子,也該告訴我原因吧?”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一想到那晚自己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了他,加上他這兩天都在工作,又不忍心了。
“告訴你原因?然后呢?”我語氣不善的反問,“難不你還要跟我講道理嗎?”
他先是頓了一秒,然后笑了。
我皺眉:“笑屁啊!”
他繼續笑,越笑越樂:“沖我甩臉子也行……”
我:“……”
#論外科醫生的思維#
見我沒再說話,他又說:“了,吃飯去。”
我發車子,問:“吃什麼?”
“出了停車場左轉,跟我走。”他說。
在陳醫生的導航下,我們去了一家韓式烤店,可能因為飯點,排起了長隊。我瞥了他一眼:“還吃嗎?”
我向來不在飯點來湊這種熱鬧,尤其是大學畢業以后。
他晃了晃手機:“早拿號了,在你睡覺那會兒。”
菜是他點的,是服務員烤的,我只負責吃。吃到一半的時候,陳醫生把服務員遣走了,自己親自上手,瞅著他那模樣,倒像是模仿人家服務員的,烤好后,故意挑了塊最的放到我碗里。
“多吃點的,膽兒才夠。”他說。
我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聽了他的話,吸到一半的茶突然失去了力的作用,急速倒流回了杯。
陳醫生抬眼看著我,靜靜地,沒有說話,而我卻聽懂了他的意思,想要道歉,又怕他噎回來,畢竟他似乎不太想從我里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過了好久,他問:“怎麼不說話?”
我放下筷子,推開茶,沒什麼好臉:“不想說。”
“不道歉嗎?”他又問。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在要求我道歉嗎?還是說……
“知道你嫉妒我的貌,也不至于在我臉上看出個來報復吧?”他說著,翻了面烤,低眉淺笑,那模樣,何止是攝人心魂。
我有些尷尬的瞥開視線,輕咳了幾聲,低聲音問他:“道歉了是不是代表我們和好了?”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和好?”他反問。
話里有話,我糾結了幾秒,還是接了:“各方面的和好。”
“哦……”他拖著意味深長的尾音,“你這道歉方式特別啊。”
我深刻的反省了一下,這道歉確實過于敷衍,正想著正式一點,他卻又說話了,笑著:“還特別扭。”
四目相視,我從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狡黠,突然也跟著笑了,鼓著腮幫說了句“只要我不別扭,別扭的就是別人”。主要是因為自己對之前的行為到太多的愧,無論是誤會他也好,一直沒有正面回應也好,回憶起來,都特矯。到了最后我并沒有開口道歉,但我們卻和好了,甚至……把那天算作是第一天。
我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談,但我想,有時候需要沖和腦子發熱,因為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有些后悔昨天自己的決定,我比誰都清楚,我和陳醫生的這條路沒有想象的容易。
因為,他是一個醫生。
而我,卻想要一個平凡的生活。
我比誰都清楚,他給不了我這樣的生活——
家人陪在邊,偶爾拌,偶爾小吵,卻始終相伴,任何時刻可以向我張開雙臂。
這就是我要的,那種關于的,安全。
顯而易見,陳醫生他為不了我的這種家人。因為在我和他確定關系的第二天,他忙到起飛,即便只是隔著五百米,我見他一面都十分的困難,他仿佛被那個做手室的房間錮了。
媽媽說,那天他們一起去市里,陳醫生跟提過近期的工作,大概是因為他在專業領域上建樹十分,被院領導格外看重,特派去市里學習流,在幾次急手里表現優異,頗市里的專家青睞,隔三差五的邀請他會診手……因此,他如今的工作任務和度并沒有比北京好到哪里去。直至出發,他依然忙碌,我開車載著表舅去醫院接的他,一上車直奔深圳,而他卻在二排睡了一路,即便進了服務區,他也不用去洗手間,仿佛只要讓他睡著便夠了。
又是一個服務區,我陪著表舅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發現陳醫生仍舊沉睡著,表舅指著后排的陳醫生問我:“他了嗎?”
我搖搖頭,說了句他不,接著問表舅不,他誠實的點了點頭,晃了晃自己的藥袋子:“吃完飯要吃這個。”
我帶著表舅去打包了三份快餐,留了一份給陳醫生,生怕他醒來肚子。但他從未醒過,睡的很是踏實。
疲倦的陳醫生讓我知道即使我想抱怨也沒有這個權利,因為他是為了陪我去天水才把所有的工作在了這兩周。
好像一切,都是為了我。
所以……只要是個懂事的人,都不應該因此有任何的不滿,也只有懂事的人才學得會控制和理自己的緒。然而,我并不想當一個懂事的人,可一看見他疲憊的影,我又強迫自己懂事了。
也許這才是現實中的生活,無論誰更喜歡誰,當你們在一起之后,對彼此的生活和習慣都會做一定的讓步和妥協,因為只有幾千次的磨合,這段才會走的更加長久。
訂了機場周邊的酒店,辦完住,就在附近吃了個晚飯,順便逛了下街,最后的收獲是給表舅買了幾套服。本想也給陳醫生買,可他緒并不高,直到將表舅送回酒店,我和他一同出門閑逛時看見了各類茶店,便央著他要喝茶,他皺了皺眉,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給我買了,卻是熱的,我沖他出嫌棄的表,他笑著擼了擼我的頭,有些討好:“到了西安帶你吃好吃的。”
“真的?”我極度懷疑,他一個地地道道的廣東胃真的能接我吃各種重口味的小吃嗎?
他點頭:“真的。”
“我怎麼就不信呢?”
盡管不太樂意,我還是抱著熱茶喝了起來。
他笑著,手勾著我的肩,將我往他上摟,我順勢倚在他懷里,耳邊響起了他低沉的聲音:“涼皮、臊子面、油餅、羊泡饃……都買給你吃。”
“你說的這些我都吃過了。”我回憶著,出不太滿意的表,“并沒有想象的好吃。”
“那你想吃什麼?”他問。
“長安大排檔。”我把茶塞到他手里,從兜里掏出手機,翻開之前的攻略圖給他看,“上次我做了攻略,但因為排長隊的原因,我沒吃。”
他瞥了眼,笑著:“那這次帶你吃。”
“說好咯!”我一臉威脅,“不帶我去吃就是小狗!”
他低頭笑了笑,順勢吸了口我的茶。
“嘿!”我急忙搶過,將茶牢牢地護住,瞪了他一眼,“你怎麼喝我的!”
他笑著敲了敲我腦殼:“我買的,還不給喝了是吧!”
我嘟,一臉不滿:“這是我的!”
“對對對!”他敷衍著,“都是你的,整條街的茶都是你的,喝吧喝吧,你就盡的喝吧……”
我:“……”
總覺他后面想說一句“喝不死你”,但卻有生生的憋回去了。
我正要笑他,他卻突然低頭而來,在我的角輕輕啄了下,很快離開。我沒預料到,愣了半秒,最后低頭吸著茶轉。
他追上我,手勾在我的肩膀,聲音含著笑:“有那麼別扭嗎?”
我將他的手拿開,鼓著腮幫佯裝生氣:“誰讓你襲了!”
他笑,滿臉都是得意:“那下次我提前通知你。”
我哼了兩聲。
他牽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跟前,另一手從背后橫道我腰的另一側將我摟住,他做這個作很自然,以至于開口說那句話也顯得十分自然。
他說:“艾歡,謝謝你。”
“謝什麼?”我問。
他笑了笑,搖頭:“沒什麼,想不想吃冰淇淋?”
“冰淇淋?!”我很是驚喜。
他眉眼舒展,點頭:“想吃嗎?”
“想!”
一個不讓我喝冰茶的陳醫生給我買了一新鮮出爐的冰淇淋,還真是夠稀奇的。
我了好幾口都覺得不太真實,就像是我跟他之間的關系一樣,有些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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