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模模糊糊的覺得有什麼亮在閃,莊建業這才睡眼朦朧的看過去,發現石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正藉著檯燈,伏在桌案上對著一堆打開的書發呆,不看了看一旁的手錶,好傢伙凌晨三點了,不問石軍:“你怎麼還不睡?”
“對不起,吵醒你了。”石軍有些抱歉的說,旋即嘆了口氣,把桌上散的書合上,準備睡覺,等躺到牀上,被吵醒的莊建業從廁所剛排完水出來,石軍見狀便問道:“你對咱們國家的強擊機瞭解多?”
“你是說Q5嘛?”莊建業雖然醒了,但腦袋還有些迷糊,說著便鑽進了被窩,敷衍著說道:“還行吧,不過今天太晚了,你要是想聽,明天咱再好好聊聊。”
說著,莊建業已經打起了哈欠,顯然不想再說,石軍也不好意思繼續問,可想起傍晚時在機場上焦急的長和廠總工程師,以及牢不斷,讓總軍代表臉難看的外軍飛行員,石軍心裡就想憋著一團火一樣,不吐不快。
便鬼使神差的再次開口:“那你應該也知道Q5起落架旁邊的主油箱吧,今天B國飛行員駕駛Q5做適應訓練,結果起飛不久,便出現故障警告,無奈迫降咱們廠的機場,廠裡組織我們過去看下,結果發現起落架附近的主油箱的擋板出現不同程度的上凸變形。”
說著,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沉重:“我們會同部隊的維修大隊做了修復,可忙活半天不但沒啥效果,反而上凸變形得愈發厲害,B國的飛行員就開始質疑咱們飛機的質量,在場的人臉上都很難看。”
“我說老石呀,求你睡啦好不好?”聽著石軍絮絮叨叨如同唸經,莊建業就算瞌睡蟲爬滿,也睡不著,只能告饒。
結果石軍卻嘆口氣:“心裡憋得慌,睡不著。”
他這是實話,他是高材生,懂外語,因此那名B國飛行員說的話他是聽得懂的,儘管沒太出格,但那一句句質問還是如同一記記耳,打得他臉上無,只覺得心中一口氣無發泄,又怎能睡得著。
莊建業無法理解石軍的心,他現在只想睡覺,只要能讓這貨消停怎麼都行,便掀開被子迷糊道:“嗨,不就是主油箱擋板上凸變形嘛?五爺的老病了,不是回油活門彈簧彈力過大就是單項活門彈簧鏽蝕,裝一個應急放起落架排油活門,把隔板的排氣孔擴大,加兩鋁管兒到油箱上面,控制好彈簧彈力,就行了。”
一番話說得是迅速而又含糊,可石軍卻聽得真切,原本在黑暗中迷茫的雙眼驟然一亮,覺得自己似乎抓了什麼,進而開始思考,片刻後又覺得好像什麼地方又很模糊,就想著再繼續問問,結果剛準備開口,就聽到隔壁牀上呼嚕聲已經震天地。
原來莊建業趁著石軍思考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石軍不自嘲的搖搖頭,心說莊建業迷迷糊糊打發自己的夢話,居然當真的,自己可真是病急投醫呀。
想著又嘆了口氣,便蒙上了被子。
第二天,等莊建業起牀,石軍早已不見了,看著人家牀上整整莊莊的豆腐塊兒,莊建業有些汗,也想照葫蘆畫瓢弄一個,結果搞了半天還是弄得四不像,便徹底放棄,出門上班去了。
而此時的石軍顯然沒有自己疊的被子那麼賞心悅目,此刻他滿油污的從停機坪上Q5
機腹中出來,衝著一旁的林華搖搖頭:“這個辦法還是不行。”
林華則黯然的朝著不遠的長喬辰宇搖了搖頭,喬晨宇嘆了口氣跟旁的總工程師何明說:“還是等生產廠的同志過來吧,我們沒有該機型的技規範,真的弄不了。”
何明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機場就沒回去,沒辦法,這架Q5並不是普通部隊的東西,而是B國購買的外貿機種,裡面牽扯的東西甚多,因此當地駐軍乃至上級部委要求永宏廠用最快的時間把飛機修好,以免影響該機種的銷售。
問題是永宏廠是專業修飛機的,甚至也製造過飛機,但Q5這個機型卻從沒接過,一無所知的況下怎麼修?
可上級的指示還言猶在耳,何明就算有問題也只能扛下來,就如同此刻工藝長喬辰宇的話,何明哪怕想答應,也沒辦法立即表態,沉默之下顯得頗爲尷尬。
好在這份尷尬被不遠的B飛行員手舞足蹈的嘈雜外語給打破了,顯然那個蓄著一字胡,穿著B國制式飛行服,名阿里的飛行員看到了這邊的舉,意識到又一次嘗試的失敗,立即通過翻譯質問軍方代表,中國的戰機是不是都是這麼質量低下。
軍方代表自然否認,可阿里卻很不給面子的繼續說道:“哪怕質量可以,維護也不見得有多好,已經過去十八個小時了,小小的油箱隔板都解決不了,在高強度的實戰況下,這樣的維護只能在機場上等著挨炸彈。”
阿里的表很嚴肅,顯得很認真,作爲一個經歷過實戰,並與鄰國和南下的超級大國對抗多年的飛行員,阿里對戰機的完好率有著特別的偏執。
但這話聽到軍方代表的耳朵裡卻面紅耳赤,只能把力轉到何明哪裡。
於是尷尬的何明又尷尬了,外軍只知道他們是是專業修飛機的,要是修不好,自然要質疑飛機本的能和他們的專業能力。
於是何明愁啊,抓頭髮呀,可就是找不到辦法,只能跑到旁邊的電訊室給生產廠掛長途,詢問況。
然而電話裡又怎麼能把複雜的技說明白,只能是越弄越糊塗。
就這樣有腳不沾地的忙了大半天,毫沒有進展,前來督戰的軍隊領導終於得出結論:“永宏廠不行。”
便準備車,把飛機拆解運到其他廠修理。
得到這個評語,上至何明,下至石軍臉上都火辣辣的,眼瞅著他們就要憋屈的接事實,石軍突然想起昨晚莊建業的那番話,當時他病急投醫沒當回事兒,可如今到這個份上,投一次也沒什麼,已經都這樣,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於是便湊到喬辰宇跟前低聲說道:“我還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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