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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第19章 驚覺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先是發冷,然后發熱,好不容易熬了過去,卻又覺得口好像了塊大石頭,沉甸甸地不過氣。

 手去推,可那石頭仿佛長了一般,一推,反倒一口咬住不放,咬的又麻又痛,說不出的奇怪。

 不敢再,只是委屈地小聲哭著,哭的臉發紅,口也隨著一起一伏著,那的巨石才終于移了開。

 恍惚間,覺得好像有人憐惜地在眉間落下了一吻。

 又輕又,像春日里的柳絮一般,地拂過人面,惹得慢慢回了神,一睜眼,卻只見煙羅帳子隨著風輕輕地搖擺著,一下一下地撓著的眼睫。

 抿了抿,勉強直起手將那簾子扯了開,滿室的日不加遮掩的傾瀉而下,晃得抬手捂住眼,適應了許久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猗蘭殿里了。

 殿里異常的溫暖,打眼一看,便發覺那爐子里燒的竟是紅羅炭,也不知是哪個好心的送了這麼些上好的炭來。

 染秋正煎著藥,隔著窗戶約看見那簾子掀開了一條,忙扔下了手朝著跑來。

 “公主,您終于醒啦,這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染秋又高興又心疼,拿了枕墊在后,扶著慢慢躺下,“先別,好好歇一歇,太醫說了,您這是著了風寒了,需得將養個兩三日。”

 嘉倚靠在床頭,約只能記得自己暈倒之前是在皇兄的帳子里罰跪,就這麼突如其來的昏了過去,也不知皇兄是不是以為在裝病。

 一想到這里,嘉有些頭痛,西戎人還在虎視眈眈,又被撞見私會外男,這些事堆在一起怕是又會加深皇兄對的壞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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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秋見皺著眉,似是有些憂慮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一句:“公主您別急,和親的事興許,興許還有轉圜的余地。這不,高校尉那日護送著咱們回宮的時候悄悄給奴婢塞了個鐲子來,說是您一看便知,您要不要瞧瞧?”

 嘉看著那桌案上擺著的那枚極好的玉鐲,一眼便認出來那是高家傳家的玉鐲,時曾經在老夫人手上看見過,印象頗為深刻。

 高彥昌竟真的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都了,嘉一時間心頭五雜,只覺得承不起,又格外不安。

 “高校尉對您一片癡心,又是從小知知底長大的,人品過得去,能力更是不必提,如果能和高校尉親還可以逃開和親的命運,您為什麼看起來還有些不高興呢?”染秋看著愁腸百結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嘉錯開了視線,微微有些嘆息:“你說的我何嘗又不知曉呢?并不是我不想嫁,我實在是承不起。高家雖也是勛貴之家,但并不是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勛爵,而是三代奪爵的普通的伯府。到了高彥昌這一代,剛好是第三代。

 他是長子嫡孫,品貌又最為出眾,高家所有的人都把希寄托在他上了,盼他能建功立業,授勛納爵,為高家延續榮耀。但如果娶了我,以我的名聲和皇兄對我的厭惡,他大好的仕途之路便算是到頭了,高家所有人的希也毀于一旦,我怎麼能為了我一個人的命毀了那麼多人苦心經營幾十年的事業呢……”

 嘉慢慢地說道,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后只說道:“你去拿副筆墨來,我寫封信讓他不要再執著了。”

 染秋看著一筆一劃認真地寫下去,每一筆都像刀子一樣,割斷了自己的后路,實在是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公主,您總是為別人著想,可是你又做錯了什麼呢?你為什麼就要去那吃人不骨頭的地方罪呢,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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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秋說到最后終于忍不住趴在的榻前哭了起來,先帝死了,貴妃死了,連唯一護著他們的太皇太后也薨逝了,他們真的就像砧板上魚,任人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嘉亦是不明白,但命運有時候慣會弄人,輕輕嘆了口氣,看著那煙羅帳子有些出神:“實在是萬不得已,那便也只有去,誰我擔了這麼個虛名呢。我只是放心不下桓哥兒,他還那麼小,他要怎麼活下去……”

 染秋一想到六皇子只是因為公主生了個病,整個人便也跟著瘦下了一圈的樣子,實在不敢想象等公主真的遠嫁之后他會怎麼樣。

 “便是要嫁,嫁給那些漢邦的屬國也比那荒蠻之地要好啊,公主,您是不知道,其實在您昏迷的這兩日,西戎的那個阿木勒王子還借著探病的名義幾次三番的想進這猗蘭殿來,奴婢絞盡腦才想辦法把他擋了回去。”染秋抹了抹淚,更是恨的不行,這阿木勒王子分明一點都不尊重們公主,更是不在乎的名聲如何。

 嘉一想到那雙幽藍的眼睛和黝黑到發亮的皮便控制不住地心悸,冷汗一陣一陣地泛上來,折騰的發涼。

 仰著往后躺了一會兒,那全覺才慢慢消退。

 生病時候又冷又熱,汗意地裹挾著,這會兒一回過神,都覺得不舒服。

 更古怪的是,除了無力,不知怎的還覺得有些脹痛,先前剛醒來沒怎麼活覺不出,可這會稍稍抬手,那料輕輕一刮過,便磨得忍不住皺了眉,輕輕嘶了一口氣。

 “怎麼了?難不是又燒起來了?”染秋關切地問道。

 嘉瞧見關切的眼神連忙側過了,有些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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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這里怎麼會疼,疑心是月信快到了,但算了算,還差得遠,糊糊涂涂地有些想不清,最后只是含混地繞過去,吩咐道:“你去打些熱水來,我出了一的汗,想泡一泡。”

 “可是您病剛好,太醫吩咐了萬不可再著涼,您要不還是再等一晚,等明天再說?”染秋看著單薄如紙片一般的,眉眼間掩不住的擔心。

 嘉卻是搖了搖頭,實在是難,就好像掉進了坑,全被什麼猛過一般,黏黏糊糊地服上,難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想好好的浸泡在熱水里。

 染秋無奈,只好又加了一只爐子,才敢拎著水進來。

 兩只火爐一點起,熱氣很快便升騰了開,混合著浴桶里的水汽,一大片一大片的白霧漂浮在上空,熱的窗紙上都凝了的水滴。

 嘉被熱的有些臉紅,不地問道:“咱們殿里的炭什麼時候這麼足了,用的還是紅羅炭?”

 染秋也不著頭腦:“自打咱們回宮就是這個樣子了,還是務府的總管親自派人送來的,整整小半屋的炭火,堆的咱們的柴房差點放不下。興許,是陛下看您生了病于心不忍吧?”

 皇兄?不可能。

 嘉果斷地搖頭。

 但除了他,現下宮里誰還能一下調撥這麼多東西呢?

 嘉有些混,可皇兄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呢,他不是一向最厭惡嗎?

 沉下心仔細想了想,便真是皇兄給的,大約也是怕病死了,捱不到出嫁和親的那一天,毀了他的政治計劃吧。

 染秋亦是糊涂,不過有的用總比挨冷凍的好,想不出來便接著替寬著

 外一解開,皺的里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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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秋手一頓,有些不解地道:“公主,您平日里睡覺最為安靜,這服怎麼皺這個樣子了,看樣子是不能再穿了。”

 嘉平日里最是注重整潔,此次病了一場竟把自己折騰這樣,低著頭看了一眼,尷尬地攥住了腰帶,有些臉紅地說:“剩下的我自己來吧,你下去再備些涼水來。”

 染秋沒注意到的糾結,“哦”了一聲,便順從地下去。

 人一走,嘉躲在了屏風后面,才一點點拉開自己的帶。

 冬日的暖過菱花格窗欞斑駁的灑下來,混合著水霧。室又暖又亮,照的人暖洋洋的

 嘉慢慢拉開襟,褪下了皺服,那不舒服的黏膩終于沒再那麼強烈。

 輕輕舒了口氣,正要進浴桶里,一低頭,卻從那水中的倒影里看見了不著寸縷的自己,看見了肩頭口大片大片的痕跡,仿佛剛經過了一場淋漓的.事一般,整個人艷靡麗的讓陌生……

 難以置信地頓住,腦海中仿佛像有焰火炸開一般,炸的眼前發黑,耳朵轟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形一晃,水中那個倒影也幾乎要站不穩,兩個人幾乎要重合到一起。

 嘉扶住了桶沿,才慢慢穩住了

 不可能,心里砰砰直跳,一定是病的眼花,生出幻覺了。

 可就算是眼花了,上一陣一陣的微麻刺痛卻是騙不了人。

 終于還是忍不住,抖著低著頭往上看,然而眼一落上去,那沖擊力比之方才更甚。

 死死咬住,才不至于發出驚嚇的聲音。

 染秋站在屏風后,久久聽不見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公主,您上還沒大好,可不要著涼了。”

 嘉似乎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抱住,埋進了浴桶里。

 水聲嘩啦啦地響,濺了屏風,染秋慌忙探過頭去,隔著大片白茫茫的水霧,只看見白皙的背靠在浴桶上微微著。

 “公主,您沒事吧……”染秋直覺緒不對。

 嘉咬著是忍住了淚意,才聲音平靜地問:“染秋,我那晚……是什麼時候回去的?”

 染秋不知怎麼問起這個,仔細回想了一下,如實回答道:“您那晚并沒回來啊。”

 沒回去?

 嘉抱著,慌地回頭看:“那我那晚在哪里?”

 染秋隔著水霧看不清的神,只覺得那雙眼霧蒙蒙的,也像蒙上了一層水霧一樣。

 有些擔心地說道:“晚上雪下的,您又病倒了,前的張公公便派人傳話說暫且將您單獨挪到了一個帳子里,省的過了病氣。”

 張德勝,他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嘉回過頭,慢慢明白了過來,那那晚,本就是徹夜和皇兄待在一起吧。

 所以這些痕跡,也都是皇兄對做的?

 可皇兄不是一向最厭惡嗎,為什麼又會對做出這種難以啟齒的事來……

 眼前有些忽有些發黑,支撐不住地靠在了桶沿上,才沒有完全下去。

 然而一閉上眼,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皇兄從后面抱住細細纏吻的畫面來,那雙手用力的仿佛要把的腰折斷。

 總算想明白了,明白皇兄為什麼總是暗沉沉地看著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除了厭惡和恨意,還有濃重的.,所以他一過來,才總是令控制不住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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