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蔣邕一起用過了晚飯之後,蔣婷便將下人都趕了出去,老老實實的將白天裡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對於李家母的事,蔣邕倒是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待蔣婷講了幾句話將劉曜氣走的事後,蔣邕的神卻變得凝重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自家兒,語氣略顯嚴厲的問道:“婷兒,你告訴爹,你是不是很討厭那位景王世子?”
蔣婷被問的愣住了,不自在的躲過了蔣邕的視線,低著頭吶吶的道:“倒也不是討厭他,只是之前每次見他,他都對我那個態度……我好歹救了他的命呢,可他卻……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很討厭他。”
蔣婷無法對真心疼自己的老爹說謊,便只好承認了自己真的很討厭劉曜的事實。兩人一開始就結下了樑子,再加上那傢伙三番四次的對態度那麼差,不討厭他就奇怪了。雖然也明白劉曜還只是個孩子,而自己爲一個年人,對一個孩子計較這麼多實在不怎麼彩。可這世上誰敢說自己就不討厭孩子了。尤其是一見面就對你張牙舞爪的猴孩子,能不讓人討厭嗎?
蔣邕看著蔣婷,直言道:“婷兒,你今天做錯了。”
“嗯,我不該拉著蕓姐姐去前院的,更不該對景王世子說那些難聽話。”蔣婷的認錯態度很好。
“不只是這些。”蔣邕嚴肅的看著蔣婷,繼續說道:“婷兒,你錯的地方在於,你對他的態度很不尊敬。你一向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以前在西北的時候,對待一些下人奴才也都保持著尊敬的態度。這一點很好,可是自從遇到了景王世子之後,你卻變了很多。自始至終,你都沒有尊敬過他。雖然景王世子確實有些地方做的很不好,但今天這件事的起因,卻是你對他輕慢的態度。婷兒,你怎麼了?即使以前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可他是景王世子,不是你能輕慢的人啊。你連咱們家的下人丫頭都能態度平和的對待,爲何唯獨對景王世子的態度這麼尖銳呢?”
蔣婷啞然,無言以對。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那個小傢伙這麼討厭。如果說兩人有過節,但那些都是小事。認真的說起來,他們應該算是有過命的纔對啊。嗯,雖然之後幾次相遇,他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太好。但其實認真想一下,也都沒什麼。不過是幾句難聽話罷了,又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應該不會太在意纔對啊。可事實卻是,一直很在意。
爲什麼?爲什麼非要對一個小孩子這麼計較?
蔣婷終於開始沉靜下來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了。仔細想一下,一開始時並沒有討厭劉曜的。因爲如果真的討厭,就不會拼了命去救他。雖然當初救人時,也有自己的考量,可更多的卻是無法看著一個小孩兒在自己眼前殞命。事,是在救人之後才發生轉變的。討厭劉曜,起始於他事後對待的態度。
不是說蔣婷覺得劉曜太自大,或者用了太過高高在上的態度來對待。這些,認爲自己即便一開始覺得討厭,但應該很快就能調適過來的。認真的思考一下,之所以一直討厭劉曜,或者說白一點,一直看不起劉曜,是因爲那時他在的病牀前,所流出的看空一切的神態。那不是自負到目空一切,而是放棄了一切,所以看萬事皆空的自暴自棄。
蔣婷臉開始變得蒼白。突然明白了。討厭劉曜,是因爲討厭曾經的自己;看不起劉曜,也是因爲看不起曾經的自己。說到底,是因爲在劉曜上看到了曾經放棄一切的自己,所以纔不由自主的討厭他,甚至輕視他。
“我錯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蔣婷頹然靠在椅背上,全汗如雨下,手腳發,無力到連直起腰也做不到。
蔣邕凝重的面全都轉了擔憂,他急忙來到蔣婷邊,將抱了起來:“怎麼突然臉這麼差了?是爹爹把話說得太重了,你別往心裡去。乖兒,你想討厭誰就討厭誰,爹爹以後再也不說你了好嗎?唉,怎麼哭起來了?乖乖,爹爹不說了。你若真的討厭他,咱們以後不見那個臭小子就是了。管他是誰家的世子呢,只要欺負了爹爹的乖兒,咱們就不原諒他!”
蔣婷滿臉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依偎在蔣邕的懷抱裡,想著曾經自己也曾自暴自棄的放逐了自己;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卻又無辜丟了命,來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想著自己帶著防備的心努力的裝作一個不會說話的娃娃,就爲了能夠活命;想著就是這個溫暖的懷抱重新一點點暖回了的心,讓終於會到了什麼是父,什麼是親……
蔣婷止不住心的酸和委屈,止不住眼裡洶涌的淚水,同時也止不住自己心深的自我厭棄。有什麼理由討厭那個傢伙?有什麼理由看不起他?
在蔣邕疼惜的嘆息聲中,蔣婷趴在他的懷裡,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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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深刻的反省之後,蔣婷認爲自己的行爲很不對。而且這很不符合一個年人該有的。因此,決定要堅決改正這種不良作風。在徵得了蔣邕的同意之後,藉由蔣邕之手,讓人給劉曜和劉銘發了帖子:要請客賠罪。
其實,之前是蔣婷對古代的男大防,想的太過恐怖了。雖然訓上講,子要守婦德,不能與外男私相授,也嚴令止未婚男孤男寡的相。
但事無絕對。像與劉曜這種原本就識的人,只要有人跟著,做事堂堂正正不越禮數,就不會嚴重到影響的閨譽。更何況,現在才十一歲,而劉曜也才十三歲。就算劉銘大了點兒,但與們年齡相差比較大,是哥哥一樣的存在,不用避諱到那麼嚴苛的程度。
因此,蔣婷在重新認真的研究了一下,古代男如何相的規矩之後,便決定要做出態度來,認真的向那位“小柿子”道個歉。唉,之前是太不懂事了,不應該看不起他的。當然,這話不能說在明面上,只要將姿態做出來就好。畢竟是孩子嘛,這種事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孩子都是比較吃香的。
到了請客的日子,專門上孫蕓作陪,兩人攜手相伴著就往齋去了。哦,之所以會選擇在齋請客,主要是因爲上次們不是沒在那兒吃嗎?這回去了,也算圓了孫蕓的心思不是。
而劉銘爲齋的半個主人也很給力,不但接了帖子,還專門讓人到了蔣府回話,他會準備好後院的雅間給蔣婷用的。蔣婷那個啊,覺得慶王人好,連兒子也好,這實在太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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