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見賈寶玉來了,便閉口不答,將子轉到了另一邊。
賈寶玉則也沒再提起賈璉,說起了別的話題。
紫鵑和雪雁也都沒再說話,一個繼續熬藥,一個去給賈寶玉倒茶。
“好個二爺!”
“真真比我還敢得罪人。”
王熙這里,從林之孝家的口里,得知賈璉今日做的事后,就著自己的大肚子嘆了幾句。
平兒則在一旁柳眉微擰,說:“二爺這樣做,固然是為了二姑娘,和府里能安生些,但到底不知道,太太們會怎麼看二爺。”
“還能怎麼看,難不還能為一個下人打死二爺不?”
“府里的這些媽媽們,因為過哥兒姐兒,的確已經大不像話,我因為到底是媳婦,不好直接收拾,也虧得二爺如今剛。”
王熙說著就托著自己的大肚子,艱難地坐起來,看著平兒說:“你以為我真愿意像個男人似的,不就打罵訓斥下人,不知道施恩賜仁?還不是二爺以前撐不起來,我若不毒辣些,這家怎麼當得了!”
“說的是,二爺現在讀書進取,敢任事,您也好安心養胎,以后生個哥兒,過個幾十載,也能像老祖宗一樣只福。”
平兒瞥了一眼王熙的大肚子說道。
王熙莞爾一笑,瞅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笑著說:“我借你吉言吧。”
“扶我起來,我去老祖宗那里一趟。”
王熙著孕肚說道。
平兒便忙扶起王熙來,問:“老祖宗不是讓你不必常去服侍嗎,何必呢。”
王熙笑著說:“走走也好,何況,我跟二爺是夫妻,他既顧慮著我弄權過甚會被休,我也得時刻考慮著他;雖然老祖宗不是那種只知道高樂的糊涂人,但也不準會被太太們攛掇著給說教一番,我去了,也好替二爺說說話,再則老祖宗雖疼二爺不及疼寶玉,但看見我著個大肚子,只怕也不好在我面前苛責二爺太甚。”
賈母一看見王熙著個大肚子來,的確一下子就責怪起來:“丫頭,你怎麼不聽我的話了!不讓你好好養著嗎?!平兒也不勸著你主子!還讓到走!”
與此同時,賈母就忙吩咐道:“鴛鴦,快攙過來坐下!現在你大著肚子,禮節就先不管了,不必站著伺候。”
王熙謝了恩,就慢慢地坐了下來,著肚子,笑著說:“謝老祖宗,我這是來沾沾您的福氣呢,哪能不來。”
賈母聽此笑了笑,還頗為關心地詢問起王熙孕吐嚴不嚴重。
王熙是在林之孝家的去取對牌時不久后就出發來賈母院的,而賈璉則是在給蓮花兒賞了銀子以及抄了玉柱的家后才來的,所以要晚一些來賈母院。
當賈璉來時,就正好看見,王熙這個孫媳,大著肚子,和賈母坐在一起。
兩太太和大嫂子李紈,倒是站著的。
賈璉會意,頗為激地瞅了王熙一眼,然后向賈母拱手說:“老祖宗,竇嬤嬤對二姑娘很不好,二姑娘發燒病重,不但不著急,還在院里組局賭錢吃酒,大夫來了也不帶進去,大呼小的,不讓姑娘休息,還罵二姑娘邊的丫鬟,甚至指使其兒媳盜姑娘財多次,有蓮花兒和賭資賭為證。孫兒問,還否認,還威脅孫兒,孫兒覺得這樣的惡奴是留不得的,將來遲早為禍患,故而杖殺了!”
“這……”
邢夫人既驚且怒。
王夫人也很看向了賈璉。
賈璉接著又回復了關于其他人的置。
“這竇嬤嬤到底是二丫頭母,在府里這麼多年了,就算賭錢吃酒,可能也是為了解困,一時昏了頭,沒注意到姑娘,也是有的,你怎麼好直接杖殺,活生生奪人家一條命!”
邢夫人因竇嬤嬤是自己的人,自覺丟了面,也就言語里,責備起賈璉來。
王夫人也跟著說道:“你將攆出去就行了,何必打死!既是大家公子,還是要寬厚些好。何況,從老祖宗開始,府里素來對下人都是慈的,以后可別這樣!”
“是!”
賈璉勉強應著。
他知道,邢夫人是因為自己沒顧忌竇嬤嬤是的陪房,而不滿;而王夫人,雖然后面會間接死金釧兒和晴雯,而且都是無辜死,但明面上,一向充仁善名的。
“阿呀!”
王熙見此,立刻了一聲。
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上。
王熙看著賈母,指著自己的大肚子,笑著說:“老祖宗勿怪,你重孫剛才狠狠踢了我一腳!”
賈母聽后笑了起來,了一下王熙的大肚子:“踢狠些才好!”
“老祖宗!”
王熙撒地喚了一聲,道:“你重孫還沒出來呢,就不疼我了?”
賈母笑了笑,本就不喜歡邢夫人和王夫人,且因看見王熙著大肚子,哪里還愿意跟著兩太太一起責訓賈璉,也就說道:“璉兒,你這事做的好!難不真要我孫病死,才找這些惡奴賠命不?”
邢王二夫人立刻變了臉。
賈母此時也看向邢夫人和王夫人,語氣嚴厲:“你們這慈仁善也太過了些!”
接著,賈母就又說道:“沒聽璉兒說嗎?明知道二姑娘病了,這個媽媽還在房里大呼小,罵丫鬟,我賈府什麼時候可以由著這些媽媽如此非為起來了?!就說這賭錢吃酒,看這事小,但你們也是當了多年媳婦的人,豈能不知道這里面的厲害?!”
賈母說著,把手往大上一拍:“你們以為賭錢常事,不過怕起爭端,不知難免夜間也會賭錢,如此就保不住要吃酒,就未免門戶任意開鎖,或買東西;其中夜靜人稀,趁便藏賊引盜,什麼事做不出來?況且,還是在姑娘邊賭錢吃酒,姑娘邊起居所伴者,皆系丫頭媳婦們,賢愚混雜,賊盜事小,倘有別事,略粘帶些,關系非小!這事豈可輕恕!”
“婆婆說的是!”
邢王二夫人皆不得不收斂起神,恭敬賠笑地回道。
賈母接著看向賈璉:“所以,我覺得璉兒這樣做很好!他這樣做不但保住了姑娘的命將來不損,也保住了名聲不損!這才是護!你們倆,一個是二姑娘母親,一個是二姑娘嬸娘,就算不看在別的人份上,看在我這老家伙的份上,也看多疼疼!這慈既然已慈到下人上,那就更應該多慈到自己家的兒侄上!按理,這事該是你們為二姑娘做主才是,可見你們沒怎麼去看,就只知道在我這個老婆子面前來站崗了,有空的時候,還是要去看看哥兒姐兒!”
“媳婦有罪,沒有安排好人。”
邢夫人沒想到賈母語氣這麼重,不得行禮賠罪。
王夫人臉也有些掛不住,跟著行禮認罪,能聽得出來,賈母的話里也罵了自己,說自己假充慈名,結果卻連自己侄在自己這里住著了委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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