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你姨娘是給你麵子
待到宴會散時,天上月已升起,夜幕中幾顆星子閃爍著,窺視人間事。
蘇蔻青料想得不錯,甫一回府,前腳剛進院子,後腳陸姨娘便找上了門來。
在宴上大出風頭,又救了太子,賞賜流水一般往鎮北侯府來,卻是直直進了院裡,陸姨娘想攔下些在正院,竟都攔不得。
蘇蔻青打了個嗬欠,懶懶地倚在榻上,打量著皇後給的小匣子,連個正眼都不願給:“姨娘到此有什麼事。”
陸姨娘本就氣得眼睛冒火,見這副不把自己當做一回事的樣子,更是大恨,張口便斥道:“站冇站相,坐冇坐相,平白到宮中丟人。”
“又不知你是以什麼份來教訓本小姐呢。”蘇蔻青見維持不住那副慈的做派,笑了一聲,扶著臉頰問道。
“我是你的長輩!”陸姨娘被頂撞得麵一青,不由得惱怒道。
蘇蔻青卻是忽地沉下臉,諷刺地勾了勾,一手撚著皇後賜下來的紫玉擺件把玩,輕飄飄道:“陸姨娘,你一聲姨娘是給你麵子。”
“否則妾室也不過是一介賤婢,隻配在外頭打簾子的罷了。”抬頭朝陸姨娘笑了笑,一臉純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十分的不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呢?”
“你!”陸姨娘氣得倒仰,險些背過氣去,好半晌才終於穩住了心神,強撐起一個笑,這才道:“大小姐尚未定親,自己手裡把著這些東西算什麼呢?更何況陛下賜下來便是給侯府的,怎好獨占了去?”
蘇蔻青點了點頭,將那紫玉擺件提在眼前晃了晃,似是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正是這個道理。”陸姨娘見鬆,心中便是一陣欣喜,忙道,“你明白便好,那些賞賜姨娘幫你收著,自然會打理好。”
花言巧語從蘇蔻青這裡騙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番也隻以為是輕而易舉,正盤算著幾分給兒作嫁妝,幾分幫襯孃家,便聽蘇蔻青道。
“這個道理方纔賞賜下來時,姨娘冇有與那公公說麼?”蘇蔻青撐著頭,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這個上竄下跳的姨娘。
陸姨孃的臉頓時就扭曲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直蘇蔻青笑出了聲。
蘇蔻青抹著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道:“我一回府便聽說,姨娘去攔了賞賜,反被前的公公好生下了一回臉麵。”
“你這回兒可是出了大風頭了,那公公可是陛下麵前得臉的……”隻怕陸姨娘貪圖財的名聲,要在京中傳個遍。
蘇靜月如今尚未定親,本就是個庶,親孃又是這樣的名聲,以後婚事必定艱難。
隻不知這次六皇子,還會不會為了這個真出頭。
陸姨娘本就為著此事惱怒,又被這般諷刺,哪裡得住,火氣上來,登時便喊道:“哪裡及得上大小姐?在宮中出了一回頭,回家便什麼都不在眼裡了不?”
“姨娘這話說得好笑。”蘇蔻青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終於捨得正眼瞧,正道,“你……何時在我眼中過?”
這般的疑,彷彿當真是不解,氣得陸姨娘險些暈死過去。
隻聽尖一聲,麵目猙獰,咬著牙道:“你這是不肯了?”
“宮裡的賞賜,就是我肯給你,你也要有命消纔是。”蘇蔻青打量著,舒出一口氣,淡淡道。
救下的是太子,未來帝王,又在帝後麵前得了臉,但凡有些遠見,便不該在這種時候為了財與爭執。
若與天家攀上了關係,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
也就是蘇蔻青誌不在此,纔沒想過再湊上去罷了。
“你還有臉說,這些東西,本來便該都是你妹妹的!”陸姨娘一想到此事,心中便痛得像是在滴,隻覺得對蘇蔻青的恨意又濃了幾分。
為了能讓蘇靜月進宮,多結識幾個貴人,日後攀上一門勳貴婚事,也算費儘了心思,尋來了藥,用儘辦法才放進蘇蔻青胭脂裡。
本以為這樣蘇蔻青便隻能灰溜溜地待在家裡,卻不想那胭脂不知如何到了蘇靜月手裡,反麵上生瘡,險些毀了一張臉,更彆說去參加什麼洗塵宴了。
今日蘇蔻青的榮,本該是屬於的兒的!
蘇蔻青見著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心中便煩,冷嗬一聲,道:“一個庶也配進宮麼,旁人怕是要以為侯府是對陛下不滿,以至於輕慢至此。”
“你這是什麼意思?”陸姨娘平生最恨就是旁人拿著蘇靜月的庶份說話,又敏地聽出來不對,便尖了一聲,怒而質問道:“那胭脂是你送給你妹妹的?你心腸怎麼如此狠毒!”
“嗯?”蘇蔻青支起子,手指往小幾上一搭,在茶杯上,毫不在意地應了一聲。
“好哇!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如今更是蓄意要毀了你妹妹的臉,你……你簡直是……”陸姨娘氣得渾發抖,“我今日便要往侯爺那頭走一遭,也好問問殘害府中姐妹是個什麼罪!”
“姨娘儘管去。”蘇蔻青拈起茶杯,啜飲一口,輕飄飄道,“若是不認路,大可喚個丫頭給你帶路,總歸你雖然低賤,卻也是父親房裡的人。”
“你當真如此肆無忌憚?”陸姨娘不敢置信地問道。
自然不畏懼往鎮北侯麵前走上一遭,隻是這胭脂來路到底與有聯絡,鬨大了查起來也不了乾係。
那話三分是真的,卻有七分是要威脅蘇蔻青出賞賜。
如今卻要真往鎮北侯那裡鬨,怎麼願意?
蘇蔻青彎了彎眉,巧笑倩兮,說出的話卻是有些意味深長了:“是呀,畢竟我這兒也有些東西,須得父親看後才能為我做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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