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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民盯著沈瑩問：“你知道一個人和一個男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麼？”

沈瑩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知道，我比誰都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才會這樣和他說的。

因為知道未來有多重要，所以才想給他。

徐民抱著沈瑩的手了。他的聲音有些抖。

他說：“傻丫頭。”

沈瑩搖頭：“我不是。”

徐民笑：“你就是。”

沈瑩妥協：“你說是就是吧。”

之后，徐民一直抱著沈瑩，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沈瑩也就乖乖地躺在他懷里，一不。

他們兩個人一直呆到下午五點鐘，在此期間，一直維持著那樣的姿勢。

松手的時候，兩個人子都麻了。

徐民起來的時候崴了腳，沈瑩扶住了他。

落日的余暉灑在的臉上，將原本就素凈的臉蛋兒襯得更加白。

徐民說：“行了，松開吧。”

沈瑩問：“你沒事兒吧？腳疼不疼？”

徐民說：“年紀沒那麼大，崴腳不會有大事兒。”

沈瑩喃喃：“比我大十歲呢。還說自己不老。”

徐民扣住沈瑩的手，“吃晚飯，跟我回我家里還是到外面吃。”

沈瑩問：“去你家能吃你做的飯麼？”

徐民搖搖頭：“我不會做飯，你做。”

沈瑩說：“其實……我也不會做飯。我平時都外賣。”

徐民抬起手來了一下的。

很重的一下，沈瑩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徐民說：“被慣壞了的小姑娘。”

沈瑩紅著臉瞪他，想反駁，又覺得他說得對的。

沈瑩的確是被家里寵壞的。

是獨生，爸媽快三十的時候才有了，所以對格外疼。

沈瑩在上大學之前就沒有自己洗過服，屬于來手飯來張口的那種類型。

后來上大學自立了不，但沈瑩一直不會做飯。

而且在這方面的確是沒啥天賦，一道菜學很久也沒效果。

后來沈瑩就放棄了。

想著，會泡面就行了，反正不死。

**

徐民和沈瑩手牽著手回了家。

因為之前來過一次，這一次再看到這樣的環境，沈瑩也沒有再驚訝。

沈瑩很自然地坐到徐民的床上。

徐民在一邊收拾東西，沈瑩就這樣看著他。

沈瑩說：“徐民，你早上在防疫站吃的那個，我想吃。”

徐民手上的作停頓了一下。

他解釋說：“那個就是小米和玉米渣熬一塊兒的，沒味兒。”

沈瑩說：“可是我看你喝得香的，你能不能給我做？”

徐民說：“那你等著吧。”

沈瑩嘻嘻地笑了一下，和他道謝：“謝謝你啦。”

徐民很長時間沒在家里做飯了。

平時他一天都在防疫站呆著，三餐基本都在那里的食堂解決。

因為他是在防疫站做護工的，所以吃飯不需要花錢。

飯堂的飯不怎麼好，但是能管飽吃。

徐民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

徐民拿出鍋和電磁爐，煮了一鍋水。

家里的小米和玉米渣還剩了一些，足夠今天吃了。

除了這個之外，就沒吃的了。喝粥也飽不了。

徐民出門兒，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點兒涼菜和饅頭就著一塊兒吃。

徐民拎著饅頭和菜回來的時候，沈瑩笑著走上去迎接他。

沈瑩看著徐民手里的饅頭，說：“啊，吃饅頭啊。”

徐民問：“你不喜歡吃？”

沈瑩說：“我喜歡吃切片兒的饅頭，你能不能給我切一個？”

徐民說：“要求真多。”

沈瑩嘟：“你不愿意就算了。”

徐民說：“等著。”

接著，他就拎著菜和饅頭走到了電磁爐前。

徐民從柜子里拿出案板兒和刀子，準備給沈瑩切饅頭。

徐民刀功不好，切到第三片的時候把手切了一下，直接冒出來了。

沈瑩在不遠站著，嚇了一跳，趕撲上去要看他的傷口。

徐民用沒有傷的一只手，直接把沈瑩推得坐到了地上。

他紅著眼睛看著，神狠戾。

“滾出去。”

沈瑩咬了一下。

“你傷了，我帶你去包扎一下吧……不然會很嚴重的。”勸他。

徐民又重復了一遍：“我讓你滾出去。”

沈瑩委屈：“為什麼？”

徐民徹底不耐煩了，“讓你出去你就出去。”

沈瑩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

看著徐民，一字一句地說：“好。我現在就走，以后我們再也不要見了。”

丟下這句話，就小跑著離開了。

——

徐民盯著沈瑩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然后走到水龍頭前沖了沖手上的。

家里有創可，他從屜里拿了一個隨便上傷口。

徐民關了電磁爐，把鍋里還沒的粥全部倒掉，買好的菜和饅頭也一塊兒扔到了垃圾桶里。

這飯算是毀了。

以后也不會有了。

**

沈瑩是跑著回到酒店的。

把自己關在酒店的房間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攝像大哥敲門兒喊出去采訪才開門。

沈瑩的眼睛腫得很厲害，攝像大哥看到之后，關切地問。

“昨天晚上又熬夜準備采訪了？”

沈瑩點了點頭：“嗯，耽誤了點兒時間。不好意思。”

攝像大哥說：“沒關系。你這敬業。要是每個新記者都能像你一樣敬業就好了。”

沈瑩謙虛地說：“您別夸我了，還是得你們照顧我。”

……

今天沈瑩要去采訪一個艾滋病家庭。

這一家是全家都染上艾滋病了，上至六十多歲的老人，下至三歲的孩子。

在s縣，這樣的家庭不在數。

艾滋病疫剛剛發的時候，s縣大部分家庭都是這樣的。

只是現在時間久了，該去世的都去世了。

沈瑩坐著電視臺的車到了這家門口。

這家的條件看起來稍微好一些，最起碼有個鐵門。

沈瑩和幾個攝像一塊兒進去，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坐著吃早飯。

三歲的小孩子圍在邊跑來跑去。

沈瑩走上去問：“，您吃過飯有時間和我們聊聊麼？”

老太太著一口方言，熱地說：“有時間，有時間。”

沈瑩說：“那您慢慢吃飯，我們去旁邊兒等一會兒。”

說完，沈瑩就退到了一邊兒。

沈瑩坐下來，看著昨天晚上整理出來的問題，不停地修改措辭。

經歷了徐民那些事兒之后，沈瑩就很注意措辭了。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問出來的話傷到病人的自尊。

他們本就是需要關的特殊人群。

因為得病，他們很敏-。

作為記者，應該照顧好他們的緒。

……

沒過多久，老太太就吃完早飯了。

沈瑩走到老太太面前，把錄音筆摁下來，很隨意地和聊著天兒。

老太太先說：“最近些年，很多人都來我們這里做采訪，好多人采訪過我了。但是也沒啥效果呀。”

沈瑩說：“沒事，您就當是和普通朋友聊天吧。”

老太太沖沈瑩笑：“嗯，行！我看你這小妮子面善的。”

沈瑩說：“謝謝您夸獎。”

寒暄了幾句之后，沈瑩引正題。

問老太太：“兒子和兒媳婦兒現在做什麼工作？”

老太太說：“到外面打工去咧。”

沈瑩問：“他們是都有這個病對吧？”

老太太點頭：“是是，都有這個病。”

沈瑩皺眉：“這個病應該是不能做什麼重力活兒吧？”

老太太還是點頭：“是是，不能做啊，那不能做咋辦？孩子上兒園也得錢，家里啥也得錢。”

說起來家里的窘境，老太太喋喋不休，怎麼都停不下來。

沈瑩一直很安靜地聽著說，偶爾抱怨幾句，沈瑩也是一笑置之。

其實他們已經很堅強了，能努力地活著，就是與命運抗衡的一種方式。

聽著老太太說，沈瑩又想起來徐民了。

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吵了一架，徐民讓滾。

沈瑩回去想了很長時間都想不通，他怎麼突然就罵人了。

心里委屈是真的。

徐民晴不定，時好時壞的，真的很折磨人。

**

林辰今天沒跟著沈瑩他們一塊兒出去采訪。

睡到九點多才起床，起床之后，就去了防疫站。

林辰長得漂亮，一進防疫站就有一堆人看。

林辰進去找了一圈兒，終于找到了徐民。

徐民當時正在走廊里煙。見林辰過來，他也沒有掐滅，繼續吐煙圈。

林辰走到徐民邊坐下來。

“原來你煙。”

徐民問：“你有事？”

林辰笑著往他邊靠了一下，“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了？”

徐民說：“我不認識你。”

林辰說：“昨天才見過，你不會忘得這麼快吧？”

徐民吸了最后一口煙，將煙頭扔到腳下踩滅。

他對林辰說：“不想記得的人，轉眼就忘。”

林辰問：“那沈瑩屬于哪一種？”

徐民說：“跟你一樣。”

林辰說：“我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前幾天我在外環看到過你們，當時你們在做什麼，就不用說了吧。”

徐民低笑了一聲。

“能做什麼，你以為是傻子，不怕我傳染給艾滋病麼。”

林辰抬起手來在徐民口點了點。

“所以，你一直是在玩兒？”

徐民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說：“這種游戲，傻子才會當真。年紀小，你也年紀小麼。”

林辰不依不饒地問：“所以你就是在玩兒，對吧？”

徐民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