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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民怎麼可能讓沈瑩走。

他得更，目鎖在沈瑩臉上。

他的眼神里有說不清的緒。

好像是絕，又好像是憤怒。

沈瑩現在已經不想仔細去思考徐民話里的意思了。

只想走。

“你是什麼意思。”好半天，徐民總算問出了一個問題。

人在極端憤怒的時候聲音會抖又沙啞，就像現在的徐民。

他的聲音聽得沈瑩脊背發涼。很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

徐民繼續發問：“這都是你心的想法是嗎？”

沈瑩點頭：“是。這些都是我心的想法。應該也是你心的想法。”

徐民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頗有歇斯底里的范兒。

笑過之后，徐民說：“好。我知道了。”

沈瑩說：“嗯，你知道就好。那放開我，讓我走。”

徐民又問：“你走之后，就不會想起我了，是吧。”

沈瑩繼續點頭：“是。過客而已，沒必要記得。”

徐民松開：“好。那接下來的日子，像以前一樣。”

沈瑩回手，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可能。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徐民說：“你還有十九天走。”

沈瑩說：“我什麼時候走和你沒有關系。”

他都已經和林辰睡了，就沒資格管的事了。

沈瑩現在就想快點兒結束這里的工作，回去之后一切都平靜了。

徐民說：“這十九天，你還愿意把你的心借給我麼。”

沈瑩諷刺地笑了一聲：“你覺得可能麼。”

徐民說：“算我求你了。這樣可以麼。你就當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

沈瑩拒絕的話就這麼生生地卡到了邊兒。

還是做不到想象中的那麼決絕。

一個二十多歲的孩子，真的很容易。

這幾天甚至都在想，就這麼和徐民在一起，等他走了，就孤獨終老。

如果沒有發生林辰這件事兒，沈瑩絕對會這樣。

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且決定了就不回頭。

見沈瑩沉默，徐民再次將抱到懷里。

徐民說：“我喜歡你，你不要喜歡我。你看這樣行麼。”

沈瑩的眼睛有些酸。

說：“我本來也沒有喜歡你。你想太多了。”

徐民說：“那就好。還有十九天，別躲我，行麼。”

沈瑩說：“好，我不躲你。但是你也要記得，我們不是以前了。”

從他和林辰上床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兩個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是別人，沈瑩說不定會勸自己想開。

可那個人偏偏就是林辰。

沈瑩和林辰一直不對盤。

從進電視臺開始，林辰就一直針對。

沈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

也想和林辰好好相，但林辰連一個好好相的機會都不肯給。

后來沈瑩也就懶得和林辰說太多了。

人家一直看不慣，又何必著臉去找人家。

徐民抱著沈瑩的手收了一些。

他將最初在沈瑩的耳際，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沈瑩又聞到了他上的香水味兒。

有些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這時，卻聽徐民說：“你不躲我就行了。去睡覺吧。明天采訪完，去我家里。我給你做晚飯吃。”

沈瑩說：“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

徐民看著沈瑩回到房間之后才離開。

從酒店出來，他回了防疫站。

最近幾天張大哥的越來越不好，他陪護的時間也要不斷增加。

像他們這種病，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去了。

徐民回到防疫站，張大哥發燒發得都不清醒了。

徐民坐在床邊，不停地著張大哥的名字。張大哥這才睜開眼睛。

他瞳孔已經沒有了，黯淡到了極致。

張大哥氣息不穩地說：“民……我想吃餃子，今天、今天還是我生日……”

徐民為他蓋好被子：“好，我現在去給你買餃子。煮了咱就吃。”

張大哥笑：“民，你是好人啊……好人……才能活這麼久……”

徐民說：“你別說話了，等著，我這就去買餃子。”

徐民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防疫站，這個點兒，大部分超市都關門了。

徐民繞到縣城的最北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沒關門的小超市。

他進去隨便拿了一袋餃子，付過錢就跑回了防疫站。

徐民借了醫生的宿舍，把餃子煮了出來，端著碗跑回了張大哥的病房。

還好，他還醒著。

徐民拿筷子夾起一個餃子，吹了幾下，然后喂給張大哥。

張大哥吃過餃子之后，笑著閉上了眼睛。

……

他只吃了一個餃子就走了。

剩下的那些餃子還在碗里躺著，冒著熱氣。

徐民的手放在張大哥的鼻子前，覺到他的呼吸一點一點消失。

這已經數不清楚是他見證的第幾場死亡了。

每一次，他都覺得他是下一個。

他也恨不得他就是下一個。

死了，總比提心吊膽活著強。

他要求不高，再給他十九天的時間就夠了。

把沈瑩送走，他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了。

徐民把張大哥遮了白布，了幾個相的人，抬著張大哥放到了防疫站的冷凍室里，明天好推去火化。

其實他們每天都在見證死亡。

之前s縣曾經一天死過七個人，都是在防疫站死的。

徐民那時候就在幫他們料理后事兒。

有的人至死都沒能見到自己的家人、沒能得到他們的原諒。

說原諒是真的好笑的，因為他們本就沒有錯。

當初去賣，只是因為無知。

他們想賺錢養家，想讓家里的生活更好一點兒。

明明都是為了家人，卻不能得到家人的理解。

錯的不是他們，是這個世界。

**

沈瑩一大早就出門兒了，今天要去s縣下屬的一個村落取景、采訪。

六點鐘就跟著幾個攝像坐車走了。

林辰一向不跟這種采訪，所以一個人在酒店歇著。

林辰八點鐘的時候去了防疫站。

自徐民離開，一直都在回憶和他做的覺。

是很刺激，很/忌。

林辰有常識，知道這樣可能傳染。雖然幾率不大。

但是徐民的技真的很好。

比經歷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

經過了昨天晚上，林辰發現自己更迷他了。

他沒有錢、沒有背景、甚至還得了這種必死無疑的病。

可他上的魅力卻一點兒都沒減。

林辰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沈瑩會被他收服了。

這樣的男人，要是沒病多好。他要是沒病，肯定就嫁給他了，絕對不會嫌棄他沒錢沒房。

……

林辰去防疫站的時候，正好趕上徐民和幾個人推張大哥出去火化。

林辰看到死尸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

徐民看著的行為，不聲。

林辰對徐民說：“我來看你的。”

徐民說：“我去火葬場，要走跟著，不跟就滾。”

林辰其實一點兒也不愿意去火葬場那種地方。

但是為了爭取和徐民單獨相的時間，林辰只能答應下來。

說：“我跟著你去吧。”

然后林辰就跟著徐民去了火葬場。

林辰從來沒見過這麼簡陋的火葬場，直接就能讓人看著尸被火化。

真的是有點兒恐怖，林辰不太敢看。

站在徐民邊，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徐民嘲諷地說：“你不是記者吧。”

沈瑩是記者，沈瑩就不害怕這種場景。

林辰說：“我不是，我是編導。”

徐民說：“哦，怪不得。”

林辰說：“你也別總是看這種……不太好。”

徐民說：“有信仰就不怕。”

林辰：“……”

**

從火葬場出來，林辰一直跟著徐民。

林辰問他：“昨天晚上沈瑩有和你吵架麼？”

徐民說：“我和有什麼好吵的。”

林辰笑了笑：“你和我做，不就是想讓沈瑩討厭你麼。徐民，你是怕毀了的前程，還是怕真的喜歡上你？”

徐民說：“我可沒你想得那麼偉大。”

林辰還是笑：“我本來也不相信你那麼偉大。但是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你看沈瑩的眼神……真的，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你對是什麼覺。”

徐民也笑了：“是麼？那怎麼不知道。”

林辰說：“因為瞎啊。”

徐民說：“嗯，那還是一直瞎著吧。”

林辰說：“徐民，你也別覺得我傻。你不就是覺得我和沈瑩不對盤，才和我睡的麼……說難聽點兒，你不過是在利用我斷了沈瑩對你的念想。”

徐民沒說話。

林辰繼續說：“不過，我心甘愿被你利用……誰讓我被你迷得要死要活的。”

徐民說：“一次就夠了，已經惡心了。”

林辰的臉驟變，攔在徐民面前：“不可能，我不夠。”

徐民說：“那你找別人。”

林辰說：“我只要你。”

徐民說：“你要不起。”

林辰攥拳頭：“沒了沈瑩，我就要得起。”

徐民看著遠方，云淡風輕地說：“沒了，也不會有我。”

林辰問：“所以你那天說，活下去的理由——”

徐民點頭：“嗯。就是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