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9.

【這次來廣州，要拍的外景其實沒多，這次節目制作是以戲中戲為主的。

剪輯的時候，會把林攬勝曾經拍過的照片都放進去。

在廣州呆了三天，拍攝任務就全部完了。

走的時候，林攬勝送了沈瑩一張照片。】

林攬勝送沈瑩的照片，是他早些年在s縣下屬的一個村莊拍的。

婚禮的主角就是他之前說的那一對：一位艾滋病病人，和一位正常人。

照片上，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沈瑩不知道林攬勝送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但是看了這張照片，沈瑩的確是了跟徐民結婚的念頭了。

既然別人可以，也可以。

**

沈瑩抱著這個想法回了省城，晚上吃飯的時候，主和爸媽說起了找對象的事兒。

沈瑩倒是也沒有傻到不探口風就直接把徐民的事兒說出來。

沈瑩先提了幾句大學舍友結婚的事兒鋪墊了一下，然后沈爸爸沈媽媽自然而然就提起來這個了。

沈媽媽說：“你看看，人家一個個都找到合適的人結婚了，就你，一點兒靜都沒有。”

沈爸爸說：“再耗下去，你也耗不起了。”

沈瑩喝了口稀飯，“爸媽，我找對象，你們有什麼要求麼？他要有車有房？”

沈爸爸和沈媽媽都是知識分子，對錢看得倒是不怎麼重。

他們一致表示：只要人上進、人品好、對沈瑩好，有錢沒錢不是那麼重要。

探到口風之后，沈瑩說：“噢……我知道了。我還以為你們也要我找那種有錢的呢。”

沈媽媽說：“我和你爸爸也不是看重錢的那種人，不要求你大富大貴，找個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就行了。”

沈瑩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沈爸爸盯著沈瑩看了一會兒，問：“妮，你心里是不是有人選了？”

沈瑩的格，他們當父母的最了解了。

平時說起來找對象這事兒，就一臉不耐煩。

今天主提起來，估著是心里有人了。

沈瑩說：“嗯，我心里有人。不過你們不一定喜歡。”

沈爸爸說：“我和你媽媽不是迂腐的人，對你好點兒，沒什麼人品問題，我們都能接……”

沈瑩問：“如果他是個艾滋病患者呢？”

……

沈媽媽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我的小祖宗，你是在跟爸爸媽媽開玩笑吧？”

沈瑩冷不丁冒出來的這一句話，把他們兩個人都嚇了個半死。

沈爸爸是男人，相對冷靜一些，但依然很震驚。

他看著沈瑩，教訓道：“不要胡鬧。”

沈瑩放下筷子，說：“爸媽，我沒胡鬧。這件事想了很久，我覺得你們有知權。”

沈爸爸沈媽媽抿著看著兒，等繼續說下去。

沈瑩掐了下手心，說：“我喜歡他，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應該沒有問題吧。”

“沈瑩。”沈爸爸說，“你年紀不小了，做事兒的時候最好考慮一下后果。”

沈媽媽也說：“就是！你當自己還是初中生高中生啊！初中生高中生都知道要離艾滋病遠遠的，你都這麼大人了，連這個道理都不懂？！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孩子，選專業的時候隨著你鬧了，工作也沒干涉你，我和你爸爸這麼做是尊重你，不是告訴你你可以胡鬧！”

人到中年，活著不就是為了孩子。

沈瑩找個對好的人嫁了、生個孩子，安安穩穩的，他們也就放心了。

現在倒好，直接告訴他們，喜歡的人有艾滋病。

一般人哪里能承得住？

沈瑩低著頭，面對父母的番攻勢，一句話都沒有說。

道理都懂，比誰都懂。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兒是不能講道理的，比如。

來了就是來了，誰都擋不住。

沉默了一會兒，沈瑩說：“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要管我。”

“你再胡鬧！”

沈爸爸把筷子摔了，恨鐵不鋼地教育：“你覺得得那種病的能是什麼好人？他們可憐，你捐錢捐東西過去就行了，有必要把自己葬送進去麼？你是也想得那病嗎！”

沈瑩從出生到現在，沈爸爸第一次對說這麼重的話。

他一直是慈父的形象，對沈瑩的決定不會干涉太多，最多只是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突然說這麼重的話，沈瑩心理也有些承不住，眼眶已經紅了。

“我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我想和他在一起有錯嗎？”

沈瑩哭著問他，“我就是寧愿不要孩子不過正常人的生活也想和他好，我就是喜歡他。我還要和他結婚。”

……

聽完沈瑩的話，沈媽媽氣得一個掌扇到了臉上。

沈瑩從小到大沒挨過打，這是第一次。

從來不知道，被人扇耳這麼疼，疼得哭得停不下來。

沈瑩的皮白，被打了一下，臉上很快就出來了一個印子。

有句話說得好，打在兒，疼在娘心。

這麼著打沈瑩，沈媽媽心里也不好。

但是，自己好好一個兒，說出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任誰都接不了。

當母親的，誰不希自己兒過正常生活。

“你打我也沒有用。”沈瑩了被打的地方，笑了：“我喜歡誰，你們控制不了。”

說完，轉走出了廚房，穿了外套背了包，摔門離開。

沈爸爸和沈媽媽坐在餐廳里，氣氛凝重。

沈媽媽也哭了，哭著說：“真是造孽了……這是造得什麼孽……”

沈爸爸沒有說話，臉特別難看。

**

沈瑩從家里跑出來之后，找了一家酒店開了房。

一個人躺在床上哭了很長時間，最后哭得鼻子都不通了，鼻涕混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沈瑩在枕巾上抹了一把眼淚，拿起手機來給徐民發了一條短信。

【我在四季酒店，801，你來找我吧。求求你了。】

最后四個字，沈瑩是故意加上去的。

因為怕徐民不過來。

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聯系了。

沈瑩在廣州忙，沒時間聯系徐民，不聯系徐民，徐民也沒聯系過。

想到這兒，沈瑩還失落的。

**

徐民收到短信的時候，正在跟程培佳在外頭吃飯。

沈瑩的語氣不對勁兒，他看一眼短信就能看出來。

徐民放下筷子，對程培佳說：“你吃吧，我先走了。今天晚上不回去。”

程培佳問他：“去找沈瑩麼？”

徐民說：“嗯，好像心不好。”

程培佳說：“哈，你真關心。”

徐民沒說話，直接走了。

程培佳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著盛的晚餐，怎麼都提不起來胃口了。

……

徐民坐公車到了四季酒店，進去之后直奔電梯，摁了八樓。

沈瑩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徐民的回信，以為他不會來了。

心郁悶得不行，/了服進衛生間沖了一個澡。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沈瑩上就披了一條浴巾，腳上也沒穿鞋。

門鈴突然響了，沈瑩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還沒來得及問是誰，就聽到了徐民說話的聲音：“沈瑩？是我，開門。”

沈瑩差點兒以為自己在做夢，興地跑去給他開了門，甚至都忘記了自己上什麼都沒穿。

徐民看到沈瑩這樣子，嚨一下子就熱了。

徐民把沈瑩推進去，用最快的速度關上房門。

他盯著沈瑩的口看了十幾秒鐘，然后問：“別人敲門你也不穿服就開？”

沈瑩低頭看了一眼，下意識地捂住口。

“哦，我忘記了。你等會兒，我這就去穿服。”

沈瑩記得徐民說過的話，他說了，不可能跟發生關系，讓值錢一點兒。

那就聽徐民的，值錢一點兒吧。

最起碼在他面前把服穿起來。

徐民把沈瑩拽住，不讓走。

沈瑩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他。

徐民住沈瑩的下，說：“你不喜歡穿就別穿了。”

沈瑩說：“你要是喜歡我不穿，我就不穿了。”

徐民說：“我看你是瘋了。”

沈瑩抬頭著徐民，很認真地對他說：“徐民……我跟我爸媽說了，我想和你結婚。”

——

結婚。

徐民很清楚地聽到了這兩個字。

僵了幾秒鐘之后，他松開了沈瑩。

徐民眼底本來有/，現在完全消褪了，一片冰涼。

那眼神，讓沈瑩不自地打了個寒戰。

徐民說：“別想那些不可能的事。留下來是我的極限了，你要再提別的要求，我直接回s縣。”

沈瑩抱住徐民，說：“你別走啊，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了。都聽你的，行不行。”

徐民問：“都聽我的，是這樣的吧？”

沈瑩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你別走就行了。”

徐民說：“行，那就聽我的。保持距離吧。”

有些事，已經完全離了原來的軌道。

徐民現在真的很后悔當初沒控制住自己的，如果他稍微克制一點兒，就不會有這麼多事兒。

沈瑩大好年紀，是被他耽誤了。

沈瑩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徐民說：“你應該聽懂了，我們保持距離，以后盡量聯系。”

沈瑩聲音都抖了：“你……我……”

徐民打斷：“你剛才答應我，都聽我的。要是不答應，我直接回s縣。”

徐民說到這個份兒上，沈瑩哪里還有什麼拒絕的余地。

不想讓徐民走，唯一的辦法就是答應他，跟他保持距離。

徐民拍了一下沈瑩的后背，說：“睡覺吧。”

沈瑩問：“你能和我一起睡麼？”

徐民說：“我去洗澡，你先睡。”

這個回答，總算是給了沈瑩一些安。

聽話地點點頭，跑到床上睡下來。

**

徐民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溫水澡。

洗澡的時候，他用手紓解了一回。

剛才看到沈瑩的子，他就不對了。

要不是他能忍……沈瑩今天晚上絕對是完了。

沈瑩躺在床上，拿起手機來刷微博。

想起來爸媽說的那番話，心里就難。

沈瑩了手指，寫下了幾句很矯的話。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并且，我用我的生命起誓，絕不后悔。】

徐民洗澡的時候用手弄了好幾次，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來。

出來之后，他掀開被子，睡到了沈瑩邊。

沈瑩本來想手抱徐民，但是不敢抱。

徐民說了，得保持距離。

沈瑩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回了s縣，那樣他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沈瑩和徐民背被背，但睡得很安心。

半夢半醒之間，的手機響了。

沈瑩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來電顯示上只有一個字：家。

沈瑩摁了掛斷。沒接。

剛掛斷，又來了。

沈瑩繼續掛。連著折騰了五六次，那邊總算是沒繼續打。

沈瑩準備把手機放下的時候，他們又發來了短信。

是沈爸爸發來的。

【妮，你剛出生的時候子不好，三歲之前，我和你媽一年的時間有半年都是帶你去醫院。

有一次，你媽媽和我說，兒長大了，要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我和你媽媽，就希你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輩子。

如果你喜歡的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他對你好，我和你媽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但，你喜歡的，不是正常人。

爸爸不是歧視艾滋病，爸爸是心疼你。

你若跟了他，這輩子就毀了，你有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