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有些失態,聶靖澤坐回了椅子上。
沈隋隔著桌子約嗅出不平常的味道來,瞇著眼睛審視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腦中似有似無的思緒。
先前出現過的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送底鍋和配菜,粟息將底鍋端桌面的凹陷擺好,下意識地將辣湯對準了聶靖澤坐的方向。
后者似有所,抬起眼眸來看他一眼。
粟息稍稍一怔,神如常地對上聶靖澤打量的目。
聶靖澤緩緩地錯開視線,心中卻莫名溢出一淡淡的失。然而那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以至于聶靖澤本人都來不及捕捉和細想,最后只不著痕跡地皺了一下眉頭。
整個宿舍里只有聶靖澤最能吃辣,然而他在國外學習那兩年,當時的生活環境影響,變得比大學時自律不,對辣椒也不再是予取予求。因而小半天下來,筷子往辣湯里的次數屈指可數。
沈隋看在眼里,手往辣湯里夾了一片牛放進,辣味從齒間彌漫開時,沈隋回想起這兩天來和粟息見面的場景。從前聶靖澤和粟息在一起時,粟息看不上他,可沒變著花樣來整他。
如今算是風水流轉,可從頭至尾看過來,聶靖澤似乎并沒有明確表示過想要整對方的意愿。反倒是他興致,剃頭挑子一頭熱。
他吞下口中那片牛,一邊抬手示意粟息往辣湯里加辣椒,一邊生起了一點試探的心思。
粟息用勺子舀起罐里的辣椒往紅油翻滾的辣湯里放,舀過三勺以后,他停下作詢問對方夠不夠。沈隋卻悠然搖著頭道:“不夠。”
直到小半瓶辣椒加進去時,沈隋終于了聲停,轉而又指示他道:“你幫我把湯里煮的菜和都撈起來。”
粟息手去拿他吃過的碗。
沈隋卻按下自己的碗,開口道:“你換一個新碗來。”
粟息心中明白過來,卻仍舊沒有說什麼,依照他的話取來一個干凈的碗,將煮的菜和撈進碗里,食在碗里漸漸堆高。
沈隋托著下顎打量他,“我記得你不吃辣的吧?”
粟息回答:“原來沈也還記得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
沈隋點點頭,屈指敲著桌面,話鋒一轉:“大二那年的人節,因為我上其他人在酒吧給聶靖澤慶祝生日,卻沒有通知你,你轉頭就讓人足我和我的前友,這件事你還記得吧?”
粟息聞言一怔,余掃向坐在沈隋對面的聶靖澤。
對方原本在翻看手機里的消息,聞言果然意外抬眼。沉默一秒以后,眼中浮起淡淡的嘲諷來,“那件事是你做的?”
粟息垂了垂眼眸,數秒以后,平靜地對上沈隋的目,“記得,我道歉。”他語氣一頓,“如果聶爺還愿意接。”
沈隋拿過剩下的半罐辣椒,抬手往碗里加上一勺,“吃了它。”他手遞出一雙干凈的筷子,“你吃了碗里的菜,這件事就算一筆勾銷。”
粟息接過那雙筷子,將碗端起來。
沈隋的視線越過他,不聲地朝聶靖澤看去。
聶靖澤垂在側的指尖微微一,卻只是抬手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并沒有開口阻攔。
粟息夾起碗里的菜送口中,直到徹底吞咽下去時,面上也沒有出任何不適的表。
眾人皆是有些意外,聶靖澤更是握水杯的杯,視線牢牢地鎖在他的臉上。
沈隋半是詫異半是思考般撤回目,心中思緒百轉千回,最后打著旋兒緩緩落定,他大概是被寧遠的智商給傳染了,這事算是他想太多。
思來想去,仍舊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沈隋瞇著眼睛轉頭,不懷好意地看寧遠一眼。
寧遠被他看得滿臉莫名,正要開口詢問時,又被半路殺出的敲門聲給截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回頭朝門口看過去。
樓下大廳里鬧哄哄的聲音鋪天蓋地地涌進來,先前見過的值班經理站在半開的門前,神抱歉地向他們。坐在外側的沈隋起走出去的同時,反手帶了帶門,將嘈雜的人聲隔絕在門外。
粟息放下手中的空碗,出一張紙巾按在上了。
似是回憶起什麼往事,聶靖澤皺眉看向他澤愈發紅艷的,臉上表算不上太好。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
然而腦中驅使他作的念頭轉瞬即逝,就連他自己也來不及意識到,他是要做什麼。水杯里地溫白開已經逐漸轉涼,聶靖澤倏地站起來,將杯子送到他跟前,“喝了它。”
對方神冷淡,粟息無法清晰探知,其中是否摻雜有居高臨下的同或是施舍。他搖了搖頭,沒有手去接,語氣平淡得如同話家常:“這點辣椒,對我來說還算不上什麼。”
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似是陳述事實,又似是無時無刻不在點醒自己。
聶靖澤眸微沉,原以為會心中快意,卻只覺到心臟像是被人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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