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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別秀》 第14章 林秀的報恩

 林秀本來打算直接回家,已經走到了門口,聽聞郎中大人再次提審殺害王氏的兇手,又折返回來。

 雖然他不太悉大夏的律法,但一個無權無勢的竊賊,室行竊,劫殺人,肯定難逃一死,依照律法,斬立決是很正常的。

 但林秀萬萬沒想到,清吏司郎中對此人的判決,居然是凌遲。

 凌遲是最殘酷的極刑之一,行刑時會將犯人千刀萬剮,還要犯人時刻保持清醒,這種折磨,只是在腦海中想象一下,就覺得不寒而栗。

 而且,此刑罰一般只用在十惡不赦的重犯上,對一個普通的殺人犯判凌遲,是不可能被朝廷通過的。

 但此刻跪在堂下的那名犯人,顯然不知道這些。

 他臉極度蒼白,抖如篩糠,死他不怕,畢竟他患絕癥,已經沒有多日子好活,替人去死,家人得到一大筆厚的報酬,對他來說,已經算是賺了。

 但死和死,是有區別的。

 砍頭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據說快的不到痛苦,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他就是聽了這些話,才打算出來替人頂罪。

 可那是凌遲啊,據說要行刑整整三天,這三天里,每天要從他上削下一千兩百片,還不會讓他直接死掉,聽到自己被判凌遲的下一刻,這盜賊的便了一大片。

 清吏司郎中用漠然的眼神看著他,淡淡道:“人犯康八,你室盜竊,殺民,還做出自縊的假象,嫁禍一等平安伯之子,罪加三等,本現在判你凌遲,你可有話說?”

 康八臉蒼白如紙,這一刻,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被凌遲死,眼睜睜的看著劊子手在他上割上三千六百刀,他跪在地上,將腦袋磕的咚咚作響,大聲道:“大人冤枉,冤枉啊,我招,我什麼都招,只求大人給我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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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吏司郎中看著他,問道:“你不是全都招了嗎,還招認什麼?”

 康八連連道:“大人,那子不是我殺的,是有人讓我頂罪,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

 ……

 清吏司公堂之上,形勢急轉。

 人犯康八在聽說自己要被凌遲之后,當即便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口供,招供了他替人頂罪的事實,而他到底替什麼人頂罪,自然明顯不過。

 那王氏子的死,必然和秦聰有關。

 一定是他強行玷污了王氏,又擔心王氏報,于是連夜殺害了王氏,還做出自殺的假象,并且找了一個盜賊頂罪,沒想到,他找的人一點兒都不靠譜……

 “原來是這樣……”

 “那王氏多半不是自愿的。”

 “那個畜生,玷污了人家姑娘不說,還要謀害命,污了的清白……”

 “聽說那畜生已經被人殺了,報應,真是報應!”

 ……

 公堂之外,林秀看著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之下,面無表的清吏司郎中,覺得自己對這位主,好像并沒有多了解……

 雖然秦聰死了,但王氏的案子還沒完。

 這盜賊的臨時反供,將秦家又拖了進來。

 一個時辰后,清吏司,后衙。

 一等忠勇伯秦武皺眉看著清吏司郎中,問道:“那件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怎麼會橫生枝節?”

 清吏司郎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那就要問你們了,既然要找人頂罪,為何偏偏找了一個貪生怕死的,本什麼都沒問,他就自己招了,本就算是想幫你們秦家也來不及了。”

 忠勇伯面猙獰,咬牙道:“我兒已經死了,這些礙眼的人還不放手,不管是那老東西,還是那蠢貨一家,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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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伯!”

 清吏司郎中目陡然變的銳利,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沉聲道:“你當都查司的史言都死絕了嗎,還是你覺得,那刺客敢殺你兒子不敢殺你,你不僅要讓他們活著,還要讓他們好好的活著,本可不想哪天聽到忠勇伯被人刺殺的消息。”

 清吏司郎中的一番話,如一瓢涼水當頭潑下,讓忠勇伯瞬間清醒。

 都查司他不怕,但那神出鬼沒的刺客,他不得不防。

 兒子死了,他本就又悲又怒,又遇到這件麻煩事,一時也沒了主意,只能問道:“那依大人之見,我應該怎麼做?”

 清吏司郎中想了想,說道:“此案產生的影響,已非我能掌控,逝者已矣,忠勇伯若想全而退,只需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令公子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令公子所為,忠勇伯您什麼也不知道。”

 忠勇伯聞言大怒:“什麼,我兒子已經死了,你還要……”

 清吏司郎中打斷了他的話:“正是因為他死了,所以才無從追究,要不,你再找一個頂罪的?”

 忠勇伯已經吃過一次虧,若是再找人頂罪,難保不會節外生枝,清吏司郎中說的不錯,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他已經死去的兒子上。

 沉默許久之后,忠勇伯才抬起頭,對清吏司郎**了拱手,說道:“這幾日,承蒙劉大人相助,這份人,本伯記住了,來日必會相報。”

 清吏司郎中揮了揮手,說道:“忠勇伯客氣了。”

 忠勇伯道謝之后,便心事重重的從后門離開,清吏司郎中微笑的送他出門,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呸!”

 他臉上出憎惡之,將一口口水吐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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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吏司后來發生的事,林秀就不知道了,秦聰死了,清吏司也還王氏了一個清白,對于王氏的家人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快要回到林府時,林秀又路過了昨天晚上的那個街角。

 現在是正午時分,街道上熱鬧非凡,吆喝聲賣聲不止,街角的垃圾堆旁,一只黃的土狗在用前爪不停的刨著。

 它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一整個早上,連半塊饅頭都沒有找到,聞著旁邊店鋪傳來的香,它吞了口口水,緩慢的向著那店鋪接近,想要多聞幾口時,那鋪的小二已經拎起了子。

 “哪里來的野狗,滾遠一點,別影響我們生意!”

 它聽不懂那人的話,但卻看到了對方手里的子,它知道這東西打在上不好,立刻夾著尾跑回了街角。

 街角的垃圾堆旁,黃的土狗有氣無力的趴在那里,時不時的嗚咽幾聲。

 “如果能有吃就好了……”

 “最好再來一個肘子。”

 “給骨頭啃啃也行啊……”

 ……

 不知過了多久,垃圾堆旁的土狗吸了吸鼻子,然后忽然睜開眼睛。

 它聞到了和肘子的味道,它嚨不停的聳,四下張,看到一個人類,緩緩走到它前面,打開一個紙包,放在它的面前。

 紙包里是兩,一個肘子,和肘子散發出的香味,讓它迷醉。

 林秀蹲在這只土狗面前,指了指那和肘子,說道:“吃吧。”

 土狗雖然聽不懂這人類的話,但卻明白他的意思,這和肘子是給它的,它沒有猶豫,大口的啃起來,哪怕是最細小的骨頭,它也咬碎了吞進肚子里,最后的最后,還不忘將那張泛著油的紙添了三遍。

 然后,它圍繞著那人類轉了幾圈,同時不停的搖著尾,這是它表達謝的方式。

 如果不是這條狗,前天晚上,林秀可能已經死在刺客的手下,這是不折不扣的救命之恩。

 林秀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以后就跟著我吧,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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