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不能發布KPI, 否則一無所獲。

　裴容把打火機揣進兜里，苦口婆心道：“秋干躁，不能野炊。”

　他給裴蹲蹲解釋了著火的可能和后果, 聽說會把最的果樹林燒掉，裴蹲蹲立刻表示以后再也不拿打火機了。

　“爸爸給你煮一碗泡面。”裴容轉移他對釣魚的注意力, 掩飾自己釣不上魚的無奈。

　裴格咽了下口水, 烏黑滾圓的大瞳仁里滿是驚喜：“可以嗎？”

　在一切爸爸水煮的東西里, 泡面最好吃, 但是爸爸說小孩子不能多吃。

　裴容放下魚竿, 端起地上的小鍋, “走。”

　裴格小尾一樣跟在后面, 喋喋不休：“爸爸真好，我爸爸, 爸爸最好看, 我最爸爸……”

　裴容煮泡面的手藝簡單暴，打開冰箱看看中午還剩什麼湯, 拿出來加熱，湯里放一個面餅, 打個蛋，也不加調味料, 給裴格吃就多煮三分鐘煮得爛一點。

　裴蹲蹲拿著叉子, 吃得賊香, 畢竟其他人都煮不出他爸爸的味道！

　裴容毫不心虛地接兒子的褒揚，一邊從他碗里分走一大半。

　裴格吃歸吃, 不護食, 把蛋叉起來：“爸爸咬一口。”

　裴容咬走大部分蛋白：“好了, 謝謝兒子。”

　一大一小正吃著飯, 裴容手機郵箱一震，收到了上個月格林莊園的收支賬目。

　帶孩子的時候，裴容自學了一些會計知識，看起來并不困難。

　嚴格來說，莊園上個月還在虧本運營階段，但從莊園經理那里得到消息，這個月起有轉虧為盈。秋高氣爽、果木飄香，加上中秋等佳節，很適合搞一些一家人的出游消費。

　裴格翻著運營報告，心想，雖然莊園經濟向好，但不可能短時間收回投資本，他的資金大多數套在了這個項目里，銀行卡上的余額是他當明星以來最的。

　唔……有了裴格，咸魚也要試試更多樣的理財方式。

　比如說配置一些票債券什麼的。

　向來只存大額賬單的裴容有些頭疼，他費了一番功夫，找回自己的證券賬戶——這個賬戶還是陸擒讓開的。

　他當初按照陸擒給的票代碼名單，各買了一手，一共小幾萬塊錢。

　兩年多過去，賬戶盈余10%。

　裴容認真看了一下那幾只票，從他買開始，都漲了一段時間，因為他扔著不管，錯過了陸擒建議的賣出時機，大漲后大跌，有幾只呈現虧損狀態。

　兩年時間市變化太多，早已不能按照陸擒當初的建議去理財。

　裴咸魚不高興地皺起眉，他以為還可以繼續抄作業呢。

　看著花花綠綠的K線圖，裴容緩緩嘆氣。

　裴蹲蹲珍惜地吃著泡面，只剩下最后一面條時，叉子怎麼也弄不上來，他放棄工，兩手指捻起，飛快地抿進里。

　“好吃。”

　裴容看著吃嘛嘛香的兒子，“有些小朋友三歲能當黑客了。”

　每當裴格欠打的時候，江焱經常給他截圖一些“三年后，帶著三個寶貝高調回國，他瘋了”的朋友圈廣告，勸解他：“等他到了當黑客的年紀就好了。”

　裴蹲蹲不明白黑客是什麼，就接話：“爸爸，我一歲半。”

　不到兩歲就是一歲半。

　江叔叔說了，年紀越小越不容易挨打。

　裴容沉：“一歲半可以炒了。”

　裴蹲蹲：“炒什麼？好吃嗎？”

　好吃他可以學。

　裴容打開一個票概念視頻，放在裴蹲蹲面前：“給你半小時時間學習。”

　“好。”

　裴小格信心滿滿地看著視頻。

　呀，不是炒菜啊……

　半小時后，他撓了撓臉蛋，漂亮的眼睛里微微疑。

　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只要那個線往上走就是好東西，對嗎？

　裴容打開票首頁，打了個響指：“時間到了，選吧。”

　他不是真的期裴格能弄懂票，他只是覺得炒靠運氣，說不定裴蹲蹲有一點新手氣運在上。

　裴小格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就算不太懂，但怯場是什麼？他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圓潤的手指頭依次點開熱門票，手背上有可的窩，長長的睫半傾覆，有幾分認真。

　半晌，他非常堅定道：“爸爸，買這個。”

　裴容定睛一看：陸氏能源。

　——作為持續走高的龍頭，很容易在首頁被裴格捕捉并青睞。

　嘖，這就是父子間的心有靈犀嗎？

　他突然想起高書曾經對他說：買陸氏永遠不虧，而且他離開前陸擒確實一直在布局陸氏能源，還親自去西伯利亞呆了一個月。

　陸氏能源的一直穩定走高，裴格選的，陸擒掌管的企業，從哪方面看，裴容都無需猶豫，直接買了一半家。

　哪怕按照法律，陸擒都該給他和裴格付點養費。

　直接付不太可能，那間接給點吧。

　裴容作完，親了親裴蹲蹲：“漲了給你買冰淇淋。”

　裴蹲蹲也充滿期待。

　沒有理由吃不到冰淇淋的！

　……

　裴容這一作變，立刻被曾經負責裴容事務的高書知曉，這兩年他在子公司任職，今天借著公務才回到總部，如果今天陸擒看見他不皺眉，那他就不用再回子公司了。

　等候陸擒談話時，高書看著手機里的短信，有些謹慎起來。

　他當初告訴裴容，買陸氏永遠不虧，意思是“雖然陸總給你一份必漲的名單，但你想討好陸擒，現在應該拋卻其他，手陸氏能源，表現自己對陸擒工作能力的信任。”

　真金白銀的信任，沒有男人不喜歡。

　雖然大概率不會虧，但票吧，不可能永遠在漲，要階段調整的，裴容在陸氏這里跌幾錢，陸擒能一億兩億地補償給他。

　釣到陸總，這才是永遠不虧。

　顯然當初裴容并不在意他的暗示，那現在是釋放回來的信號嗎？

　高書暗暗吐槽自己一聲，草，還真像個太監一樣心。

　辦公室里有聲音傳來，是另一個書：“后天晚上五點，和林小姐在格林莊園吃飯，需要定房間嗎？”

　陸擒悶頭工作：“到時候再說，讓高衾進來。”

　高衾按滅了手機，起整理了一下服的褶皺。

　陸總在相親了，看來現在不是提及裴容的好時機。

　不提裴容，他今天這關大概能過。

　裴先生這個票買的不是時候。

　……

　裴蹲蹲做夢都是冰淇淋的味道，夏天過去了，爸爸不會再給他吃冰淇淋，今年還能吃上最后一嗎？

　他一大早就催促著裴容：“爸爸，看看我的冰淇淋。”

　裴容想教育他要耐心持有，但是想想，票可以等冬天再賣，他可不讓裴格冬天吃冰。

　遂打開了票件。

　裴容的臉一下子綠了。

　昨天收盤微跌2%，今天開盤暴跌3%。

　還在跌。

　裴格就坐在爸爸懷里，也看見了往下跌的趨勢。

　怎麼回事？

　昨天之前沒有這樣的！那條線怎麼折了！

　裴容殘忍地宣布：“崽兒，我們虧了十萬個冰淇淋。”

　裴格眨了眨眼睛，還沒什麼概念，小聲道：“爸爸，再買行不行？”

　裴容下抵在兒子腦袋上，“買，加倉。”

　好好的怎麼會跌呢？這一定是技調整。

　裴容又投了余額的一半，同時咸魚心里發出真切的呼喚：“止擺爛啊陸總！”

　第二天，他又投了一半的一半。

　……

　下午三點，陸氏能源暴跌7%，裴容的現金流和裴格的冰淇淋，父子兩一起被套牢。

　裴容閉上眼睛，說好的永遠不虧呢？

　陸擒是不是故意賴掉裴格的錢！

　平心而論，如果裴格買的不是陸氏能源，跌了就跌了，他本不會加倉。

　信任被狠狠辜負了，甚至有種被父子倆聯手騙錢的覺。

　算了，不賣就是沒虧。

　最后，裴容還是給無辜的裴蹲蹲買了一8塊錢的冰淇淋。

　“記住這個陸擒的人，他割了我們家的韭菜。”

　小崽子本應該要吃八十塊的冰淇淋。

　裴格滋滋著冰淇淋，重重點頭：“好的。”

　噢，那真的是很嚴重，爸爸可寶貝他種的花花和菜菜了，澆水可辛苦了，這個陸擒的很可惡。

　裴容：“給爸爸一口。”

　他直接咬走一大口，裴蹲蹲司空見慣。

　爸爸是大人，當然要吃得更多。

　格林莊園的趙經理傳來消息，說晚上要接待一位重要的客戶，對方圈子里有很多富太太，如果能說對方隨手發條莊園里的態，幫忙宣傳就好了。

　這種事一般趙經理自己就能干，比如說送個有意義的小禮，承諾提供永久會員服務等等。

　對方不同意也沒事。

　趙經理只是日常匯報一下，萬一他們混了娛樂圈五年的裴老板認識這位林小姐，能給點意見，就更好了。

　裴容不認識林小姐，他想著自己一直當甩手掌柜也不好，不如就趁此機會去莊園盯一盯，免得出錯。

　他以前跟陸擒出各種場合，積攢了幾分經驗。

　他哄睡了裴格，放在有監控的小床里睡覺，并讓張伯的妻子幫忙看著。

　四點半，裴容開車抵達莊園，其實沒兩步路，步行都能到。

　他先去后廚巡視了一圈，莊園太大，他便犯了懶，直接去監控室，調出各監控瀏覽。

　都沒什麼問題，趙經理很專業。

　裴容打了個呵欠，正想去大廳看看，突然門口的監控顯示有客人到了。一輛車穩穩停住，車上下來一個影高大的男人。

　裴容目一凝，這不是陸擒嗎？

　目下意識追尋陸擒的影，看他陸續出現在沿途監控里，最終進了……林小姐定好的包廂。

　“……”

　林小姐好像漂亮的？

　不一會兒，監控顯示莊園服務生給里頭上菜，進進出出好幾趟。

　裴容剛才在后廚看過那份菜，嗯，約會浪漫晚餐。

　他驀地垂下眼睫，按著鼠標的手可見淡青的經絡，指尖了，監控畫面小。

　不愧是陸總，市蒸發了幾百億也有空約會。說不定就是因為約會，所以沒空挽救價下跌的趨勢。

　裴民的拳頭了，當場打開票賬戶，準備全部賣出。

　以他以前跟陸擒相的樣子推斷，輒呆在劇組陪人半個月，市還有得跌。

　要及時止損！

　裴容正準備割，趙經理打電話過來，道：“您還沒走吧？我家里有急事要理，您能不能多呆一會兒？”

　有什麼事可以拿個主意，雖然大部分時間沒事。

　裴容：“好，你慢慢理，有事給我打電話。”

　出去很危險，他打算在監控室坐鎮到陸擒離開。

　不一會兒，有個員工過來，說林小姐剛才丟了東西，想查看一下監控。

　裴容立刻讓出位置：“認真找找。”

　擔心過會兒林小姐和陸擒找過來，裴容只能離開這兒。

　為了打造通寧靜的氣氛，莊園采用屏風玻璃網面隔斷比較多，為了避免員工在包廂外來來去去，影響里頭的人用餐。莊園有個部通道，盡量去1號包廂送餐時不經過2號包廂。

　裴容就走鋪著厚厚地毯的員工通道，但他跟江焱看過無數次莊園圖紙，以至于他走到某一時，很確定陸擒就在一墻之隔，好像不是約會是相親。

　包廂里。

　陸擒一來就跟林小姐說清楚了他沒有結婚打算，只當是一頓普通的飯，他買單。

　大多數人聽到這句話就歇了心思，陸擒說一不二的人設太深人心。

　林小姐不以為意，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且聽說過陸擒和裴容的事，自認不會比裴容差，道：“人生是每時每分在變的，或許吃完飯，陸總會有新的想法。”

　說話間，服務生送餐，陸擒看見晚餐便不是很有胃口。

　以前“相親”，陸擒也是讓對方點單，沒有人會點套餐，為了旖旎浪漫的氛圍，必然要增加用餐的麻煩程度。

　“如果是裴容，他也不會喜歡。”

　陸擒心里突然升起這個念頭，皺了皺眉下去。

　不準想他。

　林小姐倒了兩杯紅酒，優雅地遞給陸擒一杯，“我的私藏，嘗嘗？”

　陸擒沒接。

　林小姐跟其他人不一樣，對陸擒的興趣遠大于被拒絕的尷尬。

　后續會很麻煩。

　“我痿。”陸擒道。

　林小姐笑容僵住，放下紅酒。

　正好聽到的裴容：“……”

　他咬了咬，靠在墻上，打開手機，搜索【了刺激會導致痿嗎】。

　會。

　他想起臨走前自己說“其實你可以戒斷的”，萬一他判斷失誤了呢？

　因為無良庸醫半路撒手，到創傷，痿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啊這，裴大人一下子不安起來。

　他可能到了裴蹲蹲的影響，居然想去試試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