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上六點,天稍暗了,佟母打電話來問,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佟西言張擺手示意他不能接,母親了解他,他現在一定連說話都抖。刑墨雷含糊應付了幾句,說是跟自己在一起,晚飯不回家吃了。
他們在找尋那名司機的路上,全市開黃出租車的剪寸頭的年輕司機有十來個,在出租車公司見了幾個,剩下的五點鐘換班回家了,電話打不通的兩三個,要一個一個找。
車子彎不進小巷,佟西言下車,依著出租車公司抄給他的地址數門牌號,終於在一幢老式破舊的民宅小院裡找到那個帶過他兒的司機,人家一家人和樂融融正吃飯。
佟西言氣勢洶洶就差沒上去掀桌了,要不是刑墨雷攔著。
司機一家被兩個不速之客嚇了一跳,刑墨雷迅速說明來意:“大概是下午一點左右,在恩慈醫院門口接上車的那個小孩,你送去了哪裡?”
“圖書館啊!”司機毫不猶豫。
“圖、圖書館?”佟西言反應不過來,不是新華書店嗎?
司機莫名其妙:“是啊,不是你把抱上來的嘛,你自己親口說了送到圖書館去,我還能送到哪兒?!”
刑墨雷無語,抬頭看看天,轉惡狠狠盯著佟西言。
佟西言卻來不及他的怒氣,轉跑向車子,時間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了,早早才五歲,圖書館遠在高教園區,從來沒有去過那裡。
可憐的佟早早得頭昏眼花,坐在花壇邊,死死憋著沒有哭。天已經越來越黑了,圖書館的叔叔阿姨們都已經下班回家了,但是爸爸還是沒有來接。相信爸爸一定是在救別人,爸爸是最最厲害的醫生。
這個信念支撐著小姑娘守在圖書館門口一步都沒有走開,別人給的一個大蘋果,拽在手裡沒有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是不能隨便吃的。但是真的是很很了,快要撐不住了。
所以當那個馬虎的爸爸出現時,立刻在第一時間放聲大哭了。
佟西言跟著眼淚差點就下來,抱著兒,一遍遍說對不起,懊悔得想扇自己倆耳。
刑墨雷站在一邊,點了一煙,等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把從佟西言懷裡抱過來,親了親的小臉,說:“等著急了吧?都是大爸爸不好,讓爸爸加這麼久的班。”
“大爸爸壞蛋!”佟早早仇人一樣看他,嗷嗚一口住咬他的手臂,嚨裡發出類似小的低吼聲。
刑墨雷瞪著佟西言,用口型問:“你教的?”父倆都是屬狗的?一個病。
佟西言面紅耳赤,手忙腳把兒拉扯下來。
先找地方吃飯,然後回家。佟西言一下一下著兒的頭髮,一下午又是急診又是找人,心驚跳,累得不想說話。刑墨雷也無意打破沉默,一路安靜到佟家。
停了車佟西言才回神,激道:“真是,謝謝您……”即使是有過那麼親的接,相了十年的人,卻還是依然要這般生疏的客套。
刑墨雷勾了勾角,意味不明,算是笑。
佟西言下車,看著他點煙,駕車離開。
回到家裡,沒力也不好意思跟父母解釋為什麼兒跟自己累那麼慘,給兒洗了臉,倒頭就睡了。
半夜兒做噩夢,嚇醒了,直哭。佟母敲門看況,把孫抱房裡去了,臨走抱怨:“這要是有個媽,多好。”
佟西言聽過就算,拿手機看時間,意外發現有條短信是來自刑墨雷的,打開看,只有幾個字:明天休息吧。
猶豫要不要回,只是實在太累,沒等猶豫完就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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