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佟西言偏頭掉角的,想瞞住事兒,他不知道小護士早把他挨揍的事給報告了,不然刑墨雷不會來得這樣快。
穿過人群,刑墨雷直接站到了佟西言面前,大手握住他的下,抬起來看傷勢。佟西言有些尷尬地躲避,但掙不開。
刑墨雷唰地一轉,問:“誰的手?”
對方八九個人一時竟沒人吭聲,幾秒鐘,佟西言的“舅父”站了出來:“我教訓外甥婿,怎麼了?”
刑墨雷出手又快又狠,抬手就是一拳,就把人揍得倒退十幾步,著後面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蹲下來,食指直指對方鼻梁,刑墨雷字字清晰:“誰都不能他一頭髮,要教訓,得到你?!”那口氣,傲慢危險。
場面又要,幸好門口衝進來五六個保安,對方一見人多了,到底還是怕事,擺了架勢,沒人敢上來真格。
刑墨雷跟保安不耐煩:“都出去,誰讓你們來的!”
刑主任的壞脾氣醫院裡人人知道,保安隊長對手下丟了個眼神,幾個人又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要打架,你們幾個人一起上,我正好是很久沒練了,可有一點說好,死傷概不負責!”刑墨雷邊說邊從白大褂口袋裡掏乾淨手機、鑰匙、鋼筆、煙盒、打火機,而後把紙筆啪一聲摁在桌上,惡狠狠道:“簽!”
佟西言頭大了。中央空調噝噝作響,氣氛僵滯。
佟西言的“姨媽”突然癱在地上開始拍地板嚎哭:“沒天理啦!欺負人啊!這是什麼醫院,治死了人,還要打人!人來住院的時候可是活蹦跳的啊!就這麼給活活治死了!”
什麼都不怕,就怕遇到無賴。佟西言拉住了要上去扇人的刑墨雷:“您別……”回頭對佟母低聲說:“媽,快去把早早外婆請過來。”是啊,丈人的事,其他人說都沒有用,丈母娘說了才算。
佟母哦哦的應,開了辦公室後門,去請陣的人來。
護士長利索給刑墨雷拿凳子泡花茶,省得他肝火太大危及旁人安全。
很快佟母就把有些木納的親家母領進來了:“親家母,來來,就是你能說句公道話了!”
老太太還沒從亡夫的悲痛中反應過來,抬起浮腫的眼皮茫然的看著所有人。
“你說啊!”佟母有些焦急的催促。
佟西言上去拉老太太的手:“媽媽,你有什麼要求,要什麼補償,你說,大夥兒都在這裡聽著,無論你說什麼,我絕無二話。”
火上澆油。刑墨雷砰的一聲把茶杯敲桌上了,教了他十年了,什麼糾紛沒遇到過,怎麼一攤自己上,他就昏了頭?!
刑墨雷哪知道佟西言的苦。這兩天發生的事太意外,昏迷在床的梁宰平,臨近崩潰的梁悅,模糊的老丈人,每一個都在佟西言眼前晃,尤其是丈人,他是真想不明白,手很功,為什麼他要在這個時候尋短見?一家三口,兩個都已經死在自己面前了,就剩丈母娘一個孤老,他又怎麼能不心。
所有人都看著那老太太,佟西言那“姨媽”突然哭:“姐!姐夫這一走,你以後靠什麼活啊!”
老太太渾沌的神志像是突然被喚清醒了,看看周圍,眼神從佟母上飄到佟西言上,乾啞的嚨咕噥了一聲,問:“你為什麼讓他跳樓?”
佟西言目瞪口呆。
梁悅剛剛在護士的幫助下給梁宰平翻了,正在換冰枕,被叩擊玻璃窗的聲音吸引。孫副招手示意他出來。他俯小心托起梁宰平的頭,把冰枕墊進去,直起的一瞬眼前又是一陣黑,扶著墻壁閉上眼睛站了一會兒,拉門出去,邊摘口罩邊問:“什麼事?”
“腫瘤科自殺的那個病人,家屬來鬧事。”
“不是佟西言的丈人嗎?”
“是沒錯,可人家翻臉了。你知道,佟西言的前妻死了有五年了,什麼人都淡了。”
梁悅輕哼了一聲,問:“談了價了嗎?”
孫副一愣,父子默契?這話梁宰平常在遇到醫療糾紛的時候問,咳了一下,他說:“20萬。”
梁悅推開窗戶做了兩個深呼吸,說:“告訴他們,最多2萬,不拿不勉強。”
“十月底就要晉級檢查了,眼下不宜把事鬧大,你看……”
“孫伯伯,我不知道父親會怎麼理這件事,不過我想,這個價格應該算客氣,隨便你是談判也好,周旋也好,你得幫我擺平它。”
說完,重新帶上口罩,頭也不回拉開了監護室的門。
看著孫副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離開,梁悅有些虛,著仍然是昏迷卻已經順利機的梁宰平,喃喃問:“爸爸,這樣做,對嗎……”
臨下班之前與殯儀館聯繫,為老丈人安排後事,佟西言沒有工夫也不許自己想其它。下了班,剛把丈母娘接回家裡,還沒來得及吃口飯,刑墨雷就來電話,讓去寶麗金。
佟西言說:“我還沒吃飯……”
刑墨雷還是一樣的霸道:“過來陪我吃。”
佟母推門進來催:“西西,趕吃飯,還得去趟超市給早早外婆買東西。”
佟西言哎了一聲,把手機放回臉頰邊,聽刑墨雷很是不悅的在問:“你把人接家去了?”
佟西言說:“嗯。”要不呢?總不能再跳一個。
刑墨雷頓了一下,說:“理完了再過來,等著你。”
“車沒油了……”這麼爛的藉口總聽得出來吧。
“九點,小區門口等我。”
佟西言瞪著掛掉的電話毫無辦法。
飯桌上只有佟家四口人,佟西言的丈母娘不肯出房門吃飯,不知道是不敢面對,還是不屑面對。
佟母把飯菜裝盤,給佟早早:“寶貝兒,把這個拿去給你外婆。”
佟早早乖巧的點頭,端著盤子去敲門外婆,功突破防線進門。
佟母一聲長嘆,給佟西言夾了塊蒸,沒有說話。佟老爺子也是一言不發,他跟老太婆站在同一線。
佟西言心裡覺得愧對二老,實在咽不下去飯,擱了筷子說:“媽,爸,別怪我。”
佟母聽著房間裡約傳出孫稚的聲音,似乎是在安,便又嘆了一口氣,說:“傻孩子。”
不知道是在說佟早早,還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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