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自己跑出來了。”立刻有小丫鬟一臉張地從后面追上來,聲勸道,“跟奴婢回車里去好不好?”
“小娘子,你能救老祖宗是不是?”
小姑娘甩開丫鬟上前,一把抱住沈天舒的,抬頭眼地看著。
那雙好看的丹眼此時又紅又腫,想必已經哭了許久。
沈天舒剛要開口答應,卻聽天冬在一旁開口道:“就算是病急投醫,也得看好投的是什麼醫才行。這鄉野村婦若真有那本事,怎麼不先把自己的臉治一治!”
天冬此言一出,屋眾人嘩然。
“閉!”用容貌缺陷攻擊別人,連陳大夫這樣看沈天舒不順眼的人,都覺得太過分了。
屋眾人的目去又因為這句話,不由自主地集中到沈天舒臉上。
這小娘子一雙眼睛生得十分不錯,但是掌大的紅胎記幾乎蓋住了半邊臉,連面紗都遮掩不住,著實可惜了。
小姑娘卻毫沒有被沈天舒臉上的胎記所嚇退,依舊仰頭看著,語氣十分堅定地說:“哥哥說過,我是主子,所以我說的話,你們都必須得聽!”
說著又抬頭看向沈天舒,聲音哽咽地說:“小娘子,求你,你快讓老祖宗醒過來吧。”
沈天舒手小姑娘的頭頂,輕輕將塞進一旁丫鬟的懷里,解開手指上的布條,到老夫人邊略一診脈,旋即回走到桌旁道:“邵大夫,借紙筆一用。”
邵大夫忙鋪紙研墨,讓沈天舒開方,他抻長脖子在一旁看著。
“這是通脈四逆湯?去桔梗加人參二錢半……”邵大夫捋著胡子,一時間有些不解其意。
“是,老夫人寒下損傷真,氣暴,需速投溫補,希冀能夠挽回。”沈天舒說話間已經將藥方寫好,給一旁的學徒道,“勞煩盡快抓藥煎藥,上作一服,水二鐘,煎至一鐘即可。”
老夫人這邊的丫鬟們雖然慌,卻也能看出平日訓練有素,在學徒抓藥的時候,們就已經將藥爐、藥吊子全都準備好了。
不到半個時辰,藥便煎好了,但是老夫人此時卻本無法下咽,喂進去的藥全都順著角流出去了。
見此形,小姑娘連帶幾個丫鬟俱是面凄,就差跪地痛哭了。
陳大夫在旁邊看著,心里頭也七上八下的。
他希老夫人安然無恙,暗地里卻又不愿老夫人就這樣醒過來。
他的確診錯了脈、用錯了藥,但若真被這個小娘子把人治好,他以后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在這行混下去?
沈天舒再次上前診脈,皺眉道:“耽擱的時間有些久了,不過還有一線希。”
彩鸞聞言立刻道:“小娘子,只要能救得了我家老夫人,不管您要什麼,我們都會盡量滿足您的。”
“先不說這些。”沈天舒擺擺手,扭頭道,“邵大夫,麻煩您給準備一下艾灸用。”
“勞煩邵大夫了。”彩鸞出手就是一小錠銀子,白花花地放在醫館的柜臺上,柜臺后頭學徒看得眼睛都直了。
邵大夫早就看出這是自己惹不得的大人,一直聽任吩咐,此時看到銀子,態度更加配合,很快就把艾灸之準備妥當。
時下所用的艾柱,多以圓錐形為主,大小約3分左右,謂之一壯。
沈天舒人拉起帳簾,又讓彩鸞過來幫忙,解開老夫人的裳,反復艾灸氣海、關元二。
艾柱用掉四五壯之后,老夫人一直吐在外面無法收回的舌頭終于回去了,人雖然還不甚清醒,但已然能看出來轉醒的跡象。
“趕喂藥。”
沈天舒一聲吩咐,彩鸞趕把溫在爐上的藥端過來,試探著喂給老夫人。
“喂進去了,藥喂進去了!”彩鸞簡直要喜極而泣,端著藥碗的手都在抖。
邵大夫見況有所好轉,便試探著上前問:“醫館屋里不夠暖和,若是不嫌棄,不如將老夫人挪到后院正房,那邊比這里暖和,也更方便些。”
彩鸞聞言并不急著做決定,先抬頭看向沈天舒。
沈天舒微微皺眉,此時挪,怕是不太穩妥。
但是醫館臨街這兩間房,并沒有炕或者是火墻,只有一個小煤爐子,的確有些寒氣人。
兩相權衡之下,點頭道:“雖然挪也有風險,但是現在天漸晚,這邊只會越來越冷,更不利于老夫人恢復。大家挪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作盡量輕一些,慢一些。邵大夫,請再取些艾柱過來以防萬一。”
果然不出沈天舒所料,人剛挪進屋就又厥過去了。
沈天舒顧不得勞累,立刻再灸氣海和關元二,數壯之后,人才再次轉醒。
“再喂一碗藥。”
沈天舒手指本就有傷,此時不斷診脈和艾灸,傷口又開始作痛。
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也頗耗費力,所以趁著彩鸞喂藥的空檔,趕閉目休息了一會兒。
一碗藥都喂下去之后,彩鸞輕聲問:“小娘子,還要再艾灸麼?”
沈天舒強打起神再次診脈后,搖搖頭道:“暫時先不用了,老夫人脈象有所好轉,先觀察看看。”
彩鸞見老夫人的確面好轉,呼吸也比之前平穩許多,一顆心暫時放了下來。
小姑娘之前一直惦記老夫人的病,但到底年紀太小,早就熬不住了,此時正在丫鬟懷里睡著。
病隨時有可能反復,沈天舒不敢離開,只能一直守在床頭。
直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老夫人的面越發好轉,呼吸也趨于平穩。
沈天舒松了口氣,這道鬼門關,總算是邁過來了。
剛闔上眼睛準備休息片刻,就聽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爺,老祖宗就在屋里。”彩鸞的聲音清亮,十分好分辨。
“老祖宗現在怎麼樣了?”年輕男子的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后半夜一直都很穩定,那位小娘子說,若是等到天亮都沒有反復,應該就沒有大礙了,后續只要再吃藥滋養即可。”
彩鸞親眼看著沈天舒兩次將老夫人從危險之中拉回來,此時對滿心都是信任和激。
年輕男子卻不置可否,只道:“我接了劉大夫過來,先讓他看看。”
話音未落,房門被人推開,冬夜的寒風也隨之灌房中。
沈天舒被夜風一吹,睡意消散了幾分,抬頭看向門口。
進來之人卻讓睡意頓消,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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