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磊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問題,扭頭吩咐許氏道:“對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趙衢趙大人的母親生病之事,你應該也都知道了,多虧遇到潼娘子,如今老夫人已經離危險,但是還需要繼續吃藥將養。
“之前病危不敢挪,如今人已經清醒過來,再住在華安堂就不合適了。我準備人把東邊兩個院收拾出來,讓趙家先住進來,等老夫人子養好了再送他們啟程回京。”
這種事其實很正常,在場上,像沈仲磊跟趙衢這樣的多年同窗,其實就算得上是關系親厚的了,無論是為了同窗誼還是場上的相互照應,沈仲磊都不能坐視不理。
更何況趙衢如今運正旺,眼瞅著就要跑到沈仲磊的前頭去了,更是要大力好的時候。
許氏自然沒有意見,笑著說:“老爺放心,我一定人盡快收拾出來,趕把人接過來,華安堂哪里有咱們自己家住著舒服啊!”
沈仲磊面上登時出滿意的神。
依偎在沈仲磊邊的沈元麟突然問:“娘,那表哥怎麼辦?他不是正在東院養傷麼?”
屋瞬間雀無聲。
沈仲磊皺眉,向許氏投去詢問的目。
沈天舒輕輕勾起角,出一抹玩味的笑。
沈仲磊走之前就知道許毅豪過來暫住,但是這次回來一直沒聽到許氏提起,今日一大早,全家人都來了,也沒見許毅豪出現,便以為他已經回許家去了。
此時突然聽到兒子提起,心里頭不免有些不太舒服。
親戚家的孩子過來小住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之前兩天他忙于趙老夫人的病不常在家,沒見到也屬正常。
但如今事都已經告一段落,為晚輩,許毅豪好歹也該個面,見個禮才對。
而且這件事上,許氏也很是奇怪,在自己說要將東邊兩個院收拾出來的時候,居然都絕口不提許毅豪的事兒。
許氏覺到沈仲磊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經有了疑慮,忙道:“老爺,毅豪那孩子這幾日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別人,就讓他老老實實在房里待著,沒有出來。我看老爺回來之后一直掛心趙老夫人的病,就沒跟您說這件事,免得再給您添一樁煩心事兒。”
沈仲磊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道:“既然毅豪也還病著,怎麼好挪他給趙家讓地方,不如還是收拾西邊兩院子吧,把平娘和云蕙挪到東邊去。”
“毅豪是客,東西也,挪起來也方便。”許氏忙道,“再說了,云蕙尚且待字閨中,的房間也不好隨便給外人住,還是把毅豪挪到西邊院子便是了。”
“也好,那夫人就看著安排吧。”沈仲磊見許氏態度十分自然,疑心稍退。
全家一起在正房屋里用過早膳,這才散了各回各。
沈天舒剛從穿過月亮門,準備回雙棠院,就被沈云瑤從后面追了上來。
“沈天舒,別以為你手握藥方就可以一直威脅我娘,等表哥的病好了之后,你就沒有什麼可蹦跶的了!”
沈云瑤從小就沒把沈天舒放在眼里,連名字的排字都不一樣,怎麼可能是一家人!
偏生沈仲磊一直對大兒頗為看重寵,這便更讓沈云瑤心中不服。
若是沒有這個礙眼的人在,自己肯定就能為父親最寵的兒。
沈天舒挑眉看向問:“你知道表哥是什麼病?”
沈云瑤瞬間漲紅了臉,顯然是知道的。
許毅豪的病本就難以啟齒,沈云瑤又尚待字閨中,許氏自然不會將事告訴兒。
但是宅子里沒有不風的墻,之前許毅豪鬧得那麼厲害,家里還有誰不知道?
沈云瑤口不擇言地反擊道:“我不知道表哥是什麼病,但我知道你著藥方不放,一直要挾拿我娘,卑鄙無恥,跟你那個短命的娘一樣,都不是什麼好貨!”
沈天舒的眸瞬間冰冷下來。
雖然嚴格來說,沈云瑤說得是原主的娘。
但既然占了原主的子活過來,就要承這份,怎麼能任人侮辱。
沈天舒猛地向前走了幾步,近沈云瑤。
沈云瑤嚇得大喊:“你要干什麼!”
沈天舒一把扣住沈云瑤的手腕,將人扯到面前,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惹我?”
沈云瑤嚇得臉都白了,銳利的目,兇狠的語氣,這真的還是那個逆來順的廢沈天舒麼?
沈天舒勾一笑,放低聲音問:“如果父親知道他不在家期間許毅豪的所作所為,再加上他如今的病癥,你覺得,父親會怎麼做?”
聲音輕有如耳語,聽在沈云瑤耳中卻宛若驚雷。
沈云瑤整個子都在抖,如果父親知道……
從小時就知道,父親對外祖家不怎麼上心,每次涉及外祖家的事兒,母親面對父親就不得不伏低做小,當時還不懂為什麼,長大之后才漸漸明白其中緣故。
跟沈家相比,許家家門第太低。
許氏之所以能嫁沈家,一方面是因為沈仲磊當時還在讀書,又是續弦。另一方面是因為許母當時找人搭上了沈家老太太這條線。
沈仲磊是個遠近聞名的大孝子,母親同意的親事,他自然不會拒絕。
沈家老太太規矩大,許氏剛過門后的日子也不太好過,直到生下沈元麟后才稍有緩和。
如今許家的生計還都要仰仗父親,若是許毅豪的事被父親知道,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沈天舒見想明白了,這才猛地松手,將人甩到一旁,出帕子自己的手,然后將帕子丟給后的明玉道:“這帕子臟了,拿去燒了吧!”
“你……”沈云瑤氣得站都站不穩了,被后的丫鬟扶著才勉強穩住子,咬牙切齒道,“沈天舒,你行,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里!”
沈天舒毫沒有把沈云瑤外強中干的威脅放在心上,回到自己院中,見明卉已經熬好湯藥,在耳邊代了幾句,道:“好了,你去送藥吧!”
明卉照往常一樣,用食盒提著湯藥來到許毅豪住的東院。
左右看看,許氏還沒派人過來收拾院子。
明卉提著食盒進屋,許毅豪的丫鬟憐雪迎上來道:“辛苦妹妹了。”
“姐姐不必客氣,表爺的況怎麼樣了?”明卉一臉關切地問。
“之前一直沒什麼起,如今自從換了大姑娘帶回來的藥方,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只是每次喝過藥,小腹都會有一陣疼痛難忍。”憐雪說著,悄悄嘆了口氣。
憐雪面容憔悴,想必伺候許大爺并不是什麼好差事。
明卉聞言也跟著幽幽地嘆了口氣道:“看姐姐這臉,最近都沒睡好吧?”
“可不是麼!”
許毅豪這次是來躲禍的,又是要在沈家住下,許家自然不敢張揚,是以就只給他帶了一個小廝一個丫鬟。
他來到沈府之后,直接就把許氏撥給他用的丫鬟給睡了。
如今府所有丫鬟恨不得繞著東院走,憐雪只能一個人伺候許毅豪,連個替換的人都沒有。
許毅豪脾氣不好,平時非打即罵,許氏對下人也沒個好臉兒。
如今難得遇到一個能跟自己聊幾句,關心自己的人,憐雪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暖意。
“真是辛苦你了。”明卉一臉同地握住憐雪的手,“要不我留下幫你收拾一下東西?”
憐雪聞言一愣:“收拾東西?收拾什麼東西?”
“雖然表爺只是來做客的,但是當初也帶了不行李,如今又添了冬,突然要騰院子,你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吧?”
“騰院子?”許毅豪站在間門口,一臉鐵青地問,“誰敢讓我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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