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蔣濟聞發現自己在逐漸喪失為一個理智家長的原則,他越來越溺蘭星,簡直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蘭星的玩室已經塞,繪本跟畫冊也多得無擺放。蔣濟聞把自己書房整理出一半的位置,用來放蘭星的東西。整個家裡,從地毯到窗簾到家,幾乎全換了,都是蘭星喜歡的樣式跟,客廳的牆壁上也都著蘭星喜歡的畫。誰要到蔣濟聞家裡來,準會嚇一跳,以為進了遊樂園。
現在整個公司都在傳,蔣先生有了一個兒子,上兒園了,喜歡恐龍,喜歡畫畫。蔣先生四幫他找優秀的畫畫老師,條件苛刻,待遇優渥;蔣先生準時下班,儘量不出差,無比珍惜親子相時間;蔣先生談到孩子就滿臉溫,從前的冰山已經融化……
傳言傳到公司其他高層那裡,又傳到蔣濟聞耳朵裡。蔣濟聞聽了倒覺得有趣,到療養院接蘭星時想,自己確實了家長,準時接送孩子,天天陪伴。這樣的生活從前想都不願想,無趣極了。現在不知不覺他都已經習慣了蘭星的存在,習慣了一不變的家庭生活,每當蘭星挨著他看電視時,他還覺得這樣的時不錯。
他願意看到蘭星的笑臉,願意聽蘭星絮絮叨叨說一些詞不達意的話,願意看蘭星畫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願意蘭星挨著他拉著他的手臂看恐龍。蘭星還學會了蹭到蔣濟聞懷裡去,也許他是發現了這招特別好用,假如蔣濟聞不想他看太多電視,或者他不小心把料灑到服上,他就用這招。蹭到蔣濟聞懷裡,抱著他,把臉靠在他膛上,蔣濟聞就不會生氣了。
有時候蔣濟聞會因為提早下班而帶回許多工作,當他在書房裡看著那堆山的文件、而忽略了蘭星時,蘭星就會走到書房,蹭到蔣濟聞懷裡,坐在他上,抱著他的手臂,一言不發。蔣濟聞明白蘭星在撒,他希蔣濟聞陪著他。工作很多,必須完,但蘭星期盼的目總會使蔣濟聞放下手裡的文件,陪著他看電視,看繪本,或者畫畫。等蘭星睡覺後,蔣濟聞再熬夜工作。
有次蔣濟聞看到電視上的運飲料廣告,工作到深夜、疲累萬分幾乎要趴下的中年人,想到家裡的小孩,喝下運飲料又神采發地繼續工作。蔣濟聞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理解廣告裡中年人的心,一想到孩子,再多的工作都能完。
蘭星已經完全進他的生活,融裡頭。
蔣濟聞開始考慮讓蘭星籍。
一開始只是代為照顧,他本沒想太多。可不知不覺中,蘭星突然融了他的生活,了不可割捨的一部分。每個傍晚,當他到達療養院,停下車時,蘭星總會小跑過來,抱住他。蘭星學會了擁抱,就再也不吝嗇表達自己的。他讓蔣濟聞明白,他會想他,會希他陪著他。
有兩樣東西在蘭星的畫裡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一個是彩虹,另一個是蔣濟聞。王醫生說蘭星對彩虹有非常特殊的喜,在所有的品裡,蘭星明顯最喜彩虹,他畫彩虹一般就表明了他心非常好。蘭星的畫裡很出現人,基本只畫自己,多數都是畫植與其他無生命的,那是他悉的東西。人是一種複雜得多的生,對蘭星來說,人是一種無法理解的、陌生的。但最近蔣濟聞越來越常出現在蘭星的畫裡,說明什麼,說明蔣濟聞對他很重要,說明他願意蔣濟聞進他的生活,他喜歡蔣濟聞。
蔣濟聞從未覺得自己對一個人來說如此重要。
籍是件不小的事,蔣濟聞不想擅自決定,又沒法跟蘭星商量。說真的,就算蘭星能夠與他商量,結果大半也是同意。
他已經是這個世界上,蘭星唯一可依靠的人。
現在一切都按蘭敏的希發展,蔣濟聞有些不豫地想,照顧蘭星,把他當弟弟,現在甚至已經考慮讓他蔣家的戶籍了。
但是——
旁邊看電視的蘭星又往蔣濟聞這邊蹭了蹭,歪靠在蔣濟聞上。蔣濟聞出手抱住蘭星,蘭星就順勢窩進蔣濟聞懷裡,調整下姿勢,舒服地繼續看他的恐龍。蔣濟聞拉過一邊的毯子,蓋住他的腳踝。
——但是蔣濟聞心甘願。
蔣濟聞抱懷中一無所覺的蘭星,直到蘭星不滿地扭掙扎,抗議蔣濟聞影響他看電視。蔣濟聞悶笑,放鬆了手。
這時恐龍節目剛好播完,蘭星的電視時間已經結束。但難得他今天沒有馬上離開沙發,蔣濟聞問他:「還想看?」
他喜歡蘭星不按時間表做事。最近的蘭星偶爾有幾次會不按時間表進行活,而是做他突然想做的事。雖然還是那些事,畫畫啊,玩模型啊,看繪本啊,但蔣濟聞就是喜歡他不按時間表,隨心所地來。
蘭星拿起遙控,按,從第一個頻道到最後一個,來回按了兩遍,最後停在電影頻道。正在重播好萊塢大片,英雄拯救地球,大戰外星人,特效彩,蘭星看各種飛機、機人看得津津有味。蔣濟聞對拯救地球的老套節早就沒了興趣,但蘭星還窩在他懷裡,走不了,他隨手拿過旁邊的雜誌,埋頭看起來。
過了一會,蔣濟聞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蘭星正盯著他,表專注。蔣濟聞覺得奇怪,掃了一眼電視,電影正演到男主角的橋段,兩人剛親熱完,躺在床上挨著你親我我親你的說話。蔣濟聞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蘭星是不是不想看了,蘭星就突然從蔣濟聞懷裡爬起來,湊到蔣濟聞面前,越湊越近,幾乎就要到蔣濟聞。蔣濟聞慌忙避開,問:「怎麼了?」
蘭星不回答,又要湊近來,看那樣子是想吻蔣濟聞的。蔣濟聞嚇一跳,抓著蘭星不讓他靠近,喊:「你又幹嗎?!」
蘭星掙紮了一會,蔣濟聞用了力氣,他掙不開,生氣了,大喊大的,說些毫無章法的話。蔣濟聞想了想,覺得蘭星是看了電視裡的接吻覺得好奇了,也想試試,他哪裡知道這個是不能隨便做的。蔣濟聞抱著他,拍著他背哄道:「乖,乖,別喊,別喊。知道電視裡那是什麼嗎?這裡——」
他點點蘭星的,年的瓣因為緒激變得有些微紅。
「——是,親這裡接吻,接——吻——明白了嗎?只有人才能接吻,我跟你,不能接吻。」
蘭星瞪著眼睛,顯然不接這個說法。他說:「電視,可以!奇怪,沒做過,我要做!」
蔣濟聞頭都痛了,「我跟星星,是哥哥弟弟,是不是?」
蘭星點頭,那副認真的樣子看得蔣濟聞想笑。
這所有的一切,慾,接吻,任何象的,對蘭星來說都是未知的事。他不懂,但他充滿了好奇,他在學習。
蔣濟聞湊過去親親他額頭,說:「我跟你,親這裡,額頭,表示喜歡。我喜歡星星,星星是不是想親我?」
蘭星點頭。
蔣濟聞低頭,指著自己額頭說,「那親哥哥這裡。」
蔣濟聞等了一小會,直到額頭傳來的溫暖的,還乎乎的。
蔣濟聞大笑,蘭星疑地看著他。
「不用把口水印在我額頭上,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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