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年初夏,雄居北方的霸主袁紹,決定出兵討伐"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大家知道,古時兩軍戰,首開戰端的一方,往往要找個理由,以代表正義。注意,這里說的是"首開戰端"。如果開戰后再打第二仗、第三仗,甚至是第N仗,那麼不僅不用再找理由,而且還可以使用襲、奇襲、突襲等手段,"攻其不備"于對方。
開戰理由既可大,也可小。比如當年曹攻打徐州,所持理由就是"陶謙部下殺了我的父親,我得報殺父之仇"。大家聽了,覺得有理,就予同,甚至是支持曹了。又比如諸葛亮六出祈山,出戰的理由是"匤扶漢室",眾人一聽,就知道另一方定是做了有忤國統的事了。
言歸正傳。話說準備討伐曹的袁紹,吩咐書陳琳,擬寫一篇"討曹檄文"。這個陳琳,曾為大將軍何進的主簿,何進死于宦之手不久,董卓即。陳琳遂避難至袁紹。袁紹與陳琳同為何進部下,自然知道陳琳的文才,故而將其納為書。史載,"紹軍之文,多出其手。"
陳琳寫的那篇"討曹檄文",題目全稱是《為袁紹檄豫州文》。因于此文觀點鮮明,文句洗練,結構嚴謹,故而研究三國歷史的學者,將其譽為"批罵之辟,論罪之盡底"的范文。如果讀者對這篇"討曹檄文"有興趣的話,不妨找本《三國演義》,拜讀一下原文。說句實在話,相對于時下多數文,習慣以"為了"開頭,中間綴滿甲乙丙丁、一二三四分段式的灌水文章,陳琳寫的那篇《為袁紹檄豫州文》,絕對OK!
《為袁紹檄豫州文》一經公布,作者陳琳所得到的名,遠遠超過文章本。那個時候沒有廣播、電視、手機等載,信息輸送,除了口口相傳外,就是通過有限的印刷文本轉發。據說正版的《為袁紹檄豫州文》送到許都時,正被頭風病弄得苦不堪言的曹,吩咐手下讀給他聽,聽著聽著,曹骨悚然,強忍怒火聽完全文后,方才發現自己的頭風病,竟然被這篇文章氣得不見蹤影!
渡之戰,最后以曹完勝袁紹而落下帷幕。袁紹在這一戰中,不僅損失了十萬銳部隊,更主要的是傷了元氣。那些追隨袁紹的武將文,之后死的死,跑的跑,跑不了的,就當了俘虜。這些俘虜中,也有寧死不降的,比如謀士審配、沮授等。俘虜之一陳琳,因于寫過那麼一篇"討曹檄文",就被特地押到曹面前,聽憑發落。曹自然想要戲弄一番陳琳,于是他勒令陳琳,當著自己的面,重讀一遍《為袁紹檄豫州文》。這個陳琳,深知自己必死無疑,因此也就無所畏懼,即棄版稿,然后用抑揚頓挫的語調,完完整整地背誦了一遍《為袁紹檄豫州文》。
曹聽罷,到《為袁紹檄豫州文》,不僅沒有第一次聽時那麼"礙耳"了,反而覺得這篇文章,文采實在太過飛揚。于是也就滋了才之念,便問陳琳:"你是一個文人,寫什麼都可以,怎麼會寫這種誹謗我的文章呢?"陳琳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然后傲首,等待絞首。但讓陳琳到意外的是,曹不僅赦免了他,而且還請陳琳到其幕府工作。陳琳也就順了曹。公元217年,陳琳因染上瘟疫病逝。
說罷陳琳,再說陳宮。首先聲明一下,這個陳宮,與陳琳沒有緣關系。之所以要把他與陳琳放在同篇文章中敘述,源因他倆都做過曹的俘虜。陳宮這人,有恩于曹。曹行刺董卓事敗,落荒而逃,逃到陳宮地界,被士兵抓住,扭送到縣衙。時為縣丞的陳宮,非常敬佩曹的行為,因此放了曹。不僅如此,陳宮還自卸縣丞一職,跟隨營去了。
兩人一路狂奔,這日遇到曹父親的結義兄弟呂伯奢。見是曹,呂伯奢很是熱,挽留曹和陳宮"吃頓便飯再走"。其時曹與陳宮又累又,便去呂家。這以后的節反正大家都己知道,我就不再繞舌。但有一點不得不提:陳宮離開了曹,離開的原因也是簡單,曹說了一句迄今仍被人們詬病不休的鳥話:"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
自此之后,陳宮對曹,一直抱以"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關道"的態度。假如曹后來沒有制造那起滅門慘案,也許他倆會一直老死不相往來。但可嘆的是,曹偏偏做了那件蠢事。被曹滅門的主人,名邊讓。這個邊讓,是個文人,至九江太守,任十分親民,威超大。
賢士邊讓一族200余口慘遭曹屠戮的消息一經傳開,天下震怒。作為邊讓的好友,陳宮自然恨得牙。趁著曹忙于東進徐州,陳宮專程前往曹的好友張邈,以曹是個殺人不問出的家伙,跟著他決沒有好下場的理由,勸導張邈反水。張邈與邊讓也曾有過請,聽罷陳宮介紹的曹為人,覺得曹這廝,確實太過殘忍、自私,于是聽從陳宮,聯合呂布,舉起了反叛曹的大旗。
史載,張邈的反叛,不僅造曹損失了一大片"革命據地",而且讓曹嘗到了諍友反水的滋味。好在曹還有類似荀彧等幾個死心塌地的追隨者,他們以誓死不降的態度,抵呂布、張邈的數次進攻,從而為曹保全了三座雖然不大,但足可東山再起的小城。
公元198年,陳宮與呂布,同時被曹軍俘于下邳。縊死呂布后,念及當年救命之恩的曹,流淚請求陳宮效力于己,但陳宮決意赴死。無可奈何之下,曹依了陳宮,給予厚葬后并一直優待陳宮家人。
竊從為,陳琳是個現實主義者,陳是個理想主義者。現實主義者奉行的是隨遇而安,理想主義者追求的是寧為玉碎。基于現實主義與理想主義,不在同一水平線上,因此我就不敢在這里,妄議陳琳與陳宮的人品優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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