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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初唐》 第4章 恩人

李牧的父親李敢,曾是軍中一名執戟長,在他時,死於一次與突厥的戰鬥中。娘倆得了兩貫錢的卹,本不夠生活。無奈之下李牧的孃親孫氏開始替大戶人家做紅,勉強維持著生活。

好不容易把李牧拉扯大了,仗又打了起來,李牧被募集鄉勇爲大軍運糧,一去不回,孫大娘這命也夠苦了。

李牧今年十七歲,唐朝人嫁娶得早,他的娘今年才三十五。按照後世來說,正是芳華正茂、人生的年紀。但在這個年代,如果李牧早早娶了親,三十多歲已經是當的年紀了。這麼多年以來,孫氏獨自拉扯李牧,的心,的罪,比後世同齡人不知多了多,因此雖然只有三十幾歲,看起來卻像是四十幾許的婦人一般,也不是很好。

就在李牧跟隨運糧車走的時候,孫氏還在喝藥。所以李牧對唐儉說的話並非完全作戲,原來的李牧一直到嚥氣的時候,想的都是家裡的母親。他能說出那番話,也是被這的記憶所影響。

站在門口,李牧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唸道:“李牧兄弟,我佔了你的,又不知該如何還你,那我便替你完你應該承擔的責任吧。汝之母,吾養之,你安心的去,早日投胎,爭取投一個好人家!”

說來也奇怪,許下這個心願之後,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瞬間消散殆盡。李牧是後世之人,本不相信鬼神之說,這下也開始有點相信了。

整理好心,李牧推開門扉,喊道:“娘,我回來了!”

“娘?”

喊了兩聲,才從屋裡傳來回應,聲音虛弱的很:“是我兒回來了?真是我兒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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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聽得聲音不對,趕忙跑進屋裡,只見炕上躺著一名婦人,臉慘白,額頭全是汗珠。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李牧就差不多這樣子,這是染了風寒了!

風寒,或者冒,在後世來說完全不是個事兒,吃點冒藥幾天就好了。但是在唐朝,哪有冒藥吃,大戶人家喝的起柴胡湯,小門小戶本吃不起藥,只能著,萬一發燒導致了肺炎,那就是一個死,能熬過來的人寥寥無幾。

李牧看到孫氏這般模樣,心頓時揪了起來。既然已經答應承擔責任,那眼前這位婦人就是他的孃親。而且他也發覺,這種源自於脈,不是他用理能夠抗拒的,看到孫氏之前他還有很多想法,看到孫氏之後,就只剩下了‘要救我娘’這一個念頭了。

“娘,孩兒不孝,回來晚了!”李牧跪在炕邊,眼裡抑制不住地簌簌流下,這一聲娘完全發乎於心,沒有一勉強。

孫氏也是滿臉淚水,抓著李牧的手,唯恐一撒手,的兒子就不翼而飛了。

“娘,我這就去給您找大夫!”李牧起要出門,孫氏卻死死抓住他不放,李牧不敢用力掙,只好又回到孫氏旁。

孫氏咳嗽了兩聲,順過這口氣來,開口道:“娘已經不行了,家裡沒錢,你去抓藥,又要欠下荒,不值當的。娘能在臨死前看到你平安回來,也就沒什麼好惦記了。你哪兒也別去,就在家裡陪著娘,娘沒有幾天了。”

“娘,我有錢!”李牧把另一隻手背到後,心裡默唸,從系統中兌換出來一兩銀子,全部換銅錢,足有一貫,拿到前面給孫氏看,道:“娘,您看,這不是錢麼。我殺了突厥兵,立下功勞,得了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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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殺了突厥兵?”孫氏先是一驚,又是一喜,欣道:“我兒長大了,你爹死在突厥人手裡,你殺了突厥兵也算給他報仇了。不過這錢你還是留著,娘已病膏肓,這些錢恐怕也難治好,你還是留著娶親,爲李家開枝散葉,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李牧聽到這話,倍覺心酸,怪不得原來的李牧在臨死之時都惦念母親,他的母親對他真的是太好了。李牧當然不會任由孫氏病死,道:“娘,還是先給您治病,我哪兒來的媳婦,等您病好了,好好替我挑一個。”

“我兒哪裡話來,你莫不是忘了,你有媳婦兒啊!”

“我哪有……”李牧忽然一愣,記憶深晃過一個片段。李牧有媳婦兒,卻又可以說是沒有。李牧的老爹李敢在時,曾救過前街酒鋪子掌櫃白春的命,白春諢號白鬧兒,是外地人,爲了報恩,也爲了抱上李敢這位執戟長的大,便許下諾言,要把他當時四歲的兒,嫁給剛剛出生的李牧爲妻。李敢見他家娃伶俐可,又加上幾杯黃湯下肚,便應下了這門親事。沒想到轉年李敢就戰死了,孫氏一人拉扯李牧,白鬧兒便再也不提這件事了。李牧也是一個要臉的人,從孃親口中知道此事之後,默默記在了心裡,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主跟白鬧兒一家人說過話,也包括他那個未婚妻。

倒是他的未婚妻白巧巧一直記得這件事,小時候就常常跑來跟孫氏說話。長大之後,幫家裡賣酒,也會攢下點錢,拿來給孫氏,幫家用。只是李牧這個沒有良心的,對白巧巧從來都是不假以辭,看到就跟沒看到一樣,十幾年下來,倆人說過的話不到二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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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巧巧來探孫氏,都是著跑來的,要是被爹白鬧兒抓到了,輕則一頓臭罵,重則一頓毒打,說是賠錢倒貨,怎麼難聽怎麼說,完全不當是自家閨

白巧巧的母親在時,況還好些。六歲的時候,母親病逝了,白鬧兒續絃生了個兒子,變得更加過分。後母待不好,白鬧兒卻只當沒看見。眼看著白巧巧養了一個大姑娘,他便開始張羅婆想把閨嫁出去。婆給他找來年齡、家世相仿的小夥子,他又不同意,非得讓婆去找那些家境殷實,最好是死了老婆的人家,進門就管賬的最好,好敲上一筆聘禮,留給兒子娶媳婦用。他早已放出話來,他的兒生得漂亮,了五貫錢的聘禮不要登門。婆給介紹了幾家,白巧巧以死相抗,就是不同意。李牧運糧走時,白鬧兒又放出話來,他已經收下了皮貨店馬掌櫃的聘禮,不日就要把兒嫁給馬掌櫃做二房。

有關白巧巧的回憶就這些,或許在原來李牧的心裡,白巧巧本不重要吧,所以剛剛李牧聽到媳婦兒這幾個字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

想到這裡,李牧苦笑了一下,道:“娘,不是已經嫁人了麼,我聽說白鬧兒都已經收了馬瘸子的聘禮了。”

“還沒嫁呢,馬瘸子的老婆不同意,鬧了起來,前幾日孃家來了人,把馬瘸子一頓好打。這門親事也就黃了,現在馬瘸子正找白鬧兒討回聘禮呢。”孫氏一口氣說完這麼長的話,又咳嗽了起來,把李牧拿出來這貫錢塞回他手裡,道:“你這不是有錢了麼,你去拿給白鬧兒。雖比不上馬瘸子給的多,但好歹是錢吶,你跟白鬧兒說,以後你們小兩口還能掙,掙了再給,算利息也行。沒了我的拖累,你們很快就能有積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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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聽到這話,心裡非常不舒服。男子漢大丈夫,娶個媳婦要這麼窩囊,還不如死了去!別說他懷系統,有所指,就算沒有,他也絕對不會接這種條件!李牧道:“他們白家的閨,我看咱家是買不起了。我還是拿著這些錢給您治病,他們家的閨願意賣給誰就賣給誰吧!”

“混小子,你怎可如此沒有良心!”聽到李牧這般說,孫氏大怒,竟然擡起手給了他一個掌。李牧有點懵了,道:“娘,孩兒哪裡錯了?”

孫氏厲道:“混小子,你怎可如此說巧巧。巧巧是你的恩人,就算你不想娶爲妻,也當敬重纔是。你可知道,若是沒有的照顧,娘生病臥牀這麼多日子,早就命歸西天了。你這混小子還如此說話,真是人寒心!”

見孫氏這般激,李牧只好諾諾應聲。恰在此時,屋外傳來了開門的響。孫氏臉上一喜,道:“快去迎一下,定是巧巧來了。”

李牧只好起去迎,剛到門口,迎面走來了一個穿襦,挎著一個竹籃,裡面是幾個碗碟,看樣子是送飯來了。瞧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個頭大概能到李牧的肩膀,差不多有一米六五的樣子。標準的瓜子臉兒,兩頰一對梨渦,未施黛,腮邊卻自帶一暈紅,就算只站在那裡,也彷彿在微笑一樣,令人到愉悅。李牧不有些呆了,怪不得白鬧兒敢要價五貫,確實是長得漂亮,就算帶有前世記憶的他,也鮮見到如此標緻的

倆人差點撞了一個滿懷,對視了一眼,白巧巧小聲說了句‘你回來了’,便從李牧旁進了屋。李牧注意到,白巧巧說話的時候,出一顆虎牙,平添了三分可。不可否認,這個未婚妻給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白巧巧把碗碟從竹籃裡拿出來,臉上出笑容,與跟李牧說話的時候又有不同。

“大娘,今天我給您帶了菜粥來,還有幾片,可不是客人吃剩下的,是我給客人切的時候,留下的,我扶您坐起來,餵給您吃。”說著,白巧巧便要行,孫氏攔了一下,抓著的手,道:“孩子,先不忙吃,我兒平安回來了,還立了軍功,得了賞錢。我這病多半是好不了了。臨死之前,就想看到你們小兩口能結夫婦,我死也瞑目了……”

“大娘、”白巧巧得滿面紅暈,打斷了孫氏的話,瞥了眼旁邊站著的李牧一眼,低頭道:“他不喜歡我,強扭的瓜不甜,再說我爹他……唉,不提這些了,大娘,我還是喂您吃粥吧。”

孫氏心裡著急,看著默然杵在那兒的李牧,氣道:“你這不孝子,還不說話,難道要把親孃活活氣死不麼?!”

李牧只好開口,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娶你,就當是圓了我孃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喧鬧聲,李牧迎出門外,原來是白鬧兒引著一羣人,手裡拿著鋤頭棒,把大門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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