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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跟神仙打架》 2、再來一次

到這時候,除了數幾個同學,都沒注意到荊小強坐在了風琴前面。

有些笨拙的拿腳尖去嘗試踩踏了幾下嘎吱作響的踏板。

帆布帶牽拽的木踏板都要斷了的覺!

除了平滬粵等極數發達地區,八九十年代的中學基本上都是腳踏風琴,條件差點的音樂課還有用手風琴跟口琴的。

所以極學生會彈琴。

被風琴艱難氣聲吸引視線的同學們都笑了,認為荊小強又在耍寶。

有兩個跟他平時要好的男生,更是歡天喜地的跳過來帶著朋友之間的嘲笑:“哎喲,可以哦,你曉得哆唻咪是哪三個鍵不?”

“裝得還像嘛,黑的白的能分清嗎?”

說著還搗手敲打邊上的琴鍵,沒聲音呀。

本質上來講,風琴和鋼琴是同類產品,一個通過踩風箱吹不同簧片,一個是直接敲擊簧片震,帶來不同音階。

反倒是電子琴是按電鍵,跟這兩類大不同。

反正看荊小強的作肯定不會。

莫名其妙的馮曉夏差點沒笑出聲。

看那個大男孩還研究了下雙腳流踩踏,就像踩紉機一樣。

然后嘗試按鍵,確認手腳配合才能發聲之后。

把雙手抬起測試的按下琴鍵。

近距離嬉鬧的兩個男生,絕對敢說,他們眼前的荊小強明明就是不會!

那岔開的手指,看著都很僵

孤立的琴聲更是生單調。

可就從兩三聲緩慢又有間隔的發音之后。

首先是那雙腳似乎找到了自己該有的節奏,比在鋼琴上的三個踏板要簡單多了,吭哧吭哧的持續輸出風量就夠了。

然后尋常人很難做到的左右手協調,在荊小強這里很輕松啊。

開始很遲疑的每隔兩秒左右一個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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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曹植七步詩,前面每一步看起來都很尋常。

可到第八個單獨的音符時候,幾乎所有同學已經轉過頭來。

因為哪怕沒有半點音樂底子,都能聽出來這幾個音符越來越帶著聯系。

絕對不是那種隨意胡敲擊的結果。

甚至能聽出來第七第八個音鍵,已經帶著若有若無的回韻味!

那兩個站在風琴旁邊的男生滿臉活見了鬼!

因為荊小強的手指已經提速,從第九個音符開始,忽然就是流暢的曲子回在晚霞中!

雖然他的手法在任何一個鋼琴老師看來都想拿尺子猛打。

一點都不和,跟鹵爪子似的!

但鍵位、頻率、音準、左右協作,特別是新手最大的識譜問題,也就是眼睛看曲譜,手指能識鍵這個天塹般的難度。

輕松過,甚至他都不需要譜。

腦海里印著無數悉的樂譜。

自然而然的從第一個音符,就是著名的C大調卡農變奏曲……

算是鋼琴師固定每天都要練習的曲目,荊小強也聽得耳朵都要起繭。

覺他就是利用卡農變奏曲這最先的八個音符找回手

左手其實從頭到尾都一樣,在給右手當和弦背景音,15634145一直重復,這就做卡農和弦。

右手則越來越練的表達主題旋律。

大部分國人接這首曲子,應該是在十來年后電影《我的野蠻友》中。

主角在教室彈奏鋼琴,男主角過去傻不愣登的送花。

直接把浪漫指數拉滿。

但現在對荊小強來說就是一首治愈緒的曲子。

把他從山崩地裂的生死煎熬中拉出來,重新到這個世界的好。

他甚至能夠練到本不用在乎手指、腳下、腦海的曲譜,極而流的自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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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無喜無悲,2021年9月12號,三十年后我要回到那個現場,見到那一個個伙伴,安東尼奧、胡德爾松、拉爾森、艾利克斯……

我要帶你們離開那個人間地獄。

如果這一切還會發生的話。

他倒是自顧自的進了演奏狀態,跟靈魂鬼魂們對話。

周圍所有同學真的就跟見了鬼。

在如此妙的晚霞中,竟然還有更妙的音樂。

高三學子們忽然明白了春白雪的含義。

相比他們日常接到的那些流行音樂,甚至相當部分還是矯做作的靡靡之音。

這如同仙界縹緲的變奏曲,仿佛就是有洗滌心靈的效果。

以至于他們都忘了驚奇荊小強什麼時候會彈風琴的,全都呆呆的看著那個閉目沉浸音樂間的大男生。

糟糟的頭發,這年頭最尋常不過的圓領T恤,洗得太多甚至松垮垮的顯著青春發育期的單薄。

寬松的籃球也是便宜的地攤貨。

但在音樂烘托下,竟然有了飄逸的濾鏡效果。

人都不知不覺的跟著閉上眼去,用心去擁抱音樂的滋潤。

其實因為風琴跟鋼琴的區別,更主要是荊小強自己的手,有些轉承啟合,琴鍵力度還有很多瑕疵。

但這時候演奏技巧和準確度本不重要。

反而是那種充沛的演奏,讓這首卡農帶著強烈的染力,回州中學新教學樓上下。

原本在期末晚自習前有點喧嘩的休息時段,忽然就安靜下來。

樓下籃球場上汗流浹背的男生,欄桿邊還在竊竊私語的小姐妹。

全都停下來,側耳凝神,專注傾聽。

然后不由自主的朝著那妙聲音來源的地方走去。

旁邊破舊廂房,更是沖出來穿著寬大的睡,滿臉驚訝的音樂老師:“誰!?誰在彈卡農?誰在彈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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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以十足的瘋婆子姿態,頂著卷發棒趿著拖鞋,朝教學樓沖上去。

可啪塔啪塔的螃蟹步都越來越輕,因為聽見的人都輕手輕腳,只有這樣才能聆聽那讓人心醉的旋律。

馮曉夏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苗條纖細的子側偏探頭,使勁想看出那風琴邊是不是藏著個錄音機。

這也是很多人的共同想法。

有個大大咧咧的外班男生還在門口不屑:“一看就是裝的!他怎麼可能會彈琴……”

啪的就是一掌打在后腦勺上!

惱怒的男生回頭準備罵人,卻瞬間蔫兒掉:“校,校長好……”

六十多歲的花白頭發中山裝風紀扣都扣得嚴嚴實實:“這麼好的音樂都不能讓你安靜的欣賞嗎?!”

音樂老師已經披頭散發的過來:“是C大調吧,新來的音樂老師嗎,校長我們真的該換一架風琴了……”

然后一大群師生都瞪眼,您不能安靜點欣賞嗎?!

閉上眼的荊小強,眼皮上似乎還能到晚霞的火紅。

但他的緒已經平靜下來,就是極而流的手指翻飛,他甚至又多了點嗓子的沖,仿佛妖嬈的胡德爾松也想表達他的緒。

百老匯劇院首席男歌手很哀怨啊。

15634145的和弦中,輕輕加上自己的唱……

不需要歌詞,就是啦啦啦,有些聲的唱腔,更多是胡德爾松平時喜歡摻的約德爾唱法。

但又不完全是。

不重要,這時候技巧對荊小強來說真的不重要,他就是有厚厚的需要傾訴。

仿佛在告訴老朋友們,我很好,我回到了祖國,我重新有了一次再來過的生命,我一定會去找你們,帶你們離開那個該死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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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音樂,就應該是這樣,通靈。

從音樂在祭祀中正式誕生開始,就仿佛是在跟靈魂流。

師生們已經無從震驚了,幾乎人人都閉上眼,聆聽那天籟一般的琴聲跟唱。

如果說之前的演奏,還讓人懷疑是不是藏了設備,現在只要看看閉著眼的荊小強,他那隨意的發聲的面部表

那就還是欣賞吧。

有人曾經評價過c大調的卡農變奏曲,是首無比奇妙的神曲,那就是在悲傷的時候聽會更加傷,歡喜的時候又會加倍喜悅。

總之這首曲子就是治愈神曲,輕輕每顆心靈。

一曲彈罷,荊小強閉起來的眼皮已經不泛紅了。

他知道那是晚霞已經墜,就像過去的一切已經過去。

睜開眼就是新的生命了,好好過下去,直到看見老伙計們。

所以完結的時候,他還有個即興雙手在前畫△的作。

那是醉老頭艾利克斯在指揮完一首樂曲后,對整個樂隊最滿意的嘉獎!

如果不是喪子酗酒,他可是有樂樂團指揮的履歷!

不過荊小強滿意的睜開眼,才看到眼前人山人海!?

無數人已經順著教室門進來肩接踵的站滿整個教室,小的生們更是或蹲或坐的在最前面。

走廊窗戶,前后門口,所有能探頭的地方,全都滿了腦袋!

平時嚴肅的校長、教務主任,調皮搗蛋的男生,靦腆的生,現在全都滿眼的星星!

好多人都是音樂停下以后,才悵然所失的睜開眼。

只停頓一下,就在校長的帶領下,熱烈齊聲鼓掌,特別是那些坐在前面的生,使勁用力拍得掌心都發紅了。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這已經是神乎其技了!

求求你,再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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