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乍起,樹梢之上,幾片微微泛黃的葉子不舍的掙扎,終究還是墜落下來,宛如翩翩飛蝶,飄飄,相繼落在樹下暗金的大理石臺階上。
這初秋的詩意卻來不及被人欣賞,下一秒,便卻被無的踩在了黑皮鞋之下。
“后天雜志就要出刊了!封面那個藝人偏偏這個時候被風行出來婚出軌,他是個人渣他活該,憑什麼讓我跟著也倒霉?這麼短的時間去哪兒找合主題的照片來替換封面?”方士清用鞋底碾著落葉,氣沖沖的講電話,“總編說找不到就馬上請人重拍,重拍個屁啊,他以為請明星來拍照不用敲檔期的嗎?訂外賣隨訂隨有嗎?兩天時間能敲到個大頭鬼!啊啊啊啊我現在只想砍死那個出軌的人渣!”
電話那頭的王齊聽他發完火,才說:“我替你外賣?”
方士清一滯,哭笑不得道:“我這麼認真的在生氣,你居然還和我開玩笑,小心我咬死你啊王齊齊。”
王齊道:“哪是開玩笑,一聽你生氣我都要急死了,找人幫你問問哪個明星檔期合適能去救急,你們雜志這期封面需要什麼類型的模特?”
方士清笑起來,道:“算了,我已經找著人幫忙了,現在正在攝影工作室門口等人來呢。”
王齊無奈道:“那剛才還那麼認真的在生氣?”
方士清道:“等人有點無聊,找你撒個。”
王齊:“……浪的你。”
方士清的余瞟到有輛車停在了工作室門外的街邊,當即道:“不跟你說了,人來了,我趕著去工作……晚上早點回家,麼麼噠。”
王齊道:“麼麼噠。”
把手機塞進兜里,方士清快步迎過去,夸張的沖著來人作揖,“救急如救火,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那人從車上下來,臉上還帶著未卸的妝,明明疲憊至極的模樣,卻急忙擺手道:“小事小事,別跟我這麼客氣。”
方士清自然看出來了,問道:“你不會是剛錄完節目吧?一通宵?”
“嗯……”那人用力眨了眨眼睛,略有擔憂道,“是不是眼睛里有紅?不然一會兒戴個大點的瞳片?實在不行只能后期仔細修修片了。”
方士清皺眉道:“這倒不要,我聽你家那位說,你昨天早上就去工作了,錄了二十幾個小時節目,這會兒又趕著來幫我的忙,扛得住嗎?反正我約的化妝師手頭還有點事,等會才能來,你先回車上睡一會兒吧,攝影室里太了。”
這時車上又下來一個年輕孩,手里提著巨大的化妝箱,笑呵呵的說:“袁瑞就說你們這邊的化妝師可能到不了位,特地我來幫忙。”
方士清忙道:“麻煩跑一趟了……袁瑞可真是我親哥們兒,想的真周到。”
親哥們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那我先進去補個妝,后備箱里還有幾套服,都是品牌商贊助的當季新款,我怕你來不及去借了,你看看能用得上嗎?”
方士清膝蓋一幾乎要跪下,十分道:“這……我可真是一百萬個無以為報,不然以相許好不好?”
袁瑞一凜,頓時不困了,恐懼道:“不好,王齊要打死我的。”
方士清:“哈哈哈。”
折騰了幾個小時,總算拍完了照片,方士清催著工務必在后天出刊之前做好后期,這才卸下心頭大石,回頭去找了一圈,才在化妝間里找到卸妝到一半趴在鏡子前睡著的袁瑞,手里還拿著一塊卸妝棉。
他上前拍了拍袁瑞,道:“醒醒醒醒,那個化妝師妹妹呢?”
袁瑞迷糊著坐起來,“我先回去了,是節目組的化妝師,也一晚上沒回家了。”
方士清道:“你們公司前陣子不是才給你配了個生活助理嗎?人呢?”
袁瑞繼續卸妝,說道:“鄭秋不喜歡他,我就退回給公司了。”
方士清無語道:“你工作完了回家還要做飯洗做家務,就差給鄭大爺換尿布了,他什麼都不干還要管東管西,要不要臉了。”
袁瑞卻有些,“他說那個助理太帥了。”
方士清:“……”防不勝防,就這麼被秀了一臉。
他托著下問道:“你現在做的這真人秀快收了吧?完了能休息一陣子嗎?秋計劃很久了,想跟你一起出去旅行。”
袁瑞道:“我也想去啊,但是公司給我接了個偶像劇,演男二號。”
方士清笑道:“那是好事,男二都吸的。”
袁瑞惆悵道:“唉,我又不會演戲,以前打打醬油還行,正兒八經念臺詞我就抓瞎了,所以公司又給我報了個演技速班,等這個真人秀一結束就得去上課。”
方士清拍了他一下,道:“你整天妄自菲薄,錄節目的時候說自己不會搞笑,現在又說不會演戲,你都紅這樣了,要真什麼都不行,當觀眾都瞎啊?”
袁瑞卸完了妝,一臉誠懇道:“真的,我就是靠臉。”
方士清:“……”
袁瑞站起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大長,補了句:“還有。”
他的本職工作是模特,十九歲的時候參加過超模大賽,前十二名進決賽,他是第十三名。在國外待了幾年,借著比賽的余溫也走過幾場大型秀,卻始終沒能躋行業前端。后來年紀漸漸大了,過了模特的黃金年齡,只好回國來另謀出路。
運氣還算不錯,一回來就簽了經紀公司,可國時裝行業萎靡不振,平時也只能接到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偶爾在非黃金檔的皂劇里打打醬油演個花瓶,簽的那家公司資源也不好,倒是想捧自家藝人,卻有心無力。
袁瑞先生在這種環境里碌碌無為了一年多,突然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腦袋,一檔真人秀節目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也算是歪打正著,做別的工作略蠢的袁瑞在真人秀節目里如魚得水,因為天然,反而越發真實,收獲了大批觀眾的喜,從十八線一躍龍門,進了三線,不說大紅大紫,可也是一夜之間便大了。
“像我這樣突然紅起來的,如果不好好提升自己,早晚得被淘汰掉。”袁瑞說,“現在觀眾一時被我的外表蒙蔽,還沒看出我是個草包,將來看出來了,我就啪嘰一聲,掉下來了。”
方士清不側目,道:“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這麼有危機意識。”
袁瑞做完基礎護,對著鏡子照了照臉,不好意思的說:“是鄭秋說的,他說我不適合干這行,我覺得他說的對的。”
方士清無語道:“什麼適合不適合?你做得好就適合,做不好才不適合,我還覺得他不適合干珠寶設計呢。你別聽他胡扯,他就是嫉妒娛樂圈帥哥多,怕你被別人勾引跑了。”
袁瑞一愣,瞬間大喜道:“真的嗎?他跟你說的啊?”
方士清:“……你高興什麼?”
袁瑞喜滋滋道:“他這麼喜歡我,我當然高興了。”
方士清翻了個白眼,“他好好一個直男,為了你彎了,出柜把他媽都氣得都住院了,你還怕他不喜歡你?”
袁瑞在他旁邊坐下,重重嘆了口氣,道:“其實……那個……”
方士清道:“想說什麼快說。”
袁瑞有些尷尬的說:“我問你……你覺得他彎了嗎?我總覺得他還喜歡的。”
方士清遲疑道:“怎麼了?你發現他跟哪個的聊了?”
袁瑞搖搖頭道:“那倒沒有,就是吧,那個,那個,唉,算了。”
八卦聽到一半十分上火的方士清:“你別逗我玩啊!話說一半要人命的!到底怎麼了!”
袁瑞扭半晌,小聲道:“那個的時候,他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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