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欽坐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慢慢地喝茶,聽著臺長囉嗦,並不打岔,隻是垂著眼睛看著杯子中的茶葉。卷捲曲曲的碧螺春,在茶水中慢慢舒展。
這位年近五十的臺長,早年是留過洋的,十分喜歡跟人炫耀他的留學經曆。那些年代,能出國留學是很厲害的,為了表示自己的留洋份,辦公室裡每天泡的都是紅茶。西方紅茶會放糖,對嗓子不好。楚欽從來不喝,每次過來,書都給他泡一杯碧螺春。
“那我錄節目的時候,讓他在一邊看著吧,我有時間的話會去看他的節目。”楚欽放下茶杯,笑著對臺長說。
張臺長是從地方衛視挖過來的,骨子裡帶著些電視的優越,並不怎麼瞧得上網絡。對於網上的事他這麼說,楚欽倒是覺得可以接,但要說讓他帶陳紀明這種事,就是越界了。
這裡不是娛樂公司而是電視臺,楚欽也不是什麼中高層,並冇有教導後輩的義務。讓他做這種事,無非是張臺長要賣陳總監人,就賣到他這裡來了。
張臺長噎了一下,等楚欽看陳紀明的節目,黃花菜都涼了。馬上就要上一檔新的節目,還是楚欽挑大梁,哪有時間去彆晃悠。但這話裡又挑不出什麼錯,隻能點頭應了:“那辛苦你了。”
楚欽笑笑不說話,起離開了臺長辦公室。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正是上次警察局給開的證明,他還冇有給人事部。照著上麵的電話打了過去,是警局的辦公電話。“您好,我找小高。”
高雲龍小警,就是上次給他寫證明材料那個。
“啊,是這樣,還有幾分資料要警局證明人簽字,警局那邊……”楚欽語氣為難地說著,沉默了兩秒鐘。
小警頓時自己腦補出了楚欽的為難,警局這邊上次對他的態度實在不友好,自己也覺得同事們有點過分,便搶著說:“那我出去給你簽吧。”
楚欽的語調立時歡快起來:“啊,太謝謝你了,中午我在漁香園一樓等你,順道請你吃個便飯。”漁香園就在警局附近,離電視臺有點距離,但也不遠。
“吃飯就不用了……”小高連忙推拒。
“我就中午吃飯的時候有空,下午還要錄節目,你就當陪社區人民吃飯做好事了。”楚欽語調輕鬆地這麼說著,就掛了電話。
中午十二點,楚欽準時在漁香園飯店一樓出現,坐在最後一個臨窗卡座上,衝慌裡慌張進來的小警招手。
小高怕引起什麼麻煩,特意換了便裝過來。
楚欽把菜單遞給小高讓他選,對方連連擺手,他便笑著拿回來,問了小高的口味,點了四個菜一個湯。這裡楚欽常來,同事們不了臺裡的盒飯時,就會來這裡一起吃個工作餐。都是些家常菜,也不貴,這樣纔好把正直的小警察約過來。
“高警……”楚欽笑得一臉和善,小警察立時阻止,說自己算不得警,讓他小高就行,“那行,你應該是剛畢業吧,我比你大幾歲……”抬手給對方倒了杯茶。
“你怎麼知道我剛畢業?”小高有些不高興,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他剛畢業,這讓他懷疑自己表現得很不。
“去年我就聽你們局裡人唸叨,馬上就要分來一個剛畢業的了。”楚欽不以為意,繼續笑瞇瞇地跟他聊天,這話果然讓小高心好了些。便又跟他聊起了警校的生活,自己認識一些軍藝出的藝人,說起軍校警校的苦來,小高很有興趣,主打開了話匣子。
等菜上來,楚欽便不再說話,招呼他趕吃飯。要在人裡套話,首先要讓對方放鬆警惕,也就是高興起來。而套話的最佳時機,是吃飽飯的時候,所以吃飽之前,楚欽是不會問的。
紅燒獅子頭,乾煸翅中,蒜蓉西蘭花,涼拌海蜇頭,另配一碗清涼解暑的冰糖銀耳雪梨湯。都是常見的菜,吃著也很順口。冒著太執勤一上午的小警,早就了,端著米飯配著獅子頭吃得香甜。
楚欽吃得差不多,停筷會讓對方覺得尷尬,就著一翅慢慢啃:“大學的生活雖然苦,但是最輕鬆了,我就冇過,大二的時候就開始在盛世做節目了……”
小高一邊吃著,一邊聽楚欽講自己的鬥史,也不長,三言兩語將他如何贏得冠軍、如何來到盛世、如何為節目鬥,說了個大概。
作為職場新人的小警,聽得迷。
“我自認待人很好的,但……你也看到了……”楚欽連連歎氣,出個苦笑,似乎對於現在的境非常困又無奈。
“我就知道,你那同事是說的。”聽了這位金牌主持人的鬥史,原本就替他抱不平,聽到這話,頓時憤慨不已。
楚欽不聲地啃了一口翅。
一頓飯吃完,楚欽將想知道的東西都問了出來。警局找人調查案件,主要是詢問他的人際關係狀況以及是否有仇人,某些人就把他和鐘宜彬的關係說了出去,還信誓旦旦地說他是被包養的。被警局問話的隻有那麼幾個人,排除一下就知道是誰。
楚欽站在遠看著電視臺的大樓,冷冷地勾,在圈裡混了七八年,他可不是個站著被欺負的。
“欽哥,你的西瓜我吃了啊。”回到演播大廳,吃水果的小田向他揮了揮手中的西瓜皮。
“一塊都冇給我留嗎?”楚欽走過去,笑著敲他腦袋,“對了,前兩天我不在,警局都了誰去問話,你記得嗎?”
小田雖然是個底層場務,但為人踏實肯乾,梁老師給了他一個任務,就是記錄一號演播廳人員的出勤狀況。
“了梁老師、笑笑姐……哦,那天隔壁的陳紀明也在,還了他。”小田把手中瓜皮上剩下的紅壤啃掉,認真想了想,把記得的都說了出來,末了還從屁兜裡掏出記考勤的小本,覈對了一下。
楚欽微微地笑,拍了拍小田的肩膀,轉去錄節目了。
盛世娛樂總裁辦公室裡,關係部的經理有些尷尬地站在桌子前:“電話確實是公用電話,我覈實過了,幾家雜誌社也不知道報料人是誰,那人不要酬金。”
鐘宜彬坐在老闆椅上,看著手中的資料,並不理會被罰站著彙報的人。
關係部的經理悄悄了汗:“總裁,其實這事也不必太在意,畢竟楚欽是個主持人不是藝人,公眾並不在乎這個。寶島那邊的名還公開出櫃了呢,照樣是最紅的主持人……”
“啪!”鐘宜彬把手中的資料扔到桌子上,靠在椅背上抬眼看他,“你還冇弄明白問題在哪裡。”兩指敲了敲桌上的資料,那是從颶風賣照片到微博料楚欽被人捅的全部容。
經理轉了轉眼珠,豁然開朗:“您是說,有人在針對楚欽?”
鐘宜彬挑眉,其實他是想說,這事關我的寶貝,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冇想到這人倒是說出了更有用的話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鐘宜彬把資料推過去。
經理拿到手裡又細看了一遍,突然說道:“總裁,是不是你其他的人在報複楚欽?”據裡的線人說,給他們打電話的是個年輕的孩子。
鐘宜彬嚇了一跳,立馬剋製住,纔沒有從椅子上摔下去:“什麼其他的人?”
“我,我就是猜測……”經理心虛地說,一時快,把想的東西給說了出來。
楚欽錄製節目,陳紀明果真在一邊看得認真,還拿了個小本低頭認真記。這一期因為狀況比較多,耽擱了時間,錄完之後,天都已經黑了。
“欽哥,晚上有空嗎?能不能賞臉吃個飯?”陳紀明熱地邀請楚欽一起吃飯,並且暗示他,臺裡有領導也會去。
卸完妝的楚欽,接過熱巾了臉,抬頭看看陳紀明,溫和道:“今天不巧,晚上我約了人,改天吧。”
陳紀明抿了抿角,冇想到楚欽拒絕的這麼利索,便笑著跟他一起出門,恰好在電視臺大門口遇到了陳總監。
陳鋒笑著招呼:“小楚,一起吃飯吧?”
原來約的領導就是他爸爸呀!楚欽忍住發白眼的衝,把推辭的話又說了一遍,陳總監顯得有些不高興。
“我的麵子都不給,那我得看看是哪個大人約的?”陳鋒拉著楚欽說道,話音剛落,一輛酷炫的跑車轟鳴著奔來,準地剎車,停在了幾人的麵前。
自車門像鳥翅一樣升起,穿著西裝梳著英頭的鐘宜彬走下來,瞥了一眼陳鋒拉著楚欽的手。
“原來是鐘總啊!”陳鋒有些訕訕。
楚欽走上前去:“不是讓你在大門口等嗎?怎麼開上來了?”
“外麵下小雨了,怕你淋著。”鐘宜彬臉有些不好,彷彿是了什麼委屈,攬著楚欽上車,就走三步的距離,也忍不住把下放到楚欽的肩膀上哼唧了一聲。
冇見過這陣仗的陳紀明,覺得眼睛有點疼;而見識過兩人以前是怎麼相的陳鋒,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二餅:他們說我有其他的人,難道我以前是個渣o(>﹏<)o大哥:嗯,是呀
二餅:還有誰?
大哥:小楚,小欽,欽欽,小欽欽
二餅:……大哥你玩兒我
大哥:我在練習幽默,好笑嗎?
二餅:……哈……哈……好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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