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熊熊地灼烤著世間萬。一出了車門,燙人的高溫立刻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極溫地獄里依然有風,只不過還不如沒有——每一陣風都像一鍋燒紅了的煤炭,兜頭蓋臉地朝人上潑了過去。
下了車,盧澤和瑪瑟頓時都把眉頭皺得的,捂住了口鼻。自從綠植樹木都死了以后,土壤全在高溫下沙化了,濃濃的黃沙在風的鼓弄下,不住地在天地間肆,眉和睫上落得都是沙粒,人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一直瞇著眼看東西。
瑪瑟一開口,就被黃沙給嗆得咳嗽了好幾聲,這才勉強地說:“……你確定嗎?我剛才在最后,可我沒注意后面還有車啊。”
林三酒下車的時候,順手抓了一件t恤衫,此時被系在臉上當做口罩,倒是比另外兩個人好過一些。滾燙的黃沙不住地擊打著暴在外的皮,林三酒忍著疼低聲說:“我確定,那車跟了咱們一路了。不過因為沙塵太大,它離得又遠,所以時時現的……等等,來了!”
話音才落,果然不遠一溜煙塵揚起,一輛臟得看不出的雪鐵龍從滾滾黃沙中沖了出來——
沒想到一見前方三輛大車都停了下來,林三酒等人又正站在馬路中央,那輛雪鐵龍居然一個急剎車,接著車頭一拐,竟是要跑的樣子。
不過在這麼短短的一段距離上,可不是它說跑就能跑得了的了——林三酒助跑幾步,接著腳下一個加速,在雪鐵龍掉頭之前,整個人已像豹子似的砰一聲跳上了車頭。
隨著車頭往下一沉,雪鐵龍似乎慌了,胎發出了刺耳的吱嘎尖響,約約地里頭的人還喊了一聲什麼——林三酒被車甩得一搖晃,忙穩住了子,伏在了車頭上,朝車大聲喝道:“下車!”
在這麼一眨眼的工夫里,盧澤和瑪瑟也已經都沖了上來,對雪鐵龍形了一個合圍之勢。
車子停住了,發機熄了火。
過骯臟的擋風玻璃,林三酒只能約看見里面坐著一個人影,也不知是男是,是老是——真想不通,在這樣的視線下,這人是怎麼開車的。等了等,不耐煩地拿警敲了敲擋風玻璃,再次示意司機下車。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輛車從購中心就跟上來了。
駕駛座上的車門開了,一個穿著一皺西裝的男人,一邊抹著頭上的汗,一邊踏出了車門。
這男人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個頭不高,皮糙黑,生著一張圓圓的臉,白襯衫都了臟臟的黃黑——不知道為什麼,林三酒總覺得他如果上胡子,肯定會長得很像一只田鼠。他上的西裝看起來雖然質料不錯,但似乎很不合的樣子:腳長了一大截,高高地挽了起來,出里面灰白灰白的高腰子。
“你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瑪瑟皺著眉頭問道。
長得像田鼠的男人驚惶地轉了一下黑漆漆的小眼,看了一眼三個人,這才結結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
盧澤頓時“嗤”了一聲:“那你是不小心地、意外地跟了我們一路?”
林三酒從車上跳了下來,攥著警一言不發地站在了車前。
男人似乎很害怕林三酒的樣子,一下車,他就立刻朝反方向挪了幾步,離遠遠的,同時急急地解釋道:“不不,你們聽我說,是這樣子的……我其實早就認識你們了,我沒有惡意。我是做醫療械推銷的,那天晚上和客戶應酬完了,他送我回去的路上,結果突然停電了,我們被堵在了購中心那……”
“說重點!”大概是被外面的風沙給折磨得沒了好脾氣,瑪瑟加重了語氣喝道。
“啊……是,是,總之,我們一直在購中心那里堵著,不敢下車,就靠車里的一箱飲料過了兩天……我看見你們了嘛,好幾次呢,進進出出,你們好像很快就適應了,很了不起啊!”那男人說到這兒,還不忘討好地捧了一句。見幾人沒有反應,他訕訕然地啐了一口里的沙子,又繼續說:“哎呀,后來有天晚上,有個長得還不錯的的來了,說家有水喝,我客戶下車跟拿水。結果我就一會兒沒留意,我客戶沒了!那的又往下一輛車那兒走了!”
三個人的臉都不由一頓——看來孔蕓果然沒有放過外頭一條街的活人。
男人看了看他們的臉,試探地繼續說道:“我哪敢繼續在車里呆著了,就跑到馬路對面的便利店里,好歹也是活到了現在……我今天早上一看你們走了,我自己也害怕啊,這、這才跟上來了……”
“你什麼?”因為這人說話絮絮叨叨的,盧澤有點兒不耐煩了。
“我田民波,人家都我田鼠。”男人忙笑著說。
看來有這覺的倒還不止自己一個人——林三酒心里笑了一聲,臉卻一點都沒變,凝著臉問:“你跟著我們想要什麼?”
田鼠楞了楞,忙說:“我沒有惡意,真沒有……我自己車上也有吃的喝的,就是想找個同伴一塊兒走……再說了,我也有話想提醒你們呢。”
“提醒什麼?”
“你們的車也開了有快一個小時了吧?”田鼠一邊說,目一邊在幾輛車上流連,“我勸你們先不要開了,到晚上再說。”
“為什麼?”盧澤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他們停下來的這個地方可不怎麼舒服。原先這兒是一片中心公園,本來是一片廣袤的樹林綠地,可以說是城市里最愜意的地方了。可是這一個月下來,公園的影子早已經徹底消失,只有漫天的塵沙伴著干黑的樹木殘殼,被風吹卷在半空中。在地平線上,約還有幾個好像是墮落種的影子在徘徊。
天空是一片看不見希的濃黃,伴著燙人的。
“這天氣熱得太邪門兒了,再開下去發機要燒壞的。你別不信,我之前已經報銷過一輛車了,還是個奔馳呢,照樣壞了!差點起火!更別說你們這些卡車和公共汽車了……”田鼠抹掉了臉上的沙子,出了底下誠懇的表來。“真的,不信你們去發機。”
聽到這兒,林三酒突然嘆了一口氣,住了轉要走的瑪瑟:“不用去了,是真的。剛才他這輛雪鐵龍,踩著都燙腳。”
要知道,腳上穿的可是一雙天木蘭。過那麼厚的鞋底依然能覺到燙……
田鼠一聽,馬上嗷了一聲,回去開車前蓋。蓋子一開,一帶著焦味的白煙徐徐地飄了起來,瞬間被風沙吹散了。田鼠張地在發機里撥弄了一會兒,帶著心有余悸的表抬起頭說:“好險,差點就不行了。”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頗有些無奈——連法產雪鐵龍都快不行了,那來自鄭州客車廠的公共汽車肯定更危險。看樣子,他們也只能和這個田鼠留在這兒,等發機降溫了再走。只不過,林三酒對四周的環境很抗拒。
因為周圍實在太空曠了——占地幾千平方米的中心公園荒蕪了以后,視線便毫無阻礙了,要是真有什麼危險的話,他們幾個活耙子連個藏之都沒有。
瑪瑟嘆了一口氣:“看來咱們只好等等了……”
“對呀對呀,哎,要說外面實在太熱了,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你們上車,咱們進車里好好聊一聊?個朋友嘛!”看幾人被自己說了,田鼠忙殷勤地打開了車門,還掏出了一瓶水遞給瑪瑟。“我也沒個目的地,就是想找個同伴……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啊?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跟你們一塊兒走吧?”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一時半會兒的還沒人說話。
在經歷過孔蕓一事以后,確實不得不小心一些……不過,也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因噎廢食了……林三酒想到這兒,開口說道:“可以讓你跟著我們一塊兒走,但是你必須先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
田鼠的,頓時張了一個“o”型。
“別告訴我說,都已經一個月了,你還不知道進化能力這回事?”林三酒的聲音有意放得很冷酷,“如果不了解你,怎麼敢隨便跟你搭伙?”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盧澤和瑪瑟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為難。如果人家真的不愿意暴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算錯……
可出乎意料的,田鼠沒怎麼猶豫就點頭了:“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好吧,我給你們看一下。”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機。手機表面是一層看起來很廉價的塑料殼,覺似乎很山寨。田鼠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接著把屏幕轉向了三人。熒屏上顯示著一個通話界面,通話人是110。
“這個手機,就是我的能力了。110是我目前唯一能撥打的號碼。如果我到了攻擊,那麼只要我撥打110,在5到10秒鐘,所有的攻擊對我都不生效……當然了,能力發時比現在快得多。”田鼠神有些怯,又問道:“這樣可以了嗎?”
正在林三酒皺著眉頭思慮的時候,旁的瑪瑟率先踏前了一步,回頭看了看。“我看這樣也夠了,對吧小酒?”
接著,朝田鼠出了一只手,笑了笑:“以后咱們就要互相幫助了。”
————啊哈哈,借到了一部閑置電腦,更新終于可以恢復固定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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