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山手抖了一下。
那一疊檢查報告跟著發出一聲響,晏玉山震驚地抬頭,看向面淡然的許惜霜,仿佛沒有明白過來對方剛才說的那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腦海中的思緒一團,但卻有一條線變得清晰了起來,串起了那天早上看到的許惜霜扔在垃圾桶里的避孕藥,許惜霜最近的煩躁表現,許惜霜那天晚上吃飯時突然的反胃……
渾渾噩噩之間,晏玉山聽到了許惜霜的聲音:“你不用懷疑,我的腦袋沒有問題,我也犯不著用這種理由騙你。男人生孩子這件事聽起來的確很令人匪夷所思,但又確確實實發生在了我的上。”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一下許醫生,他為我做的檢查。”許惜霜看向晏玉山,神冷淡,“你究竟是什麼想法,我也不是很關心,我只是過來通知你一聲而已。”
“你等,”晏玉山艱難地開口,“你等一下,你……”
他快速看完了手上的檢查報告,然后把它們收好,放在了桌子上,勉強恢復了平時的鎮定,仿佛對什麼事都游刃有余的樣子,對著許惜霜:“你先坐下來,好嗎?”
他張地盯著許惜霜看不出起伏的小腹,雖然隔著服,什麼也看不清,但晏玉山還是覺得十分奇妙。
他無比相信許惜霜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種覺,確定許惜霜真的懷孕了,懷了他的孩子。
許惜霜點點頭,在上一次的位置坐了下來,看向晏玉山,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晏玉山也跟著坐了下來,雖然他表面上表現的非常平靜,可是他不停握的雙手還是讓許惜霜察覺到了他心的張。
晏玉山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孩子,在他對自己人生的規劃中,就沒有結婚生子這個選項。不是因為自從他進娛樂圈起,就決定把自己所有的力投到工作當中,還因為他對于也不熱衷,除了和許惜霜有之親外,他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親過。
說來也奇怪,自從和許惜霜度過荒唐的一夜之后,他就覺自己的里抑著一躁,每當看見許惜霜的時候,這種躁意就會被勾出來,需要極力克制才能下去。
晏玉山并不是塊木頭,他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察覺出了他對許惜霜微妙的占有和在意,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對許惜霜有心,而還沒等他想明白,清楚,許惜霜就給他扔了一個炸的消息過來,把他直接砸懵了。
一個孩子。
一個他和許惜霜的孩子。
晏玉山捫心自問,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除了震驚之外,他是開心的,那是一種脈將有延續的快樂,是刻在里原始的沖和/,他本能地想要將這個孩子留下來,想要看到他和許惜霜的孩子出世,可是當他看到許惜霜臉上的疲倦時,他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許惜霜并不開心。
是啊,晏玉山在心對自己說,他怎麼忘了許惜霜也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許惜霜本來就要對他們那天晚上的一切避之不及,還對他態度冷淡,現在卻莫名懷上了自己討厭的人的孩子,還要經歷自己本不需要經歷的辛苦和難堪,許惜霜怎麼會高興呢?
晏玉山猛地收了手心,他的心緩緩沉了下去,思考兩秒后,他對著許惜霜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我打電話問一下許醫生。”
“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懷疑你的話。”晏玉山接著解釋說,他張地盯著許惜霜的表,生怕自己惹得對方更加厭惡他,“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和孩子的安全,向許醫生了解一下的況,尋求專業的幫助,然后再和你商量之后要怎麼做,好嗎?”
雖然許惜霜并不在意晏玉山的態度,但是他不得不說,晏玉山這樣的反應實在很提升好,讓他到了放松。
于是許惜霜的臉好了一點,他換了個姿勢坐著,對著晏玉山點點頭說:“嗯。”
晏玉山如蒙大赦,他松了一口氣,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許醫生的電話,向許醫生詢問況。
許醫生的醫德和醫品都非常有保障,面對晏玉山的詢問,他一開始極力否認,不準備許惜霜一一毫的消息,即便晏玉山是他最大的金主爸爸。
但是在聽到許惜霜的聲音從晏玉山的手機那頭傳來,確認許惜霜要把自己的況告訴晏玉山之后,許醫生這才對著晏玉山全盤托出了許惜霜的況,并且嚴肅地告訴晏玉山,許惜霜現在的況非常不好,許惜霜不能流產,而且生產也很危險,必須要養好,否則有很大的幾率死亡。
晏玉山的神在許醫生的話語中變得越來越凝重,最后他面沉如水地放下了手機,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的雙手有一抖。
晏玉山深吸了一口氣,他將雙手放下桌面,對著對面的許惜霜認真地說:“對不起。”
許惜霜沒說話。
晏玉山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一句對不起不足以彌補他犯下的錯誤,除了對不起,他也想不出來其他的話可以說,好像他怎麼做都不會被許惜霜原諒,許惜霜也不應該原諒他,他不配。
他到了無法抑制的難,沖地站起了,對著許惜霜說:“抱歉,我想先去臺煙,好嗎?”
許惜霜點頭。
他知道自己需要給晏玉山冷靜的時間,畢竟讓一個男人接他睡過的另一個男人要給他生孩子這件事,是有那麼一些困難,晏玉山沒有大吼大,沒有懷疑他,也沒有罵他神經病,更沒有推卸責任,已經算表現很好了。
晏玉山起,他從自己的行李箱里出了幾乎有兩三年都沒有過的煙,走到了臺,關上了玻璃門,靜靜地站在臺邊,點燃了香煙。
晏玉山極用煙酒這類東西緩解自己的緒,但這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他看著飄渺的煙霧,沒有吸,思緒跟著拉遠。他知道生孩子對于來說是一道鬼門關,他有預料男人生孩子也一定不會輕松,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許惜霜的況居然會這麼嚴重。
他現在生出無窮無盡的后怕,非常后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走錯許惜霜的房間,讓許惜霜懷上了他的孩子。
許惜霜要是真的因為這個孩子死了,他要怎麼辦?許惜霜還這麼年輕,有著大好的前程,他的生命不應該因為一個孩子而停止。
晏玉山一拳砸上了臺的磚墻,他到了疼痛,但是這不足以發泄他心中的悔恨。幾秒后,晏玉山收回了被砸的泛紅的拳頭,掐了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眉眼。
他真是……
在晏玉山唾棄自己的時候,許惜霜也在沉默地想著事。
許惜霜想的很明白,書中的原跑了,什麼都沒有告訴晏玉山,可他不能跑,他就要反著來,他就要告訴晏玉山。
憑什麼他一個人辛苦,而晏玉山只需要在他死后,從醫院接走孩子就完事?
要苦大家一起苦,反正這孩子也是晏玉山的,他不出力憑什麼抱孩子?
臺的玻璃門發出一聲響,許惜霜轉頭,看到了回到桌邊的晏玉山。他沒聞到晏玉山上的煙味,看來對方得不多,時間這麼短,或許晏玉山本就沒,只是需要冷靜罷了。
許惜霜等晏玉山坐下來之后,率先開口說:“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晏玉山點頭:“嗯。”
除了把孩子生下來之外,他們沒有其他的辦法。
許惜霜接著繼續說:“如果我生完孩子還活著,那麼這個孩子就歸我養,和你沒有一一毫的關系,你不許見他,不能和他有任何接,我也不需要你的養費。”
雖然許惜霜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萬一呢,萬一劇就被打破了呢?他辛苦懷胎10月生下來的孩子,他當然要自己養,至于晏玉山,就讓晏玉山和池思源相親相去吧,他才不把孩子給他們。
晏玉山張了張,他本來想爭取點什麼,但是他現在滿心愧疚,只能按下心思,點頭說:“好。”
等孩子生了下來,許惜霜也平安無事,他再爭取也不遲。
許惜霜倒是沒有想到晏玉山這麼好說話,他驚訝了一瞬,然后繼續說:“如果我死了,那麼這個孩子就給你養。我只有一個要求,你不要讓這個孩子知道,他是由一個男人生的,也不要告訴他,他的親生母……父親是誰,就當沒有我這個人。”
許惜霜想的很開,雖然他一開始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如果一定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當然希對方能平安,快樂,健康的長大。
就算孩子不記得他,不知道有他這個人也沒有關系,就讓這個孩子從一出生就把池思源和晏玉山當做自己的家人,然后像小說里面那樣為幸福的一家,這樣就很好。
晏玉山在聽到許惜霜的話后,深深皺起了眉,他很想說什麼,但最后還是生生忍了下來,勉強發出一個音節:“嗯。”
晏玉山想,如果許惜霜真的發生了意外,他一定會好好陪伴孩子長大,但他不會聽許惜霜的,不會讓孩子忘記有許惜霜這個父親。
他會讓孩子知道,孩子是因為誰才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孩子的父親為懷孕吃了多苦,了多罪,最后還付出了生命。
許惜霜不該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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