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剛過,天空便飄起了鵝大雪,只一夜間,天地間仿若只剩下一種,厚實的積雪都能沒過人的膝蓋。
待雪停后,谷麥芽拿著鏟子站在自家的門口,朝門外張了下,發現離他們家最近的一戶人家也正在鏟雪。
谷麥芽嘆了口氣,認命地將鏟子在雪地上,使勁了幾下手后握桿,一腳踩在鏟子上,雙手一用力將鏟子提了起來,把雪鏟進了木桶里。
要是在上輩子能夠見到這麼大的雪,谷麥芽都能激得直撲在雪地上打滾,可在每天天還沒亮時就得起來鏟雪,凍得雙手都蘿蔔后,對雪的喜也慢慢褪去了。
沒錯,谷麥芽活了兩輩子。
上輩子的不是孤兒勝似孤兒。
的親生父母重男輕,一心拼男孩。在連生了兩個孩后又懷孕了,當時夫妻倆怕又再生個兒,便去黑診所做檢查,一查又是個孩,夫妻倆不帶猶豫地選擇了引產,哪想流出來的是個型的男嬰,這無異於把他們夫妻二人的心給剜了,差點就掀翻了黑診所。
谷麥芽的母親谷母好不容易養好子又懷了一胎,這一次他們也不敢再去黑診所了,只能自己琢磨著是男是。
按照老一輩人傳授的經驗,「肚子尖尖是男孩,肚子圓圓是孩」,又有著「吃酸是兒子,吃辣是兒」的說法,這孕肚肚子尖尖,再加之在孕期吃酸,夫妻倆都認定了這一胎一定是男孩。
可是希越大,失也就越大,待谷麥芽出生后,夫妻倆是一看到又是個丫頭片子,心裡就窩火。在谷麥芽滿月後就將丟到村裡的尼姑庵。
村裡的尼姑庵在建國前就存在了。等到八九十年計劃生育管控得愈發嚴格,越來越多的孩和有殘疾的男孩被扔在庵里時,鎮政府就把這個尼姑庵設立為孤兒院。
在尼姑庵里的孩子原本應該被賦予了「黨」姓,但村裡人不樂意。
在一些老輩人的眼裡,既然尼姑庵在他們村子里,裡面的孩子也應該跟著村裡的人姓谷,而那些尼姑庵「孤兒」多半是村裡人丟棄的,流著村裡人的脈,更應該姓谷。
尼姑庵所在的村是大村,除了嫁進來的人,其他人全是姓谷。孤兒院剛立沒多久,幾個耄耋老人帶頭一鬧,政府人員也不敢強制讓尼姑庵里的孤兒姓黨,只好隨了他們的意,所有尼姑庵里的孩子都姓谷。
恰好谷麥芽被丟到尼姑庵的那天,村裡有幾個善心的老人做了一簸箕的麥芽糖送到了孤兒院,谷麥芽因此得名了這麼個名。
谷母也是易孕質,谷麥芽剛被扔到尼姑庵沒多久,就再一次懷孕了,七個月後又生下了一個孩。..
按理說這又是一個兒,應該不父母待見。但這個小孩是在谷母哺期懷上的,又是早產,雖然和谷麥芽同一年出生,但兩人所的待遇截然不同。
年頭出生的谷麥芽被拋棄了,年尾出生的妹妹因為弱多病,谷父谷母也沒那麼狠心,就把養在邊。
弱的孩子一般會更父母的關注和疼,再加之生了小兒后不出一年,谷母又懷孕了,這次終於生了一個男孩。
在谷父谷母眼裡,這個兒子是小兒所招來的,因此在所有兒中,谷父谷母最疼的是小兒和兒子。
谷麥芽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谷家的孩子。村裡是沒什麼可言的。
谷麥芽出生后沒多久谷家就沒見過這個孩子,反而尼姑庵里又多了個孩,村裡人心裡都明亮著,面上不說,私底下嘀咕的可不。但村裡人拋棄兒的人家也不,大家也沒覺得奇怪。
在很小的時候,村裡人遇到,有時候會逗兩句,讓去認親生父母,回家吃香的喝辣的去!
小孩子一般也不懂事村裡人話里的善意、惡意還是隨口花花兩句,在得知自己有親生父母的時候,還真私底下去看過谷父谷母和姐妹弟弟。
可惜谷父谷母不會認,也不會和有流,每次看到都假裝有事離開。他們家超生了,谷母被抓去結紮了,谷父才被抓進去關了幾天,好不容易湊夠了錢了罰款出來,可不想再因為谷麥芽又被抓進去罰款。
小孩子不明白谷父谷母的躲避,還是後來尼姑庵里的師太看著谷麥芽天天興高采烈地出門,垂頭喪氣地回來才發覺此事,就讓谷麥芽不要再去找谷父谷母。
谷麥芽不懂師太為什麼要阻止,但也確實不再湊到谷父谷母跟前,只是偶爾夜深人靜時會難過掉眼淚。
平靜的生活直到要上高一時才被打破。
們村的部分土地和房屋被徵收要拆遷了,谷麥芽的父母、姐妹弟弟一躍為拆遷戶。當時拆遷補償標準,除了算房屋和土地面積外,還算戶口人數。
在拆遷文件還沒正式下來前,村裡的人都行了,不是加蓋房子,就是外嫁拖兒帶的把戶口遷到娘家,而谷父谷母也找上了谷麥芽,要讓把戶口遷到谷家。
谷父谷母曉之以之以禮地勸說著谷麥芽,更是承諾要把拆遷補償的房子送一套給。
十幾歲的在校學生單純得很,哪經得起這樣的陣勢,更何況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清高又自傲,不在乎房子不房子的,只是著父母之、著親,在父母姐妹連番的溫攻勢之下,谷麥芽敗下陣來,同意把戶口遷到谷家,但谷父谷母認為家裡沒有太多房間讓谷麥芽居住,就讓繼續住在尼姑庵。
高中課程張,谷麥芽也很忙碌,除了晚上睡覺,大部分時間是在學校里,對於不能回谷家居住的事,也不在乎,況且還不習慣和父母、姐妹、弟弟親相。
拆遷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直到谷麥芽上了大二,谷父谷母才拿到拆遷補償款和安置房。
這筆錢有多,谷麥芽是沒資格知道和看到的,谷家的安置房有八套,谷父谷母打算給小兒一套及一百萬,兩個大兒,一人給三十萬,其餘的他們夫妻兩想全留給兒子。至於谷麥芽,不是在他們邊養大的,沒多,之前承諾的一套房也被他們拋之腦後了。
谷麥芽也不是真傻,父母對的漠視也早知道了,在戶口遷到谷家后,他們一家子就不怎麼遮掩,對答不理的。
只是親,又不是個傻子,傷心過後,的心在面對這家人時也慢慢變,慢慢地將他們當平時不怎麼聯絡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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