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歪門邪道!”
老乞丐瞪著老樹妖喝一聲。
“昔日我放你一馬, 乃是念及你一千年來修煉不易,一清氣不似其他妖邪,誰知這才多久,你竟然就和邪魔外道混在了一塊!”
章姥姥也怒瞪回去。
“我家姑娘不是邪魔!是在救人, 那趙芳求到你頭上的時候, 你推三阻四, 百般刁難, 現在我家姑娘幫了, 你又不樂意了?”
“死人復生有違天數, 我自然要考驗一番。而且……”
“而且若是把人救活了我也不這麼說了, 可你看, 要救活就救全活, 現在這算什麼?竟然以人尸煉傀,讓凡人傀!”
老乞丐氣得臉紅脖子。
“分明是妻子縱已死丈夫的尸, 卻在眾人面前表演好大一場伉儷深!死者為大, 當土為安,而不是被如此尸, 這有違人倫綱常!其心險惡, 乃是邪中之邪, 魔中之魔!”
想想吧, 平日里恩有加的鄰居夫妻,實則乃是妻子一個人扮演,在抱著已死丈夫的尸親昵的時候在想什麼?這和抱著骷髏頭親吻有什麼不同?
章姥姥聽到這話,卻反而平靜下來。一針見道。
“但這是趙芳自己求來的。我家姑娘只是實現了心中所愿。這是自己當著的公公婆婆自己親口承認的。”
這話一出,老乞丐就仿佛被掐住嗓子的尖, 呆愣片刻后, 他煩躁的抓撓油膩的發。
“他們知道?那對老夫妻明知他們現在的兒子是……荒唐, 荒唐!”
雖然早有預,但是當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老乞丐依然覺得口憋悶。他想不通張家人的做法,最后他只能仰天長嘆道。
“只是為了名利二字,為了那高厚祿,父母舍棄親子,妻子舍棄丈夫。怕是連那三個孩子都不認父親了吧。這就是人間,這就是人心嗎?”
章姥姥:“你錯了。是張元一直在拖累張家,或者說,是他先舍棄的父母,舍棄的妻兒,甚至他早就不知何時把自己也舍棄了。而趙芳所求從未涉及過高厚祿,所愿的不過是孩子前程順遂,這和去廟中求那漫天神佛保佑孩子的父母有和不同?非得是夫妻才值錢?在我看來,這如山母才是千金不換!”
老乞丐吵不過章姥姥,只能重復嚷嚷。
“但縱他人尸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本就是不義之舉,是邪魔外道!”
章姥姥:“那只是在你看來如此。”
老乞丐:“旁人亦是如此!若是這事暴,那張家必然人人避之不及!”
章姥姥譏笑。
“旁人避之不及的不是張家,而是邪異本。他們懼怕的是那邪異會傷及己。但如果他們清楚這件事對他們沒有任何害,不會損傷他們分毫。如果此刻給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曾經那個花天酒地,常帶著狐朋狗友在附近晃,對子眉來眼去、言語無狀的活人張元,一個是現在那個溫文爾雅,舉止有禮,待人和善厚道的傀儡張元,讓他們必須在其中選擇一個,你覺得……他們會選哪一個?”
那譏笑的話語讓老乞丐怔愣了一下,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想也不想的覺得肯定會選第一個,畢竟凡人有多懼怕妖邪他是知道的,而他畢生所就是斬妖除魔,還凡人一個安居樂業。
但去過一次張家的老乞丐此刻卻說不出話來了。他回想著那護著張家人的左鄰右舍,想到那些人的那句‘甭管是人是妖,我們都只認這一個張元。’
老乞丐的額頭出現細汗,他想說不會的,這只不過是那些凡人的無心之言,他們眼凡胎看不清真相,如果他們知道張元已死,他們不可能還會這麼說的。這老樹妖的假設也不作數。
但當他張想要反駁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玄子,承認吧。你總把人心掛在邊,但其實,你本不懂人心。”
章姥姥譏諷的看著眼前的老乞丐,仿佛能看見二十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嶗山派大師兄。
“二十年前你不懂,二十年后,你依然不懂!”
這話一出,仿佛給老乞丐判了死刑,他面容頹廢下來,深深了一眼章姥姥,隨后轉就走。
章姥姥角含著譏笑眼看著他離開,確定人真的走了之后,一張老臉頓時垮下來,狠狠松了一口氣。可算走了!
別看剛剛和那老乞丐針鋒相對,實際上小肚都在打哆嗦,那老瘋子法力強得很,若是當場發瘋,可不是對手!
對了,那老瘋子來者不善,還得去通知一下林姑娘才是。
章姥姥想到那老乞丐來的目的,對著周圍道了一句。
“可都聽到了,那玄子是沖著姑娘來的,也不知他在我這壁之后,是否還會去尋姑娘,你們派個人速去告知姑娘這事。”
在章姥姥心中,以林姑娘的本事,肯定是不怕那玄子的,但既然有這事,自然要稟告林姑娘一聲,然后靜待林姑娘吩咐。
章姥姥話音剛落,不遠的花叢中就有細微的嗡嗡聲出現,幾只小蜂緩緩從花朵中飛出,他們形飄忽,底下并無影子,正是鬼蜂。
雖然他們道行不高,但蜂巢那麼多的鬼蜂連千年老黿的知都能騙過。這幾只鬼蜂自然也能騙過那玄子。
本來還在辛勤采的小蜂聽到章姥姥的吩咐,其中一個自飛出,扭扭屁朝著破廟的方向飛去。
*
大清早的,小狐貍他們都還沒來,破廟中的貌子坐在竹椅上,看著窗外的蝴蝶翻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幾只小蜂陸續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趕來,在子的眼前扭著屁跳了個打招呼的搖擺舞。隨后試探的落在了子的手背上。
他們本就是道行低微的小妖,平日在外面顯形不易,后來了鬼蜂,雖然在蜂巢很強,但在外面就更加無法隨便顯形了。林吹夢倒是不介意這一點,或者說比起人形,更喜歡這些茸茸的小蜂。練的把小蜂托舉到耳邊。
“有事嗎?”
片刻后,林吹夢的笑容收斂了一點。
“你們是說,來了三個可疑的大妖?章姥姥那邊還被一個法力高強的老乞丐找上門了。而他們都是來找我的?”
雖然蜂只是說那三個大妖似乎是在找陳畫被殺的線索,但陳畫就是死在手上的,找線索可不就是在找嗎?
氣勢洶洶找上門說是邪魔外道的老乞丐,疑似要替陳畫報仇的三個大妖……這可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林吹夢站了起來。
“你們知道那三個大妖的位置嗎?”
幾只小蜂當即調頭,朝著一個方向飛去,林吹夢不假思索的跟了過去。
系統疑道。【你知道那三個大妖是來幫畫皮報仇的,你還找過去?你不是最討厭給自己找事了嗎?】
【能和那畫皮混在一塊的能是什麼好東西?我擔心他們一直找不到我,開始禍害山下的村民。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林吹夢回想著那一家五口的慘狀,面嚴肅。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可以給那群妖魔任何禍害他人的機會!】
系統擔憂。【可是你去了也打不過啊,戰斗模式只會在愿模式下開啟。你現在過去也做不了什麼,只有保護模式開著,這不是被挨打嗎?要不你讓那些小蜂向你許個愿?】
雖然保護模式下林吹夢防無敵。但反擊能力也是一點沒有的。上趕著找打?
【不行,只能完他人的愿,無法自主行是我的弱點,我不能暴。再說了……】
林吹夢深吸一口氣,滿是英勇就義、悲天憫人的模樣。
【正所謂我不地獄誰地獄,我不挨毒打誰挨毒打,等他們打累了,或許就自己走了。】
系統:……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再說你那禿禿的后腦勺就要冒佛了。
當然,林吹夢自然不可能真的是去挨打的,一邊快步走在林間,一邊思索著待會要怎麼用自己的無敵防力嚇走那三只大妖,但是沒走幾步。忽然聽到了遠發出轟隆巨響!
林吹夢還以為是地震了,但隨后就發現并非如此,遠那砰砰砰啪啪啪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地龍翻,倒像是……有人在打架?
“玄子,你跑不了了!”
“邪魔外道,膽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呵,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就憑你一個人難道還想打得過我們?!”
怒罵和譏諷聲從遠傳來,林吹夢一愣,隨后立刻加快了腳步,一腥臭、氣撲面而來。然后遠遠的就看見了三個人影正抖在一起
準確來說,是兩個年輕男在圍攻一個老頭子。眼看那兩人一個是嫵子,一個是黑瘦小伙。而那臟兮兮的老頭子頭發花白、渾干瘦,還赤著雙腳。
【毆打老人?這也太不道德了,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林吹夢看得面目嘆息。
【也就是這個時代傳訊不便,若是上輩子,我非得發到社會新聞上不可!】
標題都想好了,(震驚,年輕男暴打八旬老漢為哪般?)
(八旬老漢清晨慘遭年輕男夾擊,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社會的扭曲?)
(點擊就看,一對年輕男為尋刺激,既然在深山之中對八旬老漢做出這種事!)
系統:【但凡仔細看看那老頭,你就能看到他的子都要揮冒煙了。】
那兩個年輕人分明都要被那八旬老漢毒打哭了好不好?!
【有嗎?】
那可得仔細看看。
因為離得有點遠,林吹夢往前又走了兩步,發現還真是系統說的那樣,剛剛遠遠的只能看見那兩個年輕人單手掐訣,雙手布陣,一會兒招來飛劍,一會兒吐出黑煙,舞得花里胡哨的。
但湊近了看就會發現,他們的殺招都被那老頭子躲開了,倒是老頭子的木,揮舞的那一個虎虎生風,不時就有一子落在這兩年輕男的腰腹、脊背和翹上
林吹夢有些懵。
【現在的老頭都這麼猛了?所以現在應該是(震驚,八旬老漢竟然在深山之中對一對年輕男做出這種事,讓他們慘連連,哀嚎遍野?)】
雖然和系統說著震驚,但這模樣明顯是在看戲,半點沒有手的意思,畢竟那三個人誰看起來可都不像是常人。
忽然,遠的嫵子被子打中屁,頓時飛了出去,林吹夢剛想說那老頭子怎麼回事,怎麼老是對著那人的屁打。誰知再看的時候。立刻愣住了。
只見那人飛快的爬起來,單手掐訣再次指揮飛劍朝著老頭子殺去。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的后腰鼓了起來,擺下一個火紅且茸茸的大尾左右搖擺。
人的尾椎骨被打爛了顯然也是變不大尾的,這分明是妖怪快被打出原型了。
所以這人是狐妖?
林吹夢這才恍然的意識到自己嗅到的那臭氣中的/氣是什麼了,正是狐臭。想到這,林吹夢的眉頭一皺。胡大他們那些小狐貍可沒有這麼大的味兒,所以嗅到的臭氣其實是妖氣?而能有這樣的氣味,這就說明……這是一只走了邪道的狐妖。
等等,如果這只是妖的話,那麼另一個黑瘦男人難道也是妖?
另一邊,眼看著自己和舒長尾被打得節節敗退。胡三姐尖一聲。
“老黿,你好了沒?”
“別吵,我這就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地底出現,接著,周遭的地面忽然起來,而玄子腳下的地面更是猛地塌陷下去。一雙干癟的老手迅速朝著玄子的雙腳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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