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心知,其中另有原因,也沒刨問底兒,拍拍杜飛手臂,沈靜雅放心。
然后,王主任收了杜飛的工作介紹信,卻看也沒看一眼,就人把杜飛檔案找來。
杜飛算是應屆高中畢業生,分配工作前檔案暫時存放在戶籍所在地。
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有人給送過來。
王主任拆開檔案袋,大略的看了看,忽然“咦”了一聲,仿佛發現什麼。
“哎?小杜你也四七年生人,跟我們家老二同年,高中還是同班!”
杜飛眨眨眼睛,沒想到會這麼巧。
王主任見他愣麼愣眼的,解釋道:“我們家老二楚,想起來沒?”
杜飛腦中頓時涌出一團關于楚的記憶。
中等個頭,學習績一般,平時也不怎麼出風頭,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是藏的高干子弟!
可別瞧不起王主任這個街道辦主任,人家是正經的正級干部,而大概率王主任的對象,楚的老爹,級別會更高。
杜飛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高二那年我跟楚同桌,開家長會我還見過您來著。”又問道:“對了,楚現在上哪了?畢業那會我爸出了事,學校那邊全都沒顧上。”
王主任知道杜飛的基本況,也跟著嘆了一聲:“你也是個苦孩子,楚那混小子,在城北三糧站呢,見天混日子,也沒個正事。”
由于意外發現杜飛跟楚的關系,使三人的氣氛更融洽。
等把全部手續全辦完,已經十點多了,沈靜雅才走。
留杜飛被王主任帶到了前院西廂房的辦公室。
這里原先是三間房加一間靠北的耳房。
現在都打通了一間大辦公室,只有耳房跟大辦公室之間,開了一個小門作為單獨的科長辦公室。
王主任帶杜飛來到大辦公室,其實是故意擺出姿態,告訴手下人,杜飛有來頭,不要想著拿新人。
否則,一個臨時工職,怎麼可能讓街道辦一把手親力親為。
果然,王主任一出場,令辦公室里原本輕松的氣氛一肅。
跟著,一個五十多歲,膝蓋和手肘打著補丁的小老頭,從科長辦公室里著走出來,十分謙恭道:“主任,有事您我過去就行了,怎麼還親自走一趟。”
王主道:“老錢,這是新來的杜飛同志,我就把他給你了。”又跟杜飛說:“以后跟著錢科長好好干。”
杜飛規規矩矩,連連稱是。
等王主任走了,辦公室里十來號人立即熱的圍上來,尤其以‘鄭大媽’和‘孫姨’為首,七八舌,問東問西。
好在有錢科長在,能鎮得住這幫閑極無聊的老娘們。
但看了看靠門邊僅剩的辦公桌,錢科長心里卻犯難了。
那是整個辦公室位置最差的桌子,特別冷不說,門簾還風,而且外邊來辦事的,或者領導臨時拉壯丁,進門第一個就找到這里,七八糟的破事特別多。
錢科長心里門清,杜飛是王主任親自關照的,肯定不能安排在這。
可杜飛不坐這,還能跟誰換?
能坐在這間辦公室的都不是一般戰士,唯獨鄭大媽沒啥背景。
但錢科長輕易也不敢惹這彪悍娘們,如果他敢讓鄭大媽把桌子騰出來給杜飛,錢科長可以保證,這話落不到地上,鄭大媽就能當場撓他一個滿臉花。
且不止,下班還得上他們家堵門罵街,讓他一家老小都別想安生。
但錢科長畢竟是老機關,活人總不能讓屁憋死。
他的眼珠一轉,已經有了計較,看向一個扎著馬尾辮的青年,抬手一指:“小朱,你收拾一下,把桌子騰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小朱,萬萬沒想到錢科長會拿開刀。
杜飛也跟著看過去。
其實,他一進來就發現這人了。
瓜子臉,丹眼,不僅長得漂亮,氣勢也非常獨特。
單說容貌材,這人大約仍略遜于俏寡婦秦淮茹,但勝在氣質,一貴氣,英姿人,是另一種類型的。
而且杜飛一看,就知道這的很不好惹。
但他初來乍到,又不知錢科長什麼意思,這時最明智的就是說多看。
而錢科長這老狐貍,很快就讓眾人恍然大悟。
錢科長好整以暇,跟鄭大媽道:“老鄭,你帶小孫把我對面的桌子收拾出來。朱婷同志是大學生,過年就該提副科了,正好提前搬進去。”
霎時間,眾人無不投去羨慕目。
別說在場大部分的臨時工,就算有干部編制的,越副科也相當難。
也只有到副科級,才算真正的領導干部,副科級以下都是辦事員。
卻有多人熬一輩子,到退休還是一個辦事員。
朱婷大學畢業兩年,過完年才24歲,就要升副科級,上哪說理去!
杜飛默默給這個人打上了‘深不可測’的標簽。
接下來又是一陣忙,朱婷搬進小辦公室,杜飛用原先的辦公桌。
過程中,杜飛借機跟朱婷搭話,對方回應相當得,既不怠慢,也不親切。
哪怕說話時面帶微笑,杜飛仍能察覺出,這小娘們暗藏的,居高臨下的淡漠。
之后杜飛便沒再湊上去招人煩。
等都收拾完了,也快到中午了。
大伙兒都是帶飯,一早上放到鍋爐房熱著。
杜飛初來乍到,正尋思上哪吃一口,錢科長笑呵呵湊上來道:“中午飯沒著落吧?走,帶你去個地兒,順便給你說說工作。”
“那好,今中午我就跟著您了。”杜飛麻利應道,亦步亦趨跟上錢科長。
出了辦公室,錢科長又問一句:“有自行車嗎?”
杜飛愣了愣,沒明白錢科長為啥突然問起自行車,搖搖頭表示沒有。
錢科長道:“自行車還是要搞一輛地,不說平時上下班,偶爾出去辦事,沒車也不方便。如果沒車票,我這還有張,先借給你用。”
杜飛忙道不用:“其實我有自行車票,不過我家的況,您應該也知道。現在我一孤兒,剛當個臨時工,就搞一輛新自行車回去肯定惹人閑話。我尋思先搞個二手的,卻又沒有門路,怕被人給騙了。”
“你小子還知道韜養晦!”錢科長嘿嘿笑道:“那行,等吃完飯,我帶你去修車鋪子找王師傅問問。”
“那太好了,有您的面子,車子質量肯定沒問題。”杜飛眼睛一亮,順便遞出一煙:“科長,您來一。”
“大前門!”錢科長出手指頭一夾,自顧自點上:“你小子這生活水平行啊!”
“我煙癮小得,不打。”杜飛自己也陪著點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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