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鹿也不太明白區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但是不妨礙就像是個探頭探腦的小鹿,在區到蹦跶。

　這次因為有了提前的準備，發現的主播比之前多上不。

　“鹿老板來了？好巧，正在講故事呢,你過來聽聽嗎？”

　“捕捉到了一只鹿寶！給你準備了特別人的故事,老板興趣嗎？”

　“鹿老板來了啊,我們直播間正在聊大家的經歷呢，老板要加嗎？”

　人人都掌握了捕捉鹿寶的魚餌,區的主播沒誰面子上過不去的。

　他們分區本來就沒有流量，和游戲區那些大熱版塊沒辦法比。

　難得來個有錢老板,別說是講故事,全拉一個直播間和老板談心都行！

　裴鹿也很給面子,每個直播間都呆了一會兒,還刷了禮。

　不僅如此，還有一批看熱鬧的水友跟著從一個直播間逛到另一個直播間。

　「我愿稱鹿老板為直播掃黃打非第一人」

　「今晚上聽了好多故事，鹿老板真的強，一己之力改變區生態」

　「我都想開直播給老板講故事了…Z大播音系畢業,貌優秀無不良嗜好,老板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等裴鹿再次從一個直播間溜達出來,一瞬間甚至產生了錯覺。

　好像所有直播間都在拼命朝招手——

　來呀~快來玩兒呀~這里有好多你興趣的故事給你講~

　被自己的想象逗得撲哧一聲笑出聲。

　“其實這樣也有意思。”

　裴鹿碎碎念叨：“當一個花心的人才不會傷，當一個有錢的花心人才會得到快樂。”

　逛累了,才點開消息列表,看到自己態下面的留言。

　「老板是和江神吵架了嗎？鹿老板,氣死他！」

　「老板是不是發現了江神的什麼黑點啊？可以告訴我嗎？」

　「擔心黑料+1,我覺得鹿老板不是會隨便的人」

　裴鹿愣了一下,才發現水友們的思路居然都跑偏了。

　他們居然這麼相信的判斷？

　不是,難道這些不都是江執的水友嗎？不應該無條件相信他嗎？

　裴鹿一頭問號,才想起來順手打開老板群看一眼。

　這幾天為了堅定決心,一直都沒有看過。

　不想聽到有關江執的任何消息，也不想再想這件事。

　才點開，老板群就在跳消息。

　【相思意：】真不知道鹿老板怎麼做到的…眼睛疼

　【相思意：】要封的太多了，本忙不過來，你們誰還在？

　裴鹿頓了頓，往前拉了拉進度條。

　這幾天沒去直播間，也就沒當管理，今天的管理是相思意。

　只是不同于裴鹿，相思意本來就不是行使管理的權力，更何況今天還警告了不人。

　【我是學生（已黑化：】算了，懶得助紂為。

　【無關風月：】講真，我都想問問到底是誰被拒絕了。

　【無關風月：】主播今天反常得很，他就真的對鹿老板沒意思？

　【鹿寶：】我被拒絕了，他真的對我沒意思。

　裴鹿一冒頭，群里瞬間熱鬧起來，紛紛和打招呼。

　【相思意：】我太佩服你了@鹿寶，當管理真的難。

　【無關風月：】難管也就算了，主播覺也在暗的發瘋，火上澆油。

　“……”

　江執發瘋？

　裴鹿并不相信：“得了吧，這還是做夢來的比較快。”

　不過群里的大部分管理確實不悉作，裴鹿也打字給他們講了下。

　裴鹿并沒有因為表白失敗就對其他老板有什麼意見。

　甚至連去態下義憤填膺的水友們，也沒什麼要挑事的想法。

　是自不量力的覬覦主播，而不是主播對不起。

　在老板群隨便聊了兩句，裴鹿關掉頁面。

　點開態里無數的質疑聲和詢問聲，沉默了一會兒。

　裴鹿覺得還是應該給個代。

　在聽完了一晚上的悲故事，所有緒反反復復碾碎沙，又下來之后。

　裴鹿終于能夠心平氣和的打開態，翻了翻。

　很多都是轉發，原創很，不發自己的事。

　最近的一條態還是過年那天發的，清楚的記得，那天直播間很多人在一起守歲。

　彈幕都在刷“新年快樂”。

　裴鹿也跟風刷了一個，隨即得寸進尺。

　【鹿寶：】主播是不是應該單獨對老板表達一下心意？！

　【鹿寶：】快說，祝鹿寶得償所愿，福氣滿滿，年年歲歲有今朝！

　水友們都在起哄，都在讓主播該寵時就得寵，不要得罪他最大的老板。

　江執掃了眼起哄的彈幕，突然笑了聲：“行啊。”

　他說：“祝鹿老板越來越有錢，考試不掛科，實習都順利，每天都當個開心的笨蛋。”

　在千萬人的彈幕之中，裴鹿的心臟重重一跳。

　【鹿寶：】…你才是笨蛋！

　本沒有想過江執真的會祝福。

　所以得到之后才會覺得彌足珍貴，才會去認真發了態。

　可是，現在想想。

　“他祝我當個開心的笨蛋，也不祝我年年歲歲有今朝。”

　裴鹿托著腮，嘆了口氣：“果然，這個男人連騙我都不會。”

　不騙，但是也不會輕易說什麼漂亮話。

　他不相信年年歲歲能有今朝，他也不會祝愿裴鹿這個。

　裴鹿晃了晃腦袋，一條條刪掉了態。

　從來都沒刪過，現在刪掉每一條時，也清楚的記得那時候在做什麼。

　刪到最后，只剩下過年那條態沒刪。

　與此同時，裴鹿發了一條新態。

　【鹿寶：】沒黑料，沒故事，沒有八卦。

　【鹿寶：】只是個人原因，有點膩了。

　要面子，連最后都不肯說自己“真的覺得累了”，而是逞強的“膩味”。

　但是江執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他還錢還的積極，至于別的，裴鹿真沒想過了。

　「？？？真的嗎？意思就是說鹿老板不打算每天都來了？！」

　「我不信你肯定在說謊！你明明AST之前還表示過不會遲到的！」

　「心態崩了，AST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啊？難道是江神真人太丑老板了？」

　裴鹿：“……”

　好問題，倒是也想知道江主播長什麼樣呢。

　水友們人均福爾斯，倒是都猜出來了前后轉變就在AST當天。

　也不難猜到。

　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緒，也沒辦法被拒絕后還若無其事的去直播間。

　那前后的反常就很明顯了。

　【鹿寶：】我也不知道江神長什麼樣子，那天沒見到他，別揣測啦。

　哪怕是告別，也還是要面點的。

　收拾好了心，也會學習江執，給彼此都留點余地。

　這樣就好。

　365直播間。

　還不到晚上的十一點半。

　“今天的直播暫時就到這里。”

　江執語氣淡淡：“突然想起來今天沒給湯圓喂罐頭，我過去看看，明天再見。”

　「？湯圓寶貝知道它今天肚子了嗎？？我不信」

　「剛來，覺江神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下播這麼早」

　「直播時也基本不說話，雖然江老狗之前也這樣但就是覺他今晚上不一樣」

　不顧直播間的滿屏問號，一只手過來，直接點了關閉。

　屏幕驟然熄滅。

　江執起，獨居的臥室空安靜，湯圓懶洋洋的趴在落地窗旁，安靜的。

　江執蹲在它面前，給湯圓開了個罐頭：“吃。”

　布偶貓氣的喵嗚兩聲，隨即才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半點都沒察覺到主人的險惡用心。

　喂著貓，側的手機響起，江執掃了眼。

　上面是大大的三個字——

　余伯。

　男人嘖了一聲，手就要掛斷。卻在按下之前突然改了主意——

　“喂？”

　余伯張口就道：“江哥，你直播間的榜一真的跑路了？！”

　“……”

　余伯算是現實中有的知道江執直播馬甲的人，和他是從小到大的。

　雖然江執對誰都冷冷淡淡，余伯還是能和他稱兄道弟。

　“你是專程過來看熱鬧的？”

　面對幸災樂禍的“親兄弟”，江執冷冷道：

　“要是真的沒事干可以去納鞋底，學一門手藝，實現下崗再就業。”

　“……”

　余伯嚴肅的說：“你當我什麼都沒說，一切都聽江老大的。”

　話是這麼說，余伯還是覺得很稀奇：

　“江哥，我保證不是幸災樂禍。就是…看了眼，覺得你直播間猜測的也太夸張了點。”

　說什麼讓主播趕去道歉認錯，挽回老板。

　還有說主播現在挽回正宮地位還來得及，千萬別讓自己后悔的。

　這也太危言聳聽了。

　“反正就是讓你趕去找老板免得沒飯吃的…”

　余伯說著說著就樂了：“哎我說，他們是不是都沒發現你現實中是什麼樣的啊？”

　不過是一個榜一老板而已，江執不缺這個錢。

　他父母給他留下的財產，足夠他做什麼都綽綽有余了。

　余伯不怎麼看江執的直播，看彈幕一個個憂心忡忡苦口婆心的樣子，只覺得沒必要。

　他們江哥何必這個委屈？他什麼時候是那種會低頭的人？

　更何況，還不知道這問題出在誰上呢。

　余伯敢以自己對好兄弟人品的了解打賭，八不是江執的問題。

　他這人看著欠揍，但有些時候也是很有原則的，當主播也是。

　“我說是這個道理吧…江哥？”

　電話那頭一直都是沉默。余伯叭叭半天，沒聽見回應，才有點奇怪的停下。

　江執突然出聲：“你覺得這個榜一不在了也無所謂？”

　不再繼續看他直播，也可能永遠不會來。

　哪怕才剛剛說過“不會遲到”，說過“從不缺席”。

　余伯愣了一下：“對啊。也不是說無所謂，就是其實也沒那麼重要吧。”

　“我看了打賞，是很多但是也不問題，有的是別人。”

　“管理也是，你那麼多管理呢，都積極，沒了也不會有多影響。”

　余伯覺得自己分析的理智：

　“之前還是你說的，直播間人來人往，網絡關系不可靠。”

　“這個榜一也在其中，只是存在強了點，完全不是問題。”

　“我說過這話？”

　余伯予以肯定：“說過。還說過好幾次。”

　每次聽到這話，余伯都是一陣慨。

　慨他兄弟江執真是難得的人間清醒，不為浮華所迷失。

　“哦。”江執冷冷道，“那你從現在開始可以當我沒說過這話了。”

　余伯：“沒說過…我為什麼要當你沒說過？？？”

　網絡關系是不可靠。

　但是一起經歷過的四年也不是假的。

　男人蹲在布偶貓前，抬手薅了兩把它的腦袋。

　“看大的小孩兒走了，”他拍拍它，“空巢老人，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