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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義打量著面前,臉上出被輕視的憤怒。

　這孩相貌倒是十分出，可這樣挑釁他薛小爺，那必須付出的代價。

　充作他的奴還債吧,等到他玩膩了——

　然而，他這個想法沒能浮現完整，便戛然而止。

　一同戛然而止的,大概還有他這條連渣滓都不如的爛命。

　在他剛浮現邪念時，清禾手中電便凌厲無比地沖出去，直撲小渣滓的面門。

　“啊啊啊啊啊啊！”薛義頓時發出凄慘嚎。

　雷罰重重劈下，他全上下所有防護靈寶,甚至沒能阻止起一次像樣的反擊,就全部被劈得稀爛。

　凡人法寶，如何能與天地之怒媲？

　而他本人,則被雷電包圍全,最為酷烈的雷罰。

　雷罰知到清禾的憤怒,加之面前之人惡孽罩頂，合蓋天打雷劈，頓時以最凌厲的姿態出手。

　有一說一,真不是神靈在其中順水推舟,這天雷一點沒加料。

　多半是雷罰討清禾歡心有點用力過猛,導致效果出奇好了些。

　只是祓神現在確實不太開心。

　——被當面指著鼻子罵,和他人之口轉述,終究是不一樣的。

　況且這不是清禾還在這兒看著呢嘛。

　清禾在心里慢慢安神靈有些躁的緒,但其實心里也很不高興。

　一直想給祓神證明人世間存在真善，結果這群豬隊友就這樣掉鏈子。

　他們煩不煩啊？

　知不知道每這樣招惹一回,都要把祓神大人哄好久？？

　哄不好的話,他們自己來嗎？

　“賤人……”雷初歇,滿焦糊的薛義勉強抬起手，指著恨聲道：“待我爹爹……”

　清禾撇撇，甚至懶得多瞧他一眼，只輕輕抬手。

　那團回到清禾手中就變得貌不驚人，十分馴服的電，便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薛義劈下。

　薛義整個人瞬間倒在地上了。

　他被電了個外焦里，腫香腸，若此遭能活下來，那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說狂妄之語。

　并且清禾一時興起，在他后背用天雷電出了“天打雷劈”四個大字焦痕。

　現在薛義相當于引雷針。

　但凡有一歹毒之念，天雷都會正義降臨，用的教訓教他做人。

　痛苦嘛……

　“啊啊啊啊！”薛義發出殺豬般凄厲的嚎，涕泗橫流。

　他如野般嚎：

　“娘，爹！你知道我爹是誰嗎，趕給我解了，不然我要我爹……啊啊啊啊！！”

　天雷之威，這不就生展示了嘛？

　原本懲罰已結束了，偏偏薛義吃了苦頭還不老實，在心里不干不凈的罵臟話。

　天雷當即一不茍的執行了評判標準，開始天打雷劈。

　好。

　試試就逝世。

　薛義徹底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奄奄一息的模樣，看起來似乎進氣出氣多了。

　周圍雀無聲，各種驚疑揣測的目匯集在清禾上。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看起來纖細的修為如此深厚，而且功法種類竟然是最為罕見的雷修。

　更震驚的是，引的并非尋常風暴之雷。

　雷修境界修為評判標準與其他修士截然不同。其中極重要的一點，就是評估該名雷修能夠引何種之雷。

　風雷？電雷？還是什麼人為制造的小火花？

　而在剛才，現場修為境界最好的一小撮人分明覺到，那團電暗含天理，純度高到引他們的奇經八脈……這究竟是何人？那雷是從哪得來的？

　總不可能是馴服了渡劫時那從天上打來的天雷吧？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除非賄賂了天道，不，給多祭品都不可能有這麼大面子。

　天道已然是數人方才知曉的，而這些人更清楚，那位有多麼憎惡塵世，又如何會分自己的權柄？

　那位至尊存在已然墮落，冷漠殘酷，本不會有籠絡空間。

　這孩到底是誰？

　在場之人不無底蘊深厚，閱讀過眾多上古籍者，卻誰都看不出清禾路數。

　總之，此時再無人敢小看清禾，也沒有誰敢頂著霉頭，上前救這沒長腦子的薛義。

　人群當中，幾人悄無聲息地扭頭離去，似是徹底放棄營救，決定回家報信。

　周圍雀無聲，大家盯著的模樣，清禾覺得自己像是什麼史前巨怪。

　“哎。”清禾赧然，“大家都看我做什麼？境就要開啟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強者發話，眾人立即轉開目，不約而同地在心里給清禾打上危險標簽。

　嗯，剛刷下那等兇殘戰績后，不驕不躁，反而笑與人開玩笑……

　深不可測，果然深不可測！

　清禾不關心那些虛頭腦的。

　一直盯著薛義，見沒人上前救他，便轉開了目，

　以他的傷勢，若不經搶救，只怕真就當場逝世了。

　以為自己對這個結果多會有點于心不忍，或者惡心嘔吐的想法。

　然而并沒有。

　不只是因為此人罪有應得。

　更是因為，他所的疼痛，遠不及神靈所痛苦之萬一。

　這樣有些人就不了了？

　那正所謂，己所不勿施于人。

　為什麼要將遠勝于此的痛苦，強行加之于神靈？

　神靈，就一定比凡人更能忍耐痛苦麼？

　*

　清禾目落在薛義旁的趙不絕上。

　沒人關心薛義，更沒人關心這平平無奇的奴仆。

　面龐出思索表。

　剛才回憶趙不絕開局劇，倒在記憶角落里，拉出薛義這個炮灰角。

　薛義在原作中還真有那麼一點筆墨。

　《一仙難求》的開篇劇是趙不絕謀復仇，一刀發宰了主人出逃，意外邂逅被通緝重傷的主。

　而那個被宰的主人，就是薛義。

　他的死亡，直接導致趙不絕招惹了小說前期最大boss，北荒部洲大族薛氏。

　現在這薛義提前被懲治，無法繼續凌趙不絕，而趙不絕被剜了一塊骨頭，上又有三四道窟窿，傷勢極重。

　一主一仆均無人關心，天寒地凍的，怕是沒過多久，就得雙雙殞命。

　唔，要怎麼理呢？

　清禾正在琢磨，卻見趙不絕勉強爬起來，向搖搖晃晃地，一步步走來，沿路足下盡是磨蹭出的跡。

　他哪來的氣力？

　這傷勢看著都疼，趙不絕臉上卻充滿已經習慣的麻木。

　“多謝仙子出手相助。”他聲音嘶啞道。

　原來趙不絕的聲音是這樣的。

　清禾打量著面前年的模樣，《一仙難求》人氣很高，但方始終沒出角設定圖。

　因此一些畫手據原作的文字設定，畫了趙不絕同人圖。

　但都比不上眼前本人來的真切現實。

　趙不絕形瘦削，滿傷痕，容貌寡淡無奇，而那黑眸又格外沉冷漠，因此令人初始印象難生好。

　——同人作者畫的男主還是過于好看了。

　趙不絕在原作中的描述，就是【平平無奇，沉狠辣】。

　不然也撐不起黑暗現實流修真小說的男主咖位。

　這種冷酷麻木，與當初的祓神有些相像，卻又截然不同。

　心里琢磨了一下，沒品出味兒。

　大概是值差距實在太大吧。

　清禾微笑道：“不必謝我。我只是見那薛義一心想見識何為天罰，就順手幫他一把罷了。”

　“原來如此。”趙不絕低聲道，“敢問仙子，我能將我家爺帶回去麼？”

　清禾皺起眉頭，有些吃驚。

　“你帶走他做什麼？”

　剛才薛義可是差點活活剖了他。

　“終究主仆一場，家人未來，雖然爺嚴苛，我卻也不能眼見他曝尸荒野……”

　周圍人聞言，紛紛為這奴仆年的愚忠嘆息。

　可清禾看過原作。

　趙不絕的話，半點不信。

　但是。

　即便虛假意，又如何呢？

　于而言，薛義茍延殘無妨，當場暴斃更是事。

　“好啊。”愉快擺擺手，“去吧。”

　笑瞇瞇地看著趙不絕將薛義拖走，礙眼的貨從眼前滾蛋，心好轉許多，能安心愉快地等待天開啟。

　甚至有心思和祓神胡說八道。

　“祓神大人，這等的也實在太無聊了。您說不然將這天開啟時間提前一會兒，怎麼樣？”

　祓神冷冷道：“無聊。”

　……？

　可能是被神靈寵壞了。

　久違的被拒絕，竟讓清禾一時沒反應過來。

　神靈這是拒絕了？

　“怎麼了嘛？”

　嗶嗶嗶。

　祓神安雷達迅速發出警報。

　聽出祓神這是在鬧別扭，卻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錯，別扭又冷淡的神靈生氣了。

　剛才不是一直在幫他出氣嘛？

　這都還能不高興的？

　神靈聞言沉默。

　“您別不說話我猜，我猜不到的，猜錯了平白您生氣。”清禾立即聲明，“但如果您能與我明說，確切有理的話，我會好好道歉。”

　這算是他們相的老慣例。

　祓神郁敏，清禾更多時候都是個傻樂的迷糊蛋。

　所以祓神要想生氣，得生氣得明明白白，知道這是該哄神了。

　——然后就會格外門路的，將神靈速哄好。

　這算兩人心照不宣的相默契，可這次神靈卻沒按照套路來。

　他仍然沒有開口，沉默時間長得人不安。

　到這個地步，清禾不得不慎重起來了。

　“……您這是認真生氣，還是要我再哄哄繼續走會兒流程？”

　至此，神靈方才冷冷開口。

　“你與那凡人年聊得很愉快。”

　哦！

　哦！！！

　清禾出恍然大悟的表，甚至瞬間浮現笑容，口而出。

　“誒~您這是吃醋啦？”

　祓神：？

　*

　這就是神靈方才遲遲不愿開口的原因。

　不管用什麼語氣，用什麼組織，只要言語核心有關剛才那個年，都會顯得祓神自己……好像很在意似的。

　但祓神見全然不覺的樣子屬實礙眼，最后還是勉為其難，替剖析方才如何做錯了。

　結果清禾就如此反應？

　祓神怒極反笑。

　他在意嗎？

　堂堂祓神，需要在意小眷者與凡人奴隸的相態度？

　呵。

　可笑至極。

　“哼，”祓神冷淡嗤笑，“休要用凡人淺之念揣度神靈。”

　“哦，淺，確實淺。”清禾連連點頭。

　“人類孱弱，朝生暮死，才會整日惦念此等.之事。”

　清禾深覺有理：“嗯，確實孱弱，有道理。”

　他冷酷開口：“你可知，不敬神靈下場為何。”

　清禾頓時屈：“哇，您不和薛氏計較，反而來苛責一個追隨您言語的忠誠信徒！這就是差別對待麼？”

　祓神：“……”

　還有理了是麼。

　對著那凡人奴隸笑得那般開心，在旁人看來，指不定就是仙心下凡，拯救困厄年的路數。

　平白……平白有損神靈威嚴！

　這小姑娘是真的被寵得無法無天，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才在這里振振有詞的狡辯。

　換做以前，他直接一道天雷劈下去，哪容凡人廢話機會。

　心里想那麼多，但神靈自知說不過，索徹底閉。

　他選擇在識海散發無盡冷氣，冰得神識越發清醒，有充分的條件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大錯事。

　清禾捂住腦袋：“唔……”

　大腦突然急速冰鎮，第一時間有點頭痛。

　覺有點像夏日痛飲冷藏一晚上的可樂，那種極致冰爽。

　下一瞬就適應過來了，但心念微，捂著頭可憐地說：“祓神大人，我頭疼。”

　祓神輕蔑嗤笑：“哼。”

　然而縈繞著識海的冷氣，卻悄然散去大半。

　哎呀。

　清禾好笑之余，又覺得有點憐。

　祓神老說單純，可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