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樊長玉一大早就帶著鮮豬和鹵去了自家的豬鋪子。
早市上已經有商販走卒在賣,裹著厚襖挎著個籃子買菜的大娘阿婆們在各式攤位前挑挑揀揀,砍價還價。
樊長玉把東西擺上案板后,照常同與自己父親好的幾個屠戶打招呼,對方卻應得有幾分勉強。
樊長玉心下正奇怪,一個買菜的大娘約莫是看到了擺在攤位上的豬頭還冒著熱氣,香味也勾人得,問:“你這鹵豬頭也是添頭麼?”
樊長玉以為這大娘是之前聽說了送鹵下水,才這般問的,汗道:“大娘,這豬頭可不便宜,鹵料也貴,哪里能送?”
大娘努了努,視線又落到了一旁的鹵下水上:“這鹵下水是送的了吧?”
道:“之前我這鋪子重新開張時,為了圖個喜慶送過一天,如今便不送了,您若要買,二文錢便能買一兩。”
大娘瞬間變了臉,“人家其他鋪都送,你這竟還要給錢?”
樊長玉心中更為奇怪了些:“您是說,這條街的豬鋪子買都送鹵下水?”
大娘道:“我還騙你不,你自個兒看看不就知道了!”
“拿好,慢走咧!”
正好對面郭屠戶那邊了一單生意,吆喝聲引得樊長玉看去,只見那買的婦人手上不僅拎著豬,還拿著一包用油紙包起來的鹵下水。
郭屠戶發現了樊長玉在看他,直接扭過臉,繼續擺弄他攤位上的豬去了。
案板角落擺了一個大盆,隔得遠瞧不見里邊裝的是什麼,但現在想來應該是鹵下水了。
樊長玉瞪大了眼,這老不要臉的,之前送添頭的時候,對方眼酸得只差沒沖過來當場掀了的攤位,還一再喝止日后不許再送添頭,結果自己轉頭倒是用這法子招徠起生意了。
再看左鄰右舍的鋪子,放的案板上也放了個裝鹵的盆子,難怪方才自己跟他們打招呼時,他們神不太對勁兒。
大娘問:“你這到底送不送啊?不送我去別的鋪子買了!”
樊長玉當即道:“送!”
反正豬下水不值什麼錢,買的那些鹵料也不止鹵下水,還鹵豬頭,就當繼續用下水做添頭,給賣鹵造勢了!
大家一起賣豬時,一些買菜的人分辨不出好壞,拿鹵下水當添頭這可就不一樣了,香味那是騙不了人的!
這對的生意反而更有利些!
大娘早就盯上了樊長玉鋪子里的鹵,別鹵得灰撲撲的,也沒什麼香味,這里的紅亮,一看就是好貨。
一聽樊長玉也送添頭,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給我來五斤坐!”
樊長玉手腳麻利砍了五斤豬,過了秤拿給大娘,又切了五兩鹵下水給。
大娘拿過鹵下水聞了聞,直呼香得很,走前不忘道:“你這添頭做得好,回頭我讓街坊鄰居也來你這兒買!”
樊長玉笑著應好,說下次再給大娘多送點添頭,大娘拎著喜滋滋走了。
旁的人見那大娘從樊長玉鋪子里買了鮮,也拿了一包鹵下水走,鋪子里的鹵下水又好看,不免也上前問價,最后無一例外地在樊長玉鋪子里買了。
買買菜的見圍在樊長玉鋪子前的人多,下意識覺著鋪子里的東西好些,也跟著過來看。
早市還沒過半,樊長玉鋪子里的鮮和下水鹵就被哄搶一空,只剩半個鹵豬頭還沒賣完。
反觀其他鋪里,唯一的幾單生意還是樊長玉鋪子里的賣完了,才退而求其次去他們那里買的。
郭屠戶見自家鋪子好不容易有人來了,使勁兒推銷案板上的豬:“您瞧瞧,上等的五花,我還送鹵下水呢!”
買菜的人探頭一看他那盆里灰撲撲的鹵下水,當即就癟搖起了頭:“人家樊記鋪送的添頭,那鹵下水油紅亮,你這莫不是只水煮后放了點鹽?”
“我明兒啊早些來,還是去樊記買!”買菜的人放下掂起來看過的那塊豬,直接走了。
郭屠戶一張臉實在是難看得,看了看自己鋪子里的豬,又看了看盆子里的鹵,氣得一腳把旁邊的凳子都踢翻了,里低罵著些不流的臟活。
這靜自然也被臨近幾個鋪子的人看在眼里。
樊長玉家的鋪就跟郭屠戶正對著,也瞧見了這一幕。
邊上同樊家好的屠戶娘子小聲同道:“大伙兒其實也不想干送添頭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畢竟一家送的時候,生意是好,整條街的鋪都開始送添頭了,味道又沒個特別出眾的,生意就跟原先單賣豬的時候沒甚區別了,還得白搭一副鹵下水。
屠戶娘子繼續道:“但那姓郭的心眼子卻比蜂窩孔還多,前些天他三令五申不準你送添頭,結果第二日他自己就開始送了,也不嫌丟人。咱們幾家過去同他說道他蠻不講理,手他又直接往地上一躺訛人,他家中又有個在縣令邊當師爺的舅舅,大家伙兒拿他沒法子,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用添頭把生意都搶走,這才都送起了鹵下水。”
樊長玉知道這位嬸子同自己解釋這麼多,是不想自己誤會們,便道:“我省得的,嬸子。”
屠戶娘子見郭屠戶今日吃了癟,心中也是暗暗高興,瞄了郭屠戶那邊一眼,忍不住幸災樂禍道:“還好長玉你回來了,且看他那點鹽水煮下水還能送幾日。”
郭屠戶仗著家中有個在縣衙當師爺的親戚,一向目中無人,在這條街做生意的商販們早就看不慣他那副臉了。
從前也就樊長玉爹不怕事,敢一直著郭屠戶,樊長玉爹娘出事后,姓郭的又把自己當了這條街的土霸王,日吆五喝六的。
樊長玉沒多給對面的郭屠戶眼神,賣完最后半塊豬頭后,數起自己屜里的銅板。
今日殺的這頭豬只有八十多斤,鮮和鹵一共賣了兩貫三百多文,刨去一貫買豬的本錢,凈賺了一貫三百多文!
樊長玉把銅板用細繩穿了起來,掂了掂那沉甸甸的分量,心都輕快了起來。
房地很快就能過戶,鋪里的生意也慢慢步上了正軌,和胞妹往后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的!
等攢夠了錢,就帶胞妹去京城求醫!聽說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在京城,最好的大夫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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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長玉收拾好鋪子,便帶著錢去了集市上,給家中一大一小兩個藥罐子抓了藥后,又買了一些制鹵湯需要的香料,再留出一貫買豬的錢,便又只剩幾百文了。
樊長玉淺淺嘆了口氣,當真是當家才知柴米油鹽貴。
挑挑揀揀買了些年貨往家走,還沒進巷子里,就瞧見一只雪白的矛隼從自己家那邊飛向了高空,似乎和之前看見的那只是同一只。
樊長玉心下奇怪,那只矛隼難道經常在這邊找吃的?
經常來……那有機會逮到的吧?
海東青瞬息便飛沒了影,但樊長玉已經在心里盤算著,逮到它拿去集市上能賣多錢了。
到了家,推開院門,一眼就瞧見男人房間里的窗戶半開著,他披一件玄舊袍坐于案前,長發披散在周,神沉靜,結了痂的瘦長手指一毫筆,正在專注書寫什麼。
窗外種有一株紅梅,是從前爹種給娘的。
今年大抵是這梅樹也知曉故人不在了,冬以來,只結了一個小花苞。
滿枝的霜雪中,獨枝頭一抹艷,饒是如此,竟也沒比過屋人容貌的十分之一二。
細雪被風吹進窗,有的還落到了男人發間,墨發下的眉眼,實在是清冷又致。
樊長玉呼吸淺淺一窒,在男人抬眸看來時,也沒急著收回目,繼續大大方方著他問:“你開著窗不冷麼?”
謝征同視線相接,發現對方依舊盯著他,毫沒有回避的意思,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避開了的目道:“屋中暗沉,開了窗線好些。”
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清。
樊長玉“哦”了聲,把手中東西拿回正屋放下后,又去看了看午憩的胞妹,才給他弄了個炭盆子送過去。
大抵是房中一直開著窗的緣故,樊長玉進屋后只覺里邊冷得跟屋外沒什麼兩樣。
瞥了一眼案上已放了不寫滿墨跡的紙張,忍不住問:“你在寫什麼?”
寫了這麼多,怕不是凍了一上午,他不冷的嗎?
謝征寫完最后一個字,收了筆卻因為沒有筆枕,只得將沾著墨的筆暫且擱到了硯臺的缺口。
他淡聲道:“時文。”
樊長玉知道時文是什麼,從前宋硯就經常省吃儉用去買,一卷就要三百文。
驚訝道:“你還會寫時文?”
謝征繼續用糊弄趙木匠的那番話搪塞:“走南闖北有些見聞罷了,小地方的書肆,賣的書卷也是良莠不齊的,寫點能唬人的東西就書肆就收了。”
樊長玉聽得一哽,心說那些買時文的書生未免也太倒霉了些。
想到宋硯以前省吃儉用買到的時文可能就有這樣的,突然又有點暗爽。
輕咳一聲,這才想起他的傷來:“下雪天路上,便是掃干凈了雪,地上可能也有薄冰,你上的傷口昨日才裂開過,貿然拄拐出去太危險了些……”
連珠彈似的說了這麼多,只是擔心他?
謝征神微怔,隨即才斂了眸道:“我托鄰家老丈帶回來的。”
樊長玉面稍微好了些,但想到他寫時文的緣由,還是抿了抿道:“你既已同意假贅與我,我便會兌現承諾讓你好好養傷,眼下拮據只是房地尚未過戶,你……沒必要做這些。”
讓一個重傷之人拖著病頂著寒風絞盡腦寫時文掙錢補家用,樊長玉心中過意不去。
冷風灌進屋子,謝征未束的長發亦被拂,他看著眼前蹙著秀眉的子,淡漠的神中多了幾分微妙。
他不想眼前子誤會,說:“閑著無事,寫時文解乏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越是這般說,樊長玉反而越堅定心中的猜測。
畢竟誰會大冷天的吹著寒風寫時文解乏?一時間心格外復雜。
抿了說:“你別擔心我窮,我養得起你的!”
說完這句就離開了房間,徒留謝征一人坐于案前,瘦長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眸幽深復雜,似在思考一件讓他頗為頭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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