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管家驚訝, 所有的人,包括陸希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倒是兩位騎士神鎮定, 仿佛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似的。年長的騎士收起手里的水晶球, 向前行了個禮:“中級騎士約翰、丹尼爾, 奉埃里克伯爵大人的命令, 來迎接您回長云領。”
這什麼跟什麼?
饒是陸希智商不低,也混了幾秒鐘才理清況。埃里克伯爵大人大概就是現任馮特伯爵, 但是剛剛男仆說的,他們是來尋找伯爵的脈后裔的,現在要迎接回長云領?
什麼!合著居然是伯爵的兒嗎?
哎喲媽吔,這真是眼睛一眨,老母變鴨啊!原來智能系統還給安排了一個藏人設!要這麼看,好像也不是很坑啊。
“我不知道啊……”球在的意識里也是一球懵。
“不是你們安排的嗎?”
“不, 不——”球結結,“就, 隨機找了一下, 主要是看靈魂和的匹配度……”不是按份找的啊。
陸希瞬間冷漠臉:“原來不是你們安排的啊……”真是浪費。
球:“……”變臉這麼快的嗎?就算不是他們有意安排的,那至,至也有點兒功勞的吧?
不過球被懟慣了,并不計較,反而高興起來:“長云領那位伯爵沒有別的直系繼承人, 如果你繼承爵位,將來就是伯爵啦!”有了一個貴族的份,做什麼都更方便了。
這倒是真的。陸希倒也不是希罕什麼伯爵小姐的頭銜,但這個雙黑統實在太拉了,連基本的人安全都無法保障, 當然是有個□□更好了。
“西!”這會兒妮娜終于反應過來了,欣喜地抓住陸希的手,“這,這真是太好了!你竟然是,竟然是一位伯爵小姐!”
一旁呆住了的男爵府管家也醒過神來,心里暗暗埋怨男爵夫人,不該就這麼把陸希從后門給打發了——當然,他選擇地忘記了,其實他自己也覺得給陸希幾個金幣就足夠了。
總之這時候彌補或許還來得及,黑莓鎮這一片小領地,可得罪不起長云領伯爵的兒。管家腦子靈活地一轉,立刻堆起笑臉上前,仿佛本忘記了之前的冷淡一樣,請伯爵小姐和兩位騎士去男爵府暫坐——時間很晚了,伯爵小姐今天還沒有用晚餐呢。
他一提起晚餐,別說陸希,連著妮娜的肚子都發出了一聲轟鳴——們兩個在山里過了大半夜,當然是水米未進,不才怪呢。
可是沒等陸希說話,那位年長的騎士約翰就淡淡地替拒絕了:“伯爵大人命令我們盡快接回小姐。小姐,車隊已經在外面等候,我們趕啟程吧。”
這可不是征求意見的口氣。陸希微微皺皺眉頭,了自己癟癟的肚子:“現在就走?”不僅僅是肚子,上的服也在山里滾得又皺又破,甚至還沾著殺人時候濺上的跡,而這些,這兩位騎士好像本就沒看見似的。
對待領主的脈后裔,還是將來會為自己新領主的人,應該是這個態度嗎?
陸希可不是個沒有過社會毒打的人,更不是個傻白甜,剛才因為新人設而產生的興一過勁兒,就又冷靜下來了——要是沒記錯的話,妮娜就曾經給科普過,說長云領的領主是有個侄子的,而且似乎打算把爵位傳給侄子?
“是,是因為自己沒有后嗣,所以才選擇了侄子的吧?”球小小聲地說,“但是現在自己有了兒,當然兒才是第一繼承人。”
這麼說的話,這個制度也還是比“只有男胎傳香火”強一點的。但這件事的重點不在這里,而在于——“我不是私生嗎?”
這個是不會搞錯的,原那破碎的記憶里說得很明白,正因為是私生,父母都不想養,所以才把送到農莊上的。
這麼一想,陸希簡直是豁然開朗,好多事都能想通了:養母大概是知道的世的,在蝗災之后帶著往黑莓鎮來,會不會其實是想去長云嶺找的親生父親呢?
正如球所說,即使是私生,如果馮特伯爵沒有別的子,又肯承認,那麼就是未來的伯爵,養母自然也可以母憑“養”貴了。
然而走到黑莓鎮,長云領的消息就已經可以傳過來了,比如說——馮特伯爵打算把爵位傳給侄子。
陸希深深懷疑,原的養母就是聽了這個消息,才拋棄了西跟人走了的。大概抱著很大的希,帶著西辛苦走了這麼遠,最后卻全部希都破滅了……
但是等走了,被拋棄的西反而有人來找了。世界上的事,大概就總是這麼出人意料之外吧。假如養母知道,大概會后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再堅持幾天。
不過現在這個并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養母所說的“父母都不想養”,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馮特伯爵早就知道的存在,卻仍舊打算把爵位傳給侄子,那就證明這里頭原本就沒什麼事兒,人家本就沒打算承認這個“脈后裔”啊。
球也終于覺得這件事有點兒不對了:“那,那可是,他們還是來找你了……而且他們使用的那種水晶球,確實是專門用來指示脈聯系的……”
“那沒什麼用。”陸希嗤了一聲,認回兒可能是真的,但認回的目的卻有很多種呢。比如說,侄子不聽話,所以弄回一個兒來給他施加點力,告訴他“選擇不只你一個,識相的就聽話點”,不也是個好的辦法麼?
“不,不會吧……”球可憐地說。
“我覺得很會。”陸希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說真的,我確實不應該對你們的人設抱什麼希才對。”
說完就不理還在嗚咽的球了,轉向約翰平靜地說:“你的意思是說連夜趕路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剛剛從山里回來,又因為救治伯斯男爵,費了很多力氣。”
“是是是——”管家盡管覺得費力氣的是妮娜和赫克托牧師,但也不能否認陸希的功勞。再說他還怕得罪陸希呢,連忙添油加醋,“多虧了伯爵小姐——男爵大人和夫人都要好好謝小姐,至請小姐換洗一下,再用餐——”他當然看見陸希的狼狽相了,也很知道眷們在這種況之下,最想要什麼。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年輕騎士丹尼爾打斷了:“我們自然有安排,就不必勞煩男爵大人費心了——”他把大人這個詞兒故意拖長了,說實在的,對于伯斯男爵這樣的小貴族來說,一位正式騎士或許在爵位上不如他,但實際的價值卻可能比他更高,因為大家都知道,得到神恩的人,后代脈中更容易出現覺醒者,這樣的人,比世代平庸的小貴族更可貴。
而且,丹尼爾還是中級騎士。他看起來也就才二十出頭的樣子,就已經為了中級騎士,那將來很有可能會升為高級騎士甚至大騎士,到了那個時候,一個小男爵在他面前就本不算什麼,到時候可能伯斯男爵還要反過來稱他為“大人”呢。
這點兒諷刺管家自然聽得出來,但他也只能陪著笑臉連連躬,既不敢反駁,也不敢再挽留,眼睜睜看著兩位騎士把伯爵小姐夾在中間,揚長而去了。
“牧師大人——”管家抹了把汗,“您看——”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對伯爵小姐失禮了啊。
赫克托牧師卻呵了一聲:“不要著急,我會把這件事上報的。”他可是看出來了,這倆什麼騎士對新出爐的伯爵小姐也沒多尊敬的意思啊。也是,本沒聽說馮特伯爵有什麼兒,伯爵夫人也從未生育過,這樣看來,就算確實是伯爵的兒,也肯定是私生!再加上那樣的黑頭發黑眼睛,其生母的低賤份也就可想而知了。
明大陸的繼承權是講份的,像陸希這種生母低賤的私生,就算有著馮特伯爵的脈,也實在高貴不到哪里去。再加上那兩個騎士的態度,恐怕這個私生撐死也就只是個伯爵小姐了。而且等馮特伯爵的侄子繼承爵位之后,連這個“伯爵小姐”的頭銜也要水不。
只有一個名頭的伯爵小姐,很稀罕嗎?各的領地里多得是呢。好一點的還能從父母那里分到一部分產業,嫁個有點份的丈夫;過得差的,連丈夫都找不到,甚至連財產都沒有,只靠著領主的施舍過日子呢。
赫克托牧師這麼一想,就把陸希完全拋到腦后去了。只不過這件事還是要上報教會的,畢竟長云領的一舉一,上級教區還是關注的,他如果能在第一時間遞個消息,肯定只有好沒有壞了。
此時此刻,在赫克托牧師心目中已經貶值的伯爵小姐陸希,已經看到了騎士約翰所說的車隊。
與其說是車隊,不如說是個馬隊。十六位騎士中間,夾著一輛小小的馬車。反正以男爵府做對照,這馬車肯定不是伯爵的規格就是了。
到這會兒,妮娜也覺得不對勁了:“西——”
陸希站住了腳:“約翰騎士,我還有兩位朋友。”不但約翰和丹尼爾對的態度不怎麼樣,連這跟車的十幾個人,也就對隨便行了個舉手禮而已,連馬都沒下,明擺著一副催上車然后立刻就開路的架勢。
“這兩位朋友嗎?”約翰的語氣倒是溫和,但態度卻很堅決,“這位圣是神職人員,長云領可沒有教堂。”
“妮娜并不是神職人員。”陸希連忙解釋。
知道約翰的意思,這也是明大陸的習俗——覺醒信仰之的人,都會進本地的教堂為神職人員,有能力的穩步上升,沒有能力的也可以在教堂里謀求一份兒穩定的工作,也算是捧上了鐵飯碗。
但習俗歸習俗,并不是的規定。當然了,教會其實本不需要規定,畢竟大家都知道,得到神恩之后就可以進教會,一旦進了教會,本人和家人,甚至整個家族都可以得到階級上的提升,為自己從前不敢想像的高貴的人。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除了神恩之外,幾乎再也沒有上升的渠道了。每個人生下來就有自己的位置:貴族一直是貴族,平民始終是平民,如果說有變化,那大概就是向下的變化了:小貴族被大貴族吞并;商人破產為平民;平民遇到災禍變為赤貧……
所以神恩這條登天的繩子,大家怎麼能不牢牢抓住呢?眾所周知:越是能夠接近教堂的人,越是容易覺醒神恩,越是能夠進教堂接大人們教導的人,越是能夠走得更高……
因此,教堂就為了普通人心目中最想進的地方,沒有之一。而獲得神恩的人,自然更不會有第二種選擇。
但是陸希覺得,并沒有這種必要。因為據看來,獲得神恩恐怕跟什麼信仰虔誠并沒多大關系。覺醒者多集中于貴族世家,平民則之又,難道真是因為份高貴了信仰就虔誠?可拉倒吧。要是說誰給教會的供奉值錢,誰就有更多機會得到神恩,這好像還合理一點兒呢。
當然,肯定也不是供奉的問題。就比如說妮娜吧,按照的虔誠和行為,早該獲得神恩;或是按照供奉的數量,一輩子也別想獲得神恩。
可是,偏偏妮娜在一個不該覺醒的時候覺醒了,這不能不讓陸希心里生出了個想法,只是這個想法目前并沒有證據支持,還需要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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