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等啾啾睡后，江翰清給江濉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的很快。

　“啾啾睡了？”

　“嗯。你也別太累，早點睡。”江翰清著花園里給啾啾新做的秋千，補充道：“就算沒有到前一百名，爸爸也不會讓你跟啾啾分開。”

　他妻子的哥哥是紀家的養子，待紀父紀母極好。

　人看上去不錯，不過管理公司的能力著實一般。紀家在他手上沒有辦出點名堂來，反倒隔幾個月就有鬧出點問題。妻子在昏迷，江翰清不會置紀家不理，有時候也會給他們一些商業上的幫助。

　前段時間，他大舅哥又找他幫忙。

　這次，江翰清遲遲沒松口。

　那頭久久沒說話，江翰清以為他睡著打算掛的時候，江濉的聲音響起，帶著些鄭重：“我會努力的，謝謝，爸。”

　這段時間，江濉喊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江翰清看到了其中的變化后自然欣喜。

　也為自家兒子兒和諧的兄妹關系開心。

　他笑了笑：“我起初擔心你不喜歡比你小13歲的妹妹，看來擔心是多慮的。說起來，你跟啾啾從小就很有緣。”

　“嗯？”

　“啾啾的名字還是你起的。”江翰清說，“你媽媽檢查出懷孕那天，你說肚子里的一定是個啾啾的妹妹。”

　“我跟你媽當時很奇怪。為什麼你要說肚子里是個做啾啾的妹妹，好像跟這個啾啾認識一樣。”

　江濉完全不記得這回事。

　江翰清輕笑，“你媽當時說，肯定是因為你績不好，語文語序沒學好，聽到你說那句語序錯的話后氣死了，親自輔導你學了好幾天的語文。”

　江濉想到那個場景，也笑了笑。

　他媽媽是編劇，一定無法容忍他語文學不好。

　不過...

　他爸說的這件事他忘得干干凈凈。

　啾啾的名字，是他取的？

　**

　那晚，江濉做了個夢。

　夢里的他在一個山里。

　山外，是接天際的瀑布，樹上有云雀在鳴唱。

　里整潔干凈。

　一個像籃球那麼大的茸茸圓團子活潑地在那里蹦蹦跳跳。

　終于有人說話啦，嘿嘿。

　一邊蹦一邊說：

　“你的已經好啦，現在森林出口已經關閉，我明天送你回人類世界。”

　籃球團子說話的聲音聲氣的，如果不看外形，江濉還以為它是一個人類崽。

　“你是誰？”江濉問。

　不是人，卻會說人類的語言。但也不像。

　連都沒有。

　小圓團咻地一下蹦到山頂端，再歡樂地蹦下來回答他：“我啾啾，是森林之主。”

　“森林之主？”

　“嗯！”

　“你多歲了？”

　“我還很小，只有兩百歲。”

　兩百歲..還小..

　都能當他祖宗的祖宗了。

　“那你為什麼會說人類的話？”

　小圓團頓了下，“我只是用靈氣表達我的想法呀。”

　傳到他耳邊，就了人類話語。

　小圓團仍在那里蹦蹦跳跳的，似乎很喜歡這項蹦跳的運。

　江濉看了會說：“如果你在人類世界，應該會很喜歡玩跳床。”

　小圓團興地沖到他懷里，昂著小臉，又大又圓的眼睛充滿了純真：“蹦床？”

　江濉下意識地抱著懷里圓圓的小團子。

　發，像他大哥家養的布偶的發一樣，乎乎的，一就陷了下去。

　江濉這晚跟這個做啾啾的森林之主說了很多人類世界的事。

　說到玩，說到吃。

　“吃？！啾啾最喜歡吃東西。”

　啾啾小團子驕傲地拿出一塊牌子。

　“這個是天道送給我的，讓我好好吃飯，乖乖睡覺。其他神都沒有的，只有啾啾有。”

　那一臉傲的小模樣可得讓人想抱著rua一頓。

　“你去人類世界一定會有很多好吃的。”

　“有什麼。”啾啾拿出兩條烤魚，一條分開他，然后腦袋抵在盤子前，唧唧開始干飯。

　江濉皺眉。

　無視小團的抗議抱起，然后把烤魚放在前喂吃。

　“第一次有人喂啾啾吃飯。”小團眨了眨眼，沖他一笑。

　然后唧唧轉頭吃飯。

　吃飯的時候，江濉自顧自地介紹著人類世界的食。

　“我媽媽開了茶餐廳，里面的東西都很好吃。有燒鵝飯、烤鴨、蝦餃、面條、炸塊、炸酸，上百道港式食。”

　懷里的小團子停下，默默流下了口水。

　“除了這些，外面還有燒烤、小龍蝦、大閘蟹，小龍蝦蒜蓉的好吃，我爸爸喜歡蒜蓉的。我哥哥喜歡喝湯，就是把放在湯里燉，放進去玉米、胡蘿卜，再放下調料，燉到濃郁的湯冒著泡的時候，就好了。”

　江濉到手上有一陣意。

　小團子口水全落到他手上了。

　小團羨慕地看著他，小音很認真：“做人類真好。我不想做神了。”

　江濉低聲道：

　“人也不好，會孤獨。”

　啾啾頭頂的四葉草怏怏不樂地倒在一側。

　“神也不好，一個人不開心。”

　啾啾做了兩百年神，大部分時候都只能躲在里睡覺覺，沒有人會跟說話，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哥哥姐姐，什麼都沒有。

　除了一靈氣，什麼也沒有。

　其實今天說謊了。

　森林本沒有口，啾啾第一次見到人類，想讓他陪說說話，所以第一次說謊了。

　啾啾覺很難過，又很開心。

　很喜歡跟這個做江濉的人類說話，可是忽然又很失落。

　這個人類...

　明天就要走了。

　那啾啾怎麼辦呀。

　江濉笑著了的小腦袋瓜，安：

　“雖然我有哥哥，但很多時候也是一個人。”

　懷里的啾啾蹭了蹭他的手，綿的讓江濉心中一暖。

　啾啾又大又圓的眼睛認真看了他好久，聲氣道：

　“那啾啾做你妹妹？”

　江濉：“我還能帶你出去玩，吃東西。”

　“那還能去玩那個蹦床嗎？”

　“當然能。”

　“做你妹妹真好。”

　“那你要做嗎？”

　“要要要！明天送你走了，啾啾就去跟天道說。天道最喜歡我了，啾啾說什麼它都答應。”

　“那你會有什麼懲罰嗎，不做神會傷嗎？”

　“..啾啾也不知道。”

　“那我等啾啾，不過會傷就不要過來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要等啾啾呀。”

　小圓團認真道。

　就算有懲罰，也要來。

　要做這個人類的妹妹，讓他每天跟說話，陪玩，帶去吃東西。

　到時候，還會有爸爸媽媽，那時候，就不會羨慕其他小啦。

　“好，我等一個做啾啾的妹妹來。”

　...

　江濉醒來時，天剛亮。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但醒來時忘了大半，依稀只能記得，他抱著一個圓圓的絨團子在山里坐了一晚上。

　外面是接天際的瀑布。

　四周百花齊放，云雀唱。

　有個小團子趴在他懷里，認真聽他說著人類世界的故事。

　好像是兩個孤單的人穿過年的距離后，終于相遇。

　因為這場相遇，這個世界上了兩個孤單的人。

　**

　周一，江翰清帶著啾啾去公司。

　這段時間江濉要學習，再加上紀父紀母來的原因，家里、學校啾啾都不能待。

　跟他去公司也好。

　他能時時刻刻看著。

　走之前，紀父紀母過來提了一。

　“明天紀暉也會過來看下啾啾，到時候大家一起吃頓飯。”

　江翰清應了一聲。

　紀暉是他妻子的哥哥，他也要跟紀暉商量一下紀父紀母要帶走江濉的事。

　到了要吃中飯的時候，啾啾從沙發上爬下來，噠噠噠跑到爸爸面前。

　“爸爸，啾啾想吃飯飯。”

　江翰清看了眼手表，皺眉。

　他馬上要開一個國際視頻會議，帶啾啾吃飯來不及。

　想了想，來了助理干璟。

　“你帶啾啾去食堂吃飯。”

　轉，把一張卡塞到啾啾小手里，“啾啾，這個是吃飯飯的員工卡，你想吃什麼就用它買。”

　“但不可以點多。”

　啾啾喜滋滋地捧著卡，重重點了下小腦袋瓜。

　一向吵鬧的食堂今天變得由為安靜。

　不為別的。

　他們老板的千金閨下凡來吃飯啦！

　各大微信聊天群里瘋狂發著消息：

　【BOSS鵝好可啊！！！】

　【又在騙我生兒】

　【聽說啾啾！！】

　【？？？在哪？BOSS兒在哪？？】

　【食堂！趕來！今天食堂好安靜，大家為了能聽到啾啾說什麼，都不大聲氣的！！！】

　【嗚嗚嗚小音太好聽了，太可了，我錄了下來當鬧鐘】

　干璟抱著啾啾看食堂里的各式飯菜。

　啾啾沖打飯阿姨笑了笑，小手指了指道：“阿姨，啾啾想吃兩個。”

　打飯阿姨自己就有個可的孫，一向打得很的阿姨豪氣給了啾啾一大碗。

　干璟一手抱著啾啾，一手拿著盤子。

　本以為點完就結束了，沒想到——

　這才是開始。

　“還要這個，這個白白的，這個土豆，這個綠綠的青菜，爸爸說了讓啾啾多吃青菜。”

　“啾啾，你點的太多了。”干璟提醒。

　啾啾搖搖小腦袋：“不多不多，啾啾還可以多吃億點點。”

　不多吃怎麼會有靈氣。

　這段時間的靈氣都給哥哥了，好不容易攢了一點給媽媽~

　等到啾啾點完，餐盤上已經裝了一個半年人的分量。

　啾啾晃悠著小短，握住小勺子唧唧開始干飯。

　因為胖乎乎的小崽崽小手手連勺子都拿不穩還在認真干飯的樣子，群里又瘋狂了一遍。

　【啾啾的小手手好可，想親，想】

　【米飯沾到啾啾臉上了！！啊！鼻子上也有一粒！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可？】

　【啾啾好像發現鼻子上有米飯了，小手了下鼻子！】

　【！！！好可惜，沒到。又開始搖頭晃腦吃飯了！】

　【哈哈啾啾就是最厲害的干飯人！！！】

　【人類崽就是最治愈的！看了啾啾的干飯視頻，被甲方氣得沒有心吃飯的我又燃起了吃飯的**!】

　【雖然看你們的文字就像在看視頻，有沒有好心人給沒有時間下去吃飯的人發一個啾啾的視頻。】

　話音剛落，十條不同機位的視頻齊齊涌現。

　大伙都在熱火朝天討論人類崽有多治愈的時候，江翰清發了一條消息。

　【江翰清：我們啾啾點了些什麼？】

　有員工認真報菜單。

　三分鐘后，大家發現——

　鮮出現在食堂的BOSS氣勢洶洶走過來。

　正晃悠著小短吃飯的江啾啾看到了，慌忙把都推到了干璟面前，一邊推一邊說：

　“爸爸，啾啾吃的不多，啾啾沒有吃，不要罵啾啾哦。”

　江翰清在面前站定。

　啾啾昂著小腦袋，角還有一點。

　“爸爸，不要罵啾啾好不好呀。”

　江翰清無奈：“罵了會怎樣。”

　啾啾小音很委屈：

　“啾啾會很難過，難過了就要吃東西，沒有東西吃又難過。爸爸，我會難過一整天的。”

　雖然很想吃好多好多東西，但也為了媽媽攢靈氣呀！

　江翰清輕笑，“好了，不罵啾啾，但下次不可以點這麼多吃不完的東西。”

　說完，拿起筷子吃他認為啾啾一個人吃不完的飯菜。

　啾啾很難。

　很想很想告訴爸爸和哥哥，啾啾是神，多東西都能吃完！

　啾啾捧著雙下，眼看著爸爸吃飯，小腦袋里在幻想。

　如果哥哥知道是神，會不會每天給吃好多好多零食呀~

　此時，江啾啾認真干飯的視頻被公司員工發到了微博上。

　正在為演唱會排練的紀臨也看到了那條視頻。

　視頻里，他胖乎乎的妹妹正小口小口吃著飯。

　像個可可的小松鼠。

　雙頰鼓鼓，眼睛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