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繼續向后翻,看著游記中太軻先人走遍九州諸國,見識人間百態,可那神仙卻見蹤影。
直至太軻先人晚年,他忽然說起,自己于九州東部岳鳴之地,見仙人仙舟從云上駛過,他堅信此必有仙人府,于是留此探尋,幾年轉瞬即逝,他尋到幾仙靈之地,但還不待他細細探訪與仙人的聯系,壽數便要到頭了。
于是,他將生平與功法都記錄在冊,流民間,期待有后人習得功法后來此地傳承其缽,繼續探訪仙靈之地。
太軻先人并沒有將那些仙靈之地記錄在冊上,而是在游記最后強調,岳鳴之地山陡地險,極度危險,必須修習功法后才能來尋,否則小命休矣。
游記后面附著功法和藥方,功法不過寥寥幾句,輔以修煉打坐行功圖,圖上小人標注著經絡竅,筆勾連,想來便是行功脈絡
功法并不完整,似乎只有某個階段,哪怕不貪求仙神,只這殘缺的功法,亦讓人迫切地想要去岳鳴之地太軻先人坐化之看一看。
招凝闔上游記,心緒復雜,認知崩塌后重建的茫然,驚聞修煉仙后的恍惚,寬闊天地在眼前徐徐展開的憧憬,還有前路未知的忐忑,如此種種,呢喃自語。
“左不過都是四流浪,為什麼不循著先人指路的方向?”
“若是真的山外有山,天外飛仙,豈不是能一生逍遙自得。”
彼時的招凝不知仙途迢迢,只一個“仙”字便勾去了所有的盼。
好在招凝冷靜理智,按捺下立刻去修習功法的沖,懂得修習功法要靜心,否則會像那些武林中人走火魔的,此刻并不安全,絕不是修煉神仙功法的時機。
就這麼又過了三日,招凝幾乎背下了游記中所有的容,十大幫的搜尋隊伍已經深金鵬山了。
森林里淅淅索索的聲音頻繁極了,小在山林中驚慌奔逃,招凝攀爬著天坑巖壁,探出腦袋查看,灌木叢叢間仍然掩蓋不住偶爾劃過的影。
小心回腦袋,往天坑深藏得更深了。
頭頂上的腳步越來越嘈雜,初步算算大概有幾十之數,夜沉下,山林里豎起火把,火幾乎要把這片山林整個照亮。
招凝甚至聽到頭頂上的談。
“盟主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永寧縣城都里外翻了三遍,險些被縣衙那群差以為是造反。現在又天羅地網式地搜金鵬山。”說話的人頓了片刻,“莫不是那被懷疑的小丫頭奪了盟主的神劍?”
“比那還嚴重。”另一人知道些,但又不敢堂而皇之的說,只得敷衍,“還是趕將人找到。那群小藥說,這丫頭除了青云幫,也就常來金鵬山,青云幫方圓十里,連夜搜了都沒有,必是在山里了。快找,找著那便是白銀十萬兩,夠我們吃幾輩子了。”
那腳步聲漸行漸遠。
招凝眼眸微沉,當真是下了本,難怪山里人聲腳步聲這麼多,十萬雪花銀勾住所有人了。
思索間,那漸漸遠離的腳步聲忽的停了,又一段急促的腳步由遠奔來。
“盟主說,外圍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連天坑都要下去翻個!”
招凝心里一咯噔,天坑不安全了,這天坑四通八達,是特意尋得地方。
上面聲音扔在繼續,“知道了。剛才我們還路過一天坑,就從那里開始吧。”說著便往招凝這天坑來。
招凝攀著巖壁,落到天坑下一層,順著巖道往里走。
咚——落石墜在天坑底,招凝急速地回頭看了眼,腳步更快了。
天坑上的人順著巖壁下來,半途用火把掃了一圈,目落在招凝這幾日待得平臺上,他大喜又大驚地了一聲,“這里有人待過!有痕跡!看起來沒走遠!”
“他娘的!”另一個人跟著下來,看了一眼便是大罵,“十萬兩雪花銀差點跟咱肩而過了,咱在這站了這麼久都沒聽見靜,肯定往巖道跑了,快追!”
被發現了!
招凝顧不上暴了,在巖道狂奔,要盡快從另一邊天坑鉆出去。
心頭不安的預堆疊的越來越沉重。
忽的,巖道前方晃過一道火,幾道人影從前方落下,里罵罵咧咧著,“這天坑溶道四通八達的,怎麼找,真要撞見,那就是巧得撞鬼了。”
招凝急停下腳步,前方火穩定,新下來的人視線漸漸適應溶道,舉著火把的人和招凝眼對眼,當場愣在原地,話語下意識而出,“草,真他娘的撞鬼了!”
“撞什麼鬼!是老子們先發現的!”后方追著的人顯然聽到了前方的聲響,急促地追上來還不忘點明功勞歸屬。
招凝進退維谷,小手攥拳,絕對不能被抓到。
盯了眼前方圍堵人頭頂的天坑口,側向著巖壁。
“你們抓我,無非就是想要籍……”緩緩出聲,這使得那幾分張地抖都藏住了,從懷里拿出泛舊的書,“我給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兩邊的人互相使了個眼,緒也了下來,“我們怎麼知道你拿的籍是不是盟主要的東西,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招凝早就預想到這樣的回答,舉著書,“我可以給你們看,可以長生不老,可以當神仙的籍,你們不想看嗎?”
這一語登時說的所有人都怔在原地,前面的圍堵人拼命向后方的人施眼神,意圖很明顯,他們想看,但后方的人腦子顯然想的更多,這麼神奇的籍如果看了一眼,回去的話,怕是小命不保,不回去的話,這丫頭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
于是三方陷僵滯。
招凝腳下找穩了落點,也尋找頭頂的石鐘柱石規劃奔逃的方向,只此一次機會。
一揚書,“既然都不想看,那便不要了!”
說著,往上空一拋,接著一火折子跟著去了,所有人臉上的驚恐都拉長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腳步追著書去,“不——”
招凝趁著這個時機,一腳蹬上巖壁,兩步彈起,勾到頭頂的鐘柱石,柱石的尖端離頭頂不過咫尺距離,險些將頭皮劃破。
火折子點燃了書頁,火苗騰得暴起。
圍堵的人驚著救火,奔跑者搶書,掛在頂上的招凝得了片刻空隙,蹬著一塊石鐘,借力摔在天坑正下方,越過了奔進的圍堵人,蹬力將石鐘撞碎,無數砂石墜落,圍堵的人眼前塵灰四起,阻了救火一瞬,那本游記被滅火抓在手里時,下半部分已經化飛灰了。
所有人面大變,再一回頭,招凝已經墜在天坑邊緣。
“籍毀了!不能讓跑了!”
招凝往下瞥了眼,踹落大片巖石,往上一襲,爬出了天坑。
招凝跑出數十丈遠,天坑的人終于撞了出來,大喊著,抓住,毫不猶豫地往深山里跑。
誰知這群人依舊追不舍。
招凝知道深山那群大家伙的地盤,帶著他們溜圈子進了虎附近,就這麼轉到天亮了,后的追捕依舊墜著。
招凝煩躁極了。
急停在懸崖邊,崖下是奔騰湍急的穿山大河。
七八人氣吁吁地追上來,這一路往大家伙的地盤闖,搜山的幾百號人已經折損的就這幾個了。
起初天坑里圍堵的人還有三人。
招凝退到邊緣,退無可退。
“拿著籍回去復命,大家都是好下場。現在,何必?”招凝亭亭立著,懸崖上形瘦小,偏偏有種一夫當關的氣魄,似乎一點都不慌張。
“小丫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天坑那人站出來,“跟我們走,留你個全尸,否則——”
他往崖下冷冷看了眼,卻不想招凝亦冷冷答他。
“否則就跳下這懸崖,墜到這穿山大河里,死無全尸。可我就想選這一條路。”
抬著下頜,頗有一副悍不畏死的孤傲,而后轉頭無所畏懼的跳了下去。
“站住!!!”
七八人大喊著,奔跑著沖到崖邊,夜里奔騰的大河傳來轟隆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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