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圣上的覲封圣旨,關于蘇姚的懲不了了之。
不過這一次,因為第一次侍寢,基未穩,召來太多人的注意,甚至一些較寵的妃嬪都得罪了。
臨出貴妃的重華宮時,蘇特意走在蘇姚邊:“姐姐,你今日來的晚些了。”
“怎麼,你也要同他們一樣‘訓誡’我?”蘇姚眉高挑,聲調不自覺抬高。
“怎會,你我可是親姐妹。姐姐,宮中問安的確是定在辰時,只是……大家都在卯時首刻早早到場。姐姐怎不清楚宮中默認規矩。難道嬤嬤沒有和你過?”蘇剛才在永寧宮看了場好戲,且因為蘇姚的鋒芒,蘇、趙綰儀這兩個容貌甚的新妃子第一次請安都意外的平靜。蘇團扇遮面,小微抿,作出一副好心提醒的樣子。
算起來,蘇姚今日并沒有遲到,只是比眾人晚上一些,宮中請安時辰在那,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其中的規矩,都會來早些,而蘇姚很顯然沒有被任何人提醒過。
果然,那個教養嬤嬤是真的刻板,刻板到不流出一點規定教導容之外的事。雖然來的也不遲,但是很多事都需要比較,眾妃嬪都已經來了,蘇姚就顯得遲了。
而且,昨日是侍寢,眾人以為是故意為之。蘇姚新人里第一個侍寢的,第一次亮相還那麼姍姍來遲,平常習慣作出的淡然模樣在某些人眼里就是高傲了。可真是給大家留下深刻印象。
蘇姚聽聞此言,略微蹙眉,教養嬤嬤并未多說,宮中的奴仆也沒人提醒。
轉而又仔細打量起蘇,一襲水綠的裝,形高挑,皮水瑩瑩的,段似乎盈了不,收的束帶,突顯出不盈一握的纖腰。臉上一孔都無,細膩瑩白的臉上只上了淡淡的妝容,一雙靈潤的杏目,秋水漣漪般漾其中。蘇姚只覺,蘇的容貌更甚從前。
用關心親近的眼神向自己,杏眼流轉四周,頗有些警惕的樣子,是害怕被人看見的姿態。蘇姚覺得蘇可能是真的擔心關懷,但又怕被人瞧見,從而把落向自己的針對轉移到上。
蘇姚對蘇的印象一直是那個溫溫的,被家里所有人都寵,因為心中對杜氏的芥,很與接,心對有些抵。
沒想到后宮之中,第一個向散發善意的,是并不和睦的蘇!
蘇姚有些意,心深開始比較,為什麼白嬤嬤沒有告訴自己那些事,反而秦嬤嬤都告訴了蘇。難道自己那麼不如蘇嗎?
蘇姚沒察覺到自己心中對蘇的惡意升到最大,也許對蘇從來就有羨慕與嫉妒,但一直埋藏在心深。
蘇姚聲音上揚,語氣激:“多謝妹妹提醒。”只是微微垂下的眉眼藏住了其中的晦不明。
蘇團扇輕搖,遮住角的不懷好意,眼睛瞄到墻角藏著的那片金邊角,眼睛霎時更加明亮,聲音不高不低道:“妹妹知道在家中你我并不絡,可是你我已經到了宮中。姐姐聰慧,劍舞傾城,已經給圣上留下深刻印象。妹妹卻只有容貌尚可,為了家族榮,妹妹定會襄助姐姐,奪、得、圣、心。”
蘇姚皺眉,冷淡道:“不必如此,既然從前不絡,現如今也不必絡。我們各憑本事就是了。”
蘇瞥到轉走消失的角,陡然抬高了些聲音:“是啊,姐姐已經得到皇上恩寵。妹妹向來也是幫不到什麼。”
雖說蘇姚覺得蘇總是比自己幸運,比自己更早深宮的某些形規矩。心中有些不快,但后又聽到蘇向自己示好的話心中陡然只剩下的得意和愉悅:瞧,在家中那般被疼寵,來了宮中,你卻要仰仗我了嗎?倏爾又想到自己不該這麼想,沒得辱沒自己高雅風骨。
蘇此番行為是善意提醒,但是因為他們各自生母的事,蘇姚絕不原諒杜氏,也不會和蘇這個妹妹親親。
按捺心中的愉悅,蘇姚恢復淡然心態回了擷芳齋。
待下午。皇上又宣了瑛貴人侍寢。
妃子的帕子都要攪碎了。
……
結果到了晚上。擷芳齋卻亮了半夜的燈。
第二天,消息不靈通的失寵妃嬪請安時,才知道,昨日,麗修儀竟然當天半路截走了盛帝。
蘇在請安的永寧宮,暗自得意笑了。昨日在永寧宮,蘇是故意找的蘇姚,為的展示自己的善良天真,也是為了說給藏在暗地里的麗修儀聽,暗示蘇姚的得寵絕對威脅到。一而再再而三到刺激,有些沖的麗修儀截走了皇上也是蘇的意料之中。
蘇并不準備給蘇姚盛寵的機會。見麗修儀如此賣力,欣一笑。
請安時候,蘇姚果然為眾人打擊、笑話的對象。這會兒,昨日還不敢多說什麼的妃嬪都出言諷刺、奚落了。昨日還怕帝王對蘇姚不同,侍寢被截走,說明蘇姚也不怎麼寵,不然,就麗修儀那大大咧咧的蠢貨都能截走圣寵?
蘇姚仍著傲骨不折,周冷淡,對待旁人的你一言我一語,置若罔聞。還能面不改地品茶安坐。
此時眼帶春的麗修儀已經到了重華宮門口。穿著華麗的赤煌霓羽金霞宮,聽說這貢品赤煌霓羽還是麗修儀第一次侍寢時陛下所賜。麗修儀有著滿的材,華麗的赤金宮迎風飄揚,端的是氣勢龐大,有點來者不善的意味。
“麗修儀今日到極了。這赤煌霓羽兩年才上供一次,一次才上供星兩,陛下可真是寵麗修儀姐姐。”迎面走來的楚悅嬪梨渦淺笑,恭維道。
“悅嬪的小兒就是夠甜,難怪皇上為你封‘悅’一字。”麗修儀手捂咯咯笑著,喜歡聽別人說自己漂亮得寵的話,而以往請安時楚悅嬪向來都不多話,今日倒是破例,而且是稱贊自己的話,麗修儀覺得通舒暢。
言的人說起贊的話來總是讓人更加相信、更加愉悅。
麗修儀同楚悅嬪一同進殿。經過蘇姚時,一個穿著素凈,一個衫華麗,鮮明的對比,讓麗修儀臉愈發得意。
麗修儀自發在蘇姚座旁停下。挑釁看著蘇姚:“瑛貴人這臉有些憔悴啊,瞧瞧,本就長的不如人,怎麼也不好好打扮打扮,你這姿,嘖~嘖~嘖。”說話間,尖細的指甲勾住蘇姚白凈的下上抬,眼帶輕蔑地刻意打量,緩緩將手指由勾變掐,又慢慢加重力道,幾乎要刺破蘇姚皮,邊往前推,邊留下猩紅痕跡。
蘇姚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后槽牙不自覺咬,立馬狠狠攥拳頭,握拳忍耐。
心里只覺得十分厭惡,但強忍耐住,一副逆來順的樣子。“妾柳之姿,比不上麗修儀。”
心知昨日之事已經讓眾人忌憚,所以今日并不多言反駁,沉默以對。想要麗修儀發作完,快快離去。那想的,麗修儀是個心里沒數的,且慣常以權人,宮中低位妃子、宮人都被麗修儀修理過,昨日還有些忌諱,但經過半路攔寵之事,似乎是已經試探到陛下對蘇姚的態度,深深認為蘇姚并不如何。
對待蘇姚越發乖張,指甲掐得蘇姚耳前臉頰通紅,似要滲印子漬。蘇姚也意識到這點,那想的麗修儀心里這麼沒數,怕在面上留了瑕疵,毀了容貌,便開始掙扎,隨侍的青葉在后焦急不停,之前還能控制著自己不上前去,見形勢越發不對,疾步上前阻止。
周旁的妃嬪怕惹事都離的遠遠。蘇在其中,冷眼看著,這麗修儀是真的放肆,在貴妃的重華宮里就敢手,實在逾越,雖然辛貴妃外表看著并不管事,但可不是真的無權貴妃。
麗修儀也是看碟下菜、恃強凌弱的主,知道蘇姚這會兒剛進宮,且一來就木秀于林,正是遭人排、孤家寡人、無人幫襯的時候,不過順勢而為,即便當場令其難堪,甚至迫害,悠悠眾口為了自利益恐怕也會閉不言。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辛貴妃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來的晚些,一來見到前方哄哄的半圍觀場面,就覺麻煩在前方招手。威嚴一聲喝道,即刻震得眾人安靜了下來。
麗修儀、蘇姚二人也像糾纏的繩扣倏地松開。
麗修儀修剪完的長甲有了瑕疵,正微微作痛,上裳不整,頗有些狼狽。
反應極快,聽到貴妃出聲立馬回過頭,張口就道:“娘娘您可來了,這瑛貴人無緣無故地與我手,您瞧我這賜煌霓羽做的新都被糟蹋個遍,這簡直欺人太甚啊,娘娘。”
麗修儀這哭鬧戲份簡直絕了,若是沒見到之前那個滿主場氣勢的麗修儀,恐怕都會覺得是欺負、矜持沒辦法還手、只能可憐哭訴的凄慘苦主。
辛貴妃眼掃視全場,于高座坐定,問在場眾妃,漫然道:“哦?是這樣嗎?”
或坐或站在殿中的妃嬪靜默不言。有一個青常在蠢蠢,剛想上前說什麼,旁邊素來好的朋友一把拉住了,對著皺眉,輕輕搖了搖頭。
場面無聲膠著。
孟令春、代純等新進嬪妃都離的稍遠,幾人雖然都有克制,但還是驚詫地張大眼睛,這等糙的污蔑太可樂了!也太發人深省了!更讓他們意識到深宮中,利益、權力、圣寵的重要。它們織相錯在一,不可分。若不是麗修儀有寵,辛貴妃不會縱容于;若不是位分較高,有些權威,眾妃嬪不會憚于;若不是迫害蘇姚正恰為妃心所向,利益趨同,眾人不會聯結一,眾口鑠金,草草了事,憋屈了蘇姚。
是憋屈!!
眨眼功夫,即使辛貴妃如何不想理事,也被頗有些寵且混大膽的刺頭麗修儀弄煩,以宮規為名義,罰蘇姚于重華宮。
不過為事做的好看些。
辛貴妃先是蘇姚、麗修儀二人同罰,跪于重華宮兩個時辰,林嬤嬤在旁監督。麗修儀卻道自己伺候皇上辛苦,辛貴妃好似無所謂一般,改為閉門思過,抄錄子經,但也不知是否故意,沒有規定上子經的時間。至于到底抄不抄,是否由本人抄,誰知道呢?
對于宮中妃嬪,這一天,這件事,再次告訴們,在宮中——
不爭,慘;爭,更慘。便是蘇姚這個下場。但是爭,卻像是眾人過獨木橋般,有機會榮寵加而破繭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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