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友提示:小說不對任何家庭觀念與生活方式發表見解,作者只是生活材料的搬運者、整合者、加工者。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大家理探討就好。楚肖逸決定在大年初一的下午回家,此消息瞬間讓家里彌漫歡樂的空氣。
家人們在屋里熱火朝天地準備食材,楚肖肖則獨自溜出門,想要去找楊茵姐姐。楚肖肖一向鬼靈,悄悄躲開父母的視線,卻被細心的小舅察覺異狀。
小舅平時安靜低調,說話細聲細氣,眼看小孩拉開小院門,趕忙放下手里的菜盆,說道:“肖肖,你想要去哪,我陪你出去?”
“不用,我就在小區里,馬上就回來!”楚肖肖裹著又厚又暖的棉襖,不想被小舅追上,一溜煙地往外跑。
小舅站起來,高聲囑咐道:“把帽子戴上!”
楚肖肖只得將棉帽子戴上,猶如全副武裝的小人偶,蹦蹦跳跳地往小區門口走。
融臺小區管理嚴格,而且遍布著監控,就連外賣和快遞都無法進,安全系數高。因此,家里人對楚肖肖往外跑的行為沒異議,知道又去找小區門衛室的楊茵玩兒。
小區偏僻有一片較矮的平房,那里是小區保安們的宿舍。楊茵今年十五六歲,如今正在讀高中,只有放假時才會住在融臺,負責幫父親打掃做飯。的父親是小區門衛,家里一大幫人都待在隔壁省鄉下,靠著父親的收糊口。
楚肖肖抵達宿舍平房時,楊茵正在用小鍋翻炒著蒜苗,油煙香氣順著開的小窗往外飄。楊茵替楚肖肖打開門,又返關火盛菜,詢問道:“肖肖吃飯了嗎?要不要吃一點?”
楚肖肖搖了搖頭,老實道:“我在家吃過了。”
楊茵聞言點了點頭,手腳麻利將飯菜碼進飯盒里,說道:“你坐著等我一下,我送完飯就回來。”
楊茵披上老舊起球的大,又帶上還在發燙的飯盒,便準備前往小區大門,給值班的父親送飯。臨走前,將宿舍門關上,提醒楚肖肖不要跑,這才腳步匆匆地離開。
保安宿舍的空間不大,鐵質上下鋪、斑駁的木桌和放滿調料的木椅便占據不地方,加上角落里堆積的水盆和暖水壺,算是徹底滿滿當當。楚肖肖對此見怪不怪,從木桌下出一張小椅子,乖巧地坐在上面等楊茵歸來。
木桌上鋪滿楊茵的學習資料,楚肖肖隨意地瞟了一眼數學題,依次往下瀏覽著。
沒過幾分鐘,楊茵就送飯歸來,索把鍋當做碗,將剩余的飯菜吃完,又去外面洗干凈廚。
楚肖肖見楊茵終于把鍋放好,心知對方的工作告一段落,指著習題本上的數字,出聲提醒道:“楊茵姐姐,這題錯了。”
“真的嗎?我看看?”楊茵一邊用巾干凍紅的手,一邊匆匆地走過來,仔細地核對許久,隨即出輕松的笑意,慨道,“還真算錯了,肖肖真厲害。”
楊茵當即拿筆糾正答案,對自己的功課非常認真,空閑時都在努力刷題。楚肖肖以前還跟著楊茵學過英語,們一同閱讀英文版《小王子》。后來,楚肖肖的水平漸漸超越楊茵,楊茵也不到氣惱,反而拜托楚肖肖帶自己練口語。
楊茵是楚肖肖朋友里特別的存在,們的年齡和家境都相差極大,卻莫名其妙關系很好。現在的楚肖肖還不懂世俗的友法則,有著獨特的識人方法,就是據對方的緒來判斷。初見楊茵時,便看到紅的心,那是第一回見到家人外的紅心,自然對楊茵心生好。
雖然楊茵姐姐的語言天賦不算太高,但可以用竹竿摘柿子,會用彩繩編織好看的手鏈,還能烤香噴噴的小土豆,在楚肖肖眼里已經無所不能。楚肖肖沒法跟興高采烈的家人們商量,只能找上信任的楊茵姐姐,說出自己的煩惱。
“你有一個親生哥哥?而且馬上要回來?”楊茵聽聞消息一愣,臉上出一苦惱,“那真有點不好辦……”
“不過爸爸說他會喜歡我,問題好像不算太嚴重。”楚肖肖心有點惴惴,并沒有被楚家棟的話安。以前聽聞不楊茵兄長的黑歷史,耳濡目染下對名為哥哥的生相當警惕。
楊茵難得出嗤笑:“當然,你又不會跟他搶家產,嫁人時還能給家里賺彩禮,他為什麼要討厭你?”
楊茵瞬間將自己的遭遇投到楚肖肖上,一想到對方即將面臨的麻煩事,心里便有些煩躁不安。
盡管楚肖肖的智力發展高于同齡人,但還無法理解某些詞匯,懵懂道:“什麼彩禮?”
楊茵費力地解釋半天,楚肖肖才恍然大悟,隨即反駁道:“爸爸媽媽不會賣我的!”
楊茵沉默片刻,說道:“那是因為你們家如今條件還行,所以不會著急讓你嫁人賺彩禮,就像我現在還能讀書一樣。如果有一天我們家非常缺錢,估計我也得回村結婚,不能再讀書上學。”
“你現在覺得爸媽對你們都好,只是還沒到困難時候而已,我原來見多了。”楊茵臉上出不符年紀的早,冷靜地揭事實。邊有很多人連高中都沒得讀,出嫁前就在家里務農,彩禮用來補兄弟。
楚肖肖想到家里人熱鬧歡快的氛圍,莫名覺得楊茵的話有道理。楚肖逸看上去確實在家里極有分量,還未抵達就已展現地位。略微不安地低下頭,遲疑道:“沒有什麼辦法嗎?”
楊茵想了想,無奈道:“暫時沒有,先忍一忍吧。你現在就那麼聰明,高考時績肯定很好,到時候選離家遠的大學,逃得越遠越好。”
楚肖肖:“楊茵姐姐也要逃走嗎?”
楊茵點頭:“對,我肯定不會放棄讀書,到時候就考到南方的大學。”
楚肖肖沒有在保安宿舍停留太久,求助無果后便跟楊茵告別。回家后有些垂頭喪氣,一是煩惱便宜哥哥的事,心中焦慮不安;二是想到楊茵早晚會離開,莫名有點傷。
楚肖肖捧著自己的ipad,卻完全失去平日的學習熱,本無心點開外語視頻。
另一邊,楚肖逸坐在保姆車,他著悉的小區門口,一不地坐著。經紀人何鑫見他沒有靜,開口道:“我們下車吧?已經到地方啦?”
車上沒有其他人,楚肖逸忽然出輕笑,慨道:“我當年就是拖著行李從這個門離開,然后我爸在后面邊追邊罵,讓我有本事別再回來。”
何鑫著楚肖逸臉上復雜而懷念的神,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保持沉默。
“你有本事就別再回來!我權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這是十八歲的楚肖逸在融臺門口聽到的話。他那時無心搭理追來的父親,跟隨當時的經紀人上車,只想追逐自己的歌手夢想。楚肖逸還記得父親被丟下后暴跳如雷的臉,他的臉氣得發紅,怒不可遏地盯著車上的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楚肖逸拋棄學業、拋棄家人,只前往公司練習,他那時心里憋著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想向父親證明自己。他要出人頭地、大放異彩,將固執蠻橫的楚家棟狠狠擊倒,卻先一步摔得慘烈。
楚肖逸所在的公司沒多久就倒閉,他拿著寥寥無幾的賠償金,在龐大的城市里居無定所,更沒有實現夢想的平臺。母親肖碧出面勸和,讓楚肖逸回去繼續學業,以后再尋找好機會,卻被他拒絕。
楚肖逸不想灰頭土臉地面對楚家棟,不想再向對方乞討。自他離家的那刻起,他的心里就燒著一團火,讓他無法向父親低頭。楚肖逸瘋狂地尋找工作,四接新的經紀公司,輾轉在朋友家或廉價居所里,有種叛逆期般的執迷不悟。
其間,楚家棟頭一回放下嚴父架子,卑微地祈求楚肖逸回去,甚至一度眼紅哽咽。那是楚肖逸第一次見到父親服,但他完全沒有任何勝利,反而被重錘在地。他猶如異想天開的小孩,除了證明自己的無能外,沒有證明任何東西。
楚肖逸拒絕了父親,他總覺得那一刻選擇回家,就不會再有勇氣出去。他不知道自己何時產生錯覺,只要花父親給自己的錢,便是低人一頭、直不起腰,沒權利再開口要求什麼。
“你到底在跟我賭什麼氣?我難道還會害你不嗎?”
“我就想證明你是錯的。”
楚肖逸猶記父親當時傷的眼神,對方好像被深深打擊。楚家棟后續還找過兒子幾次,但楚肖逸都避而不見、不愿回去,也不接經濟上的支持。楚肖逸有意識地回避著家里消息,連母親的面都不想見,好在他沒過多久就找到好公司,事業緩緩地走向正軌。
時至今日,楚肖逸已經擁有超高的人氣,但他仍然不覺得自己打敗父親。楚家棟逐漸收斂起渾的刺,在楚肖逸面前變得小心和拘謹起來,他不是對兒子的績心悅誠服,倒像是無奈之下的委曲求全。這是最讓楚肖逸無力的事,他連獲勝的機會都不再擁有,父親直接棄子投降。
然而,楚家棟當年的擔憂卻逐漸真,仍如影般纏繞著楚肖逸。楚肖逸的高中學歷慘遭嘲笑,他不算出眾的歌舞水平被黑攻擊,加上音樂市場的冷清,不得不轉行去演戲。他在影視上稍微取得績,摘得一項含金量不算高的獎項,還要被黑戲謔冷嘲“影帝”,仿佛他做什麼都有錯。
楚肖逸拼命地在外工作,甚至不敢跟父母過多聯系,一晃就是好幾年。他害怕家人們眼中的不滿與無奈,更怕對方出心疼和憐憫,讓他覺自己徹底失敗。
他想要有一天堂堂正正地走進融臺的家門,如今卻是稀里糊涂地來到此,還帶著滿的迷茫。
楚肖逸出神地著小區門,茫然道:“他們為什麼要生二胎?就算棄號重練也該是五年前吧?”
楚肖逸是在十八歲時離家,他覺得父母就算想重新玩小號,也該在那時候努努力,怎麼近兩年才有作?
何鑫哭笑不得:“你還在想這事呢?回家問問不就知道?”
何鑫并不是獨生子,他老家都兄弟姐妹一大堆,完全沒將楚家的事看得太重。
楚肖逸垂眸道:“他們都沒跟我商量,本不尊重我的意見,我還有必要回去麼?”
何鑫見自家藝人死賴著不,高聲道:“跟我矯!不就是個三歲不到的娃,人家說不定還沒記事呢!”
楚肖逸面不滿:“這事放你上不生氣嗎?”
何鑫:“我有那麼多氣可生嗎?我不但有妹還有弟,換你不得立馬氣炸?”
何鑫作為非獨兄長,自然不懂獨生子的苦惱。他年紀還比楚肖逸大一多,當年爹媽生弟弟妹妹哪會商量,那還不是說生就生。何鑫當時還要給弟弟妹妹換尿布,他要像楚肖逸般生氣,恐怕早就活活氣死。
楚肖逸暗自惱火,覺得跟何鑫說不到一起去。他讀書時的同學都是獨生,誰家都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當然在心態上難以接。楚肖逸越想越煩,又開始怪罪起國家政策,怎麼就突然開放二胎?
楚肖逸:自己作為前任獨生子,第一個就要提出反對!
楚肖逸終于還是站在家門口,盡管父親早就對自己和悅,但他現在卻仍沒勇氣去敲門。何鑫見楚肖逸毫無作,無奈地替他手敲門。
悉的門扉敞開,全家人喜悅的面孔便紛紛出現,接著就是喜不自勝的招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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