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獐子那刻,孫強的就已經合不攏了,幾乎整個人都要撲在獐子上。
“盛姑娘,你這都是打哪兒弄來的獵?怎麼放在這兒?嘖嘖,這還是今年我見到了第一頭獐子呢!瞧這,看著就好吃!”
“怎樣,能賣出去嗎?”盛兮問。
孫強忙不迭點頭:“當然能啦!不僅能賣,還能賣個不錯的價!”他走街串巷這麼多年,什麼東西能賣個什麼價,還是非常清楚的。
盛兮點點頭:“那就好,走吧,我們現在就把它賣了。”
“哎,好!”孫強說著就要去抬獐子,然而很快像是想起什麼,又急忙停住,“不啊盛姑娘,若是想把它賣個好價,那咱得去縣城!”
“縣城?”盛兮蹙眉。從上鎮到縣城至要一個時辰的路,還想早點回家。
想了想問:“賣給柳家不嗎?”
孫強張了張,臉上現出一尷尬:“咳咳,那個,盛姑娘啊,你,你不會忘了上次柳咋對你的吧?”
盛兮無言了。得,這又是原主的鍋。
“不能找鎮上其他大戶?”盛兮又問。
孫強眉頭皺起來:“可以倒可以。但,怎麼說呢,這上鎮,柳家算是第一大戶,若是賣給柳家肯定不虧。其他大戶倒也不是不能賣,只是那價肯定就不怎麼好看了。”孫強估算了一下,出五手指,“至能這個數。”
盛兮看著那五指頭,抿了抿。五兩銀子,的確不。
只是,昨日沈安和了傷,雖看上去無礙,但還是有些擔心其傷勢反復。而且,也擔心老盛家那些人會再去找麻煩。
再加上一會兒還要去找藥鋪問問藥價,把天麻和玉竹理了,順帶幫沈安和抓藥。如此一來,時間上必然要耽擱。
見陷為難,孫強低頭看了眼那還乎的獐子,沉默片刻后忽然抬頭對盛兮道:“盛姑娘,你,你若能信得過我,這獐子我幫你帶去縣城賣!”
盛兮抬頭看向孫強,清澈的眸子似水洗過,其中看不到一雜質,卻無端又能將人看個明白。
孫強咽了口唾沫,心中突然沒了底。
不過一呼一吸,他便已經開始后悔自己剛才太沖了,怎麼就說出這種話來呢?想他曾經做的那些事,狗,坑蒙拐騙,甚至還攔路搶劫,就是他親爹娘都嫌棄他。這般信譽,但凡那人不傻,應該都不會再相信他的話。
更何況眼前這獐子肯定能賣上不錢,是個再好不過的。他剛說那麼快,反倒會讓人覺得他這麼做就是想要貪墨了這獐子。孫強后悔極了,若盛兮因此厭惡了他,那他這好不容易遇到的一個掙錢的活計怕也要跟著丟了。
他心擔憂,無比忐忑道:“那,那個盛姑娘,你就當我沒說,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
“可以。”盛兮沉默片刻后突然開口。
“對,對,你別……嗯?”孫強冷不丁愣住,看著盛兮好像在做夢,“那個,盛姑娘,你,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盛兮滿足了他愿,重復道:“可以。”不僅如此,還道,“若是你能幫我把它賣了,我可以按賣價給你提。若是以后我再獵到其他獵,你也可以帶去賣。不過將來可能要你親自去我那里將獵帶出來。至于酬勞,嗯,一半如何?”
孫強沒說話,只是張大看著盛兮。
盛兮見他不吭聲,以為他嫌一半太,想了想后道:“你若是覺得不妥,那就……”
“妥!妥!妥!”孫強急忙阻止盛兮再說下去,他真怕盛兮說什麼算了之類的話。
而且,盛兮剛說的是給他提,而不是工錢。所謂提,那就是他賣得價越高,得的錢就越多。這獐子若是放在鎮上賣,說也能有六七兩銀子。一半那就要將近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啊,這數都能抵上鎮上那些長工盡兩個月的工錢了!而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從買家手里得到賞錢,多數都是陪跑。
但盛兮剛剛說什麼?說以后若是能再獵到其他獵,還讓他來賣……
孫強有些恍惚,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不過盛兮卻見他沒反對,直接道:“那好,一半,就這麼說定了。”看了眼獐子又問他,“你打算如何去?”
孫強回過神來,震了震神,嘿嘿一笑說:“盛姑娘放心,我現在就去租輛車來!”這麼大一頭獐子,憑他自己肯定是沒辦法帶到縣城里去的,而且他還要找個幫手。
其實孫強有些好奇,這麼大一頭獐子,盛兮究竟是如何將它帶來鎮上的?總不能是背著過來的吧,背后肯定有幫手。不過這些只是孫強心里想想,有關盛兮的事他決定還是多做。
盛兮就在巷子里等著他,沒多大會兒功夫,孫強竟是真的拉來了一輛驢車。與此同時,他還帶了一個人。
盛兮瞄了那人一眼,總覺得有些面。
那人嘿嘿一笑,急忙上前跟盛兮打招呼:“盛姑娘你好!又,又見面了!”
哦,盛兮想起來了。這不是之前同孫強一起劫道的那人嘛,只是此刻帶了帽子,遮了半邊臉。
見盛兮不說話,孫強怕生氣,趕解釋:“盛姑娘,這是楊六,您他六子就。我,我這不是怕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就多了個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將獐子保護好,賣出個好價錢的!”
“對對!盛姑娘您放心,我一定會老老實實,勤勤懇懇,不給小強,不對,不給盛姑娘你拖后的!”
楊六與孫強是打小鄰居,是著屁長大的誼。也因此,孫強之前幫盛兮賣貨得銀子的事兒沒瞞著他。楊六聽了自是羨慕,只是他們是領教過盛兮本事的,而且這又是好事,楊六自然不想毀了兄弟這掙錢的機會。
他們都是苦出,各家都過得火深火熱。家里人多地,如今又是冬季沒個收,鎮上能掙錢的活兒大多都被有關系的搶了去,像他們這種最底層的,通常都沒機會。
總歸小時候就沒做狗的事兒,十八九歲本該說親娶妻,可誰讓家里太窮娶不起呢。于是乎,倆人就決定學學鎮上那些混混,收個保護費啥的。
二人一番合計后便去了安西巷,怎奈這巷子里有人看著,他們不好下手,便想守在外面看看能不能逮到一只羊。
再之后,盛兮變了那頭羊,嗯,還是第一頭。
只不過事與他們所想南轅北轍,別看他們當時裝的兇悍,但那教訓也真的是非常慘烈。
見兩個人都十分忐忑,盛兮勾笑了笑,說:“嗯,我相信你們。”
孫強與楊六聞言對視,剛打算松口氣,卻又聽盛兮幽幽道:“反正我知道你們家在哪兒,總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孫強和楊六:“…………”
唉,看來,想要盛兮徹底信任他們,任重而道遠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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