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恙第一次見這麼小的猴子，大概只有一只手大小，全都是黃橙橙的長絨，一長尾揚起，掛在樹梢上，桃子一樣的臉上也是茸茸的，圈出一個心型，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莫恙。

　“吱吱。”它輕聲喊道。

　莫恙卻更張了，甚至想要跑，但外面一片漆黑，他一時猶豫，就僵持了下來。

　“吱吱。”金小猴又喊。

　莫恙這才注意到，它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烤大餅。

　這一分神，小猴眨眼就從樹上落下，跳到了莫恙不遠。

　好快！這肯定不是普通猴子！

　莫恙第一時間想到了“妖”，心里閃過了許多死法：也許，這是猴王轉世，會把他開膛破肚；也許，這是猴妖怪，要把他抓回府分給小弟吃；也許，它們還要把他制人干……

　但回神，莫恙僵的往下看，卻發現小猴正好奇的看他的大餅，餅上的蜂往下墜，快落到地上的時候，它張接住了。

　連帶著咬了一塊他的面餅。

　“……”莫恙了眼睛。

　“吱吱~”它顯然有一口好牙，咔嚓幾下就把那口餅吃了，黑漆漆的眼睛轉了轉，又看向莫恙。

　聲音也越發甜了。

　……

　半柱香后，莫恙重新坐回了火堆旁，猶豫了會兒，把半張餅又掰了一半，撕一小塊一小塊的，投喂小猴。

　原本他想把餅放在地上，但小猴不愿吃地上的東西，抱住了他的手，小口小口的咬餅子，得瞇起眼睛。

　或許莫恙手指上還沾著蜂的甜味，它還用小舌頭了，潤的大眼睛又看著莫恙，示意還要。

　莫恙不是修真土著，對妖的殘暴還只是一個概念，所以見它這樣，就忍不住了它的頭。

　好暖的頭，掌心就可以全包住，臉又又白，睫得莫恙掌心的。

　莫恙覺得像住了金的一團，又多了一下。

　小猴也沒有反抗。

　很快半張餅子就沒有了，在小猴還要討要的時候，莫恙鐵石心腸的沒給。雖然他認不出小猴的品種，不過這麼小一只，還是個小猴，攻擊力應該不強。

　所以莫恙津津有味啃完了自己的那份，還膽大包天的了小猴的屁。

　撲撲的，好q彈。

　小猴吱吱，但見莫恙真的不給他后，才假哭兩聲，跳上樹跑了。

　莫恙也松了一口氣，安心的繼續休息，很快將之忘在腦后。

　但莫恙很快就知道了人間險惡。

　第二天，小猴把它媽帶來了。

　莫恙看著眼前壯碩得像一座山，一拳能把自己打扁的猿猴：“……”

　莫恙調之前看書留下的貧瘠記憶，認出了面前猿猴的品種。

　這是白耳猿猴，它有四只耳朵，證明已經突破了四階，相當于金丹修士。白耳猿猴天生長于速度而且擅長匿，不要說莫恙這個耳昏目濁的凡人，就算是同階的化元，都難以察覺他的接近。

　跑就更跑不了了。

　莫恙看著白猿猩紅的眼珠，勉強出了個假笑。

　白耳猿猴顯然沒它懷里的小妖猴那麼好惹，一氣，沒殺戮。它略有些暴躁地盯著莫恙，圍著他轉圈，像在確認獵的新鮮程度，聞他上的味道。

　好幾次莫恙都覺得它會咬斷自己的脖子，聽到它熱腥的、很近的氣聲，本能地脊背抖，呼吸停滯。

　但最后，白猿沒有下手殺他。

　“吱吱。”小猴子催促。

　白猿雙手撐地，小猴就跳上了它的頭頂，在母親轉離開的時候，對莫恙招招手。

　莫恙僵在原地，沒有回神。

　見人類沒有跟上來，白猿不耐煩地朝他吼一聲，莫恙這才會意，大腦混沌地飄了過去。

　白猿果然是在帶路，偶爾還會回頭看看他。

　莫恙亦步亦趨地跟著，不知走了多久，他穿過重重迷霧，來到了一小藥園。

　見此，他沒有那麼繃了，雖然額頭脊背全是冷汗，但起碼能思考了。

　莫恙有些驚嘆，這藥園明顯是人工圈起來的，邊緣還有籬笆。藥香濃郁，就算他是個凡人，也能看出里面的草藥明顯不一樣。

　這難道就是靈草？

　修真界的妖已經這麼聰明了嗎，竟然還會種藥！

　莫恙想起了修真界通普上對妖的描述，明明是：低劣，與野相若。

　白猿邊還滴著涎水，眼珠紅，卻劃劃手，示意莫恙可以隨便拿。但同時，白猿也盯了他的背包，小猴馬上做了個燒烤的作。

　很明顯，這是要拿靈草換大餅和蜂。

　莫恙沒料到妖也會跟他做易，講道理，一時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欣喜地拿出了所有的大餅和蜂，小心地放在了一旁的石頭上。小猴子吱吱，興地拿了餅和蜂，對母親炫耀。

　白猿糙手指刮了刮小猴的頭頂，朝莫恙揮手，示意他進去拿。

　莫恙確認它真的是讓自己拿東西，境遇峰回路轉，忍不住激起來。他輕手輕腳進了藥園，當然不敢全薅了，只看著眼緣，挑了一株最順眼的紫靈草，上面還結了小小的漿果。

　系統很快吸收了，雖然沒有鑒定出這是什麼，但他的生命值，直接被延長了十年！

　加上之前的存貨，他可以活到三十歲了！

　白猿看見莫恙只拿了一株靈草，眼中殺意逐漸退卻，低喝一聲，示意他趕滾。

　小猴子倒是眨眨眼睛看著他。

　莫恙也不敢再久留，很快背起包，說了聲謝謝就小跑離開了。

　直到再見看不見那迷霧中的小藥園，莫恙才放慢了腳步。

　他后知后覺，這只白猿的智商很高，而且還講道義，明顯是跟人接過，或者說被馴養過。

　藏山境里，難道有人住過？

　迷霧越來越重，都快要看不見天日了。

　莫恙獨自走了好半天，如果不是996的指針，他已經完全迷失方向了。

　忽的，他發現前面的霧里，影影綽綽有幾個影子，像人形。

　各類穿越小說告訴他，境里遇見人百分百沒啥好事，莫恙轉就要跑，但卻正好被對面發現。一聲厲喝：“別跑！”

　遠幾道影疾行而來把他包圍，最前的一人拿著羅盤，肩上停了只花栗鼠，看見莫恙就瞇起了眼睛。

　“你是哪派弟子，在這里做什麼？”

　莫恙：“我是留劍派的雜役，迷路走到這里。我上什麼也沒有，各位道友放過我吧。”

　他到底是什麼運氣，接連開出英怪，都不帶休息的。

　拿著羅盤的人冷笑道：“有沒有好東西，看過儲袋才知道，識相點就自己出來。”

　莫恙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背包下來，遞給他。

　那人：“？”

　“……我沒有儲袋，”莫恙出尷尬的神，“我只有背包。”

　幾人一時被莫恙的貧窮震驚了，其中一個人把莫恙的背包翻樂出來，東西散了一地，不僅沒有好東西，還發現了很多垃圾。

　比如凡人才用的火石。

　“什麼七八糟的。”翻東西的那人覺得無語，隨意踢翻了莫恙的水壺。

　莫恙要裝好久才能裝滿的一水壺樹，就這樣沒了。

　他垂著眼睛，什麼也沒說。

　好在這幾人決定放過他了。就在拿著羅盤的李石失的揮手，讓莫恙滾的時候，他肩上的花栗鼠忽然吱吱了起來。

　莫恙心里升起不妙的預。

　果然幾人都面一變，李石攔住了莫恙：“慢著！”

　莫恙無辜道：“怎麼了道友？”

　李石卻沒再被他這幅樣子蒙騙，側耳辨別花栗鼠聲之意，惻惻笑道：“知道這是什麼靈寵嗎？”

　“此乃尋寶鼠，價比百顆靈石，只因它嗅覺靈敏，只要接過了靈草丹藥，再細微的靈氣也會被它嗅到。”

　他師從尋寶門，靠著尋寶鼠和羅盤找到了不好東西，還結識了路上遇見的大派弟子，卻差點被這小小雜役蒙騙了耳目。這地方靈氣如此濃郁，他鬼鬼祟祟從里面出來，肯定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