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西門慶半睜著眼醒來,問:“幾時了”
小廝書兒連忙答應:“卯時剛過。”
那睡意立刻知趣地跑了。讓書服侍著穿了裳,又玳安來。
玳安和主子連心,一上來就說:“爹,來啦兩個都來啦”
西門慶接過茶水漱了口,吐在盂兒里,才慢慢漾出一點笑容,沒言語。
什麼人說什麼樣兒的話。有些話不方便說得太直白,平白拉低自己的格調。這時候就需要有一個湊趣的狗子,在那緒起伏的節骨眼兒上,來一句:“爹,笑什麼呢”
沒等他回答,玳安便恍然大悟的一拍手,笑道:“起初小的還擔心,那小娘子喬模喬樣兒的,不知肯不肯出這趟門呢。現在看來果然是窮人有窮人的難,只千八百錢兒,這段兒就放得干脆利落,小的也佩服。”
西門慶聽得心里頭舒坦,口頭卻依然冷笑:“錢就那麼管用前些日子給送的那些藥,加起來可也得有六七百文了吧連個響兒都沒有。你還不是比我還心疼”
服已經穿好了。書服侍著給套上一雙靴,一面和和的:“那不一樣。藥膏兒又不好賣了換錢。許是面皮薄,難為在德信堂住個腳。可白瞎了你老人家派過去的那個老韓伙計啦”
西門慶又冷笑:“我派老韓過去,是生意上的考量,又不是為了。”
說話間,廚房里已經送來早飯:荷花餅,銀鲊湯,外加一碟橄欖棗子。慢慢吃完了,玳安才上去問:“那炊餅兩口子,已經等了多時啦。”
“讓他們等。”西門慶說完這句,又馬上改口:“讓小娘子等在后宅。派人去招待一下武大,好賴是頭一次合作,以后來找他的時候多著呢。”
玳安聽出了話里有話,撲哧一笑,應道:“武家娘子雖然妙人兒,只可惜寒門小戶,沒見過什麼世面。讓多瞧瞧爹的宅子,想來也瞧不膩的。”
西門慶放下碗,站起,理了理腰間鸞帶,大步出門,撂下一句話:“你才沒見過世面這一會兒松一會兒的勾人饞蟲,麗春院里的小娘們也不見得有這本事”
他知道玳安肯定在背后脖子吐舌頭,又是一笑,鼻子,出了小院。早有打簾子的丫環齊刷刷請安。一步邁出去,外面的喧鬧聲就像風一般直灌進耳朵來,把清靜推回墻那邊。
外院張燈結彩,沒葉子的樹梢上全掛滿了紅紙紅燈籠。三五個小廝賣力地打掃,一隊彈唱丫頭嬉笑著轉過角門。來保兒笑容滿滿地跑近,遞上一大疊字拜帖,喜氣洋洋地說:“老爺,外面的轎子馬匹已經把大街堵上啦,全都是來賀喜的老爺今兒個可有的忙啦”
西門慶笑著踢了他一腳:“你又是怎麼了,笑得沒鼻子沒眼的,今天看不把你累扁擔”
來保兒笑嘻嘻地一躬,“老爺的福分就是孩兒的福分,孩兒的最近正覺得四不勤,不得趁今兒減兩斤。”
西門慶繞過來保兒,來到正廳外面的院子門口。簾子一掀,幾十個丫頭小廝婆子長工齊齊放下手中活計,你推我的請安:“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那聲音好像轟的一聲炮仗,嘰嘰嘰驚起了好幾只點心渣子的麻雀。
西門慶滿意地點點頭,心里想著,聲音夠大了吧。墻那邊那個冷冷清清等著送吃食的小娘子,應該能聽見。
潘小園一個人杵在后宅子門口,眼看著西門大人的府第布置得燈火舞花紅柳綠,恍惚中覺得自己姓劉不姓潘。
倒也不急躁,一雙眼睛把上下左右都看了個新鮮。一個婆子走出來,把打量了又打量,仿佛把從頭到腳都用尺子量了一遍,才笑著和打招呼:“喲,武大娘子,站累了不”
禮貌寒暄,連給搬個凳子的意思都沒有。潘小園也就禮貌回話,心里琢磨著西門慶把自己晾在這里的意思。
既然決定過來,那就見招拆招好了。
前一天晚上,得知鄆哥擅自做主給接了這趟單子,第一反應是把這潑猴片烤鴨蘸醬吃了;可就在失態之前的一剎那,看到了武大一雙又驚又嚇的小眼睛,又忽然懸崖勒馬的冷靜下來。
第一,西門慶家有錢有勢,不能得罪。定金都收了,不能跟他們出爾反爾。
第二,自己迫切需要錢。三個月賺不夠三十貫,只能回家生兒子。
第三,自己是知劇本的穿越者,這件事絕不能出任何馬腳。
第四,自己曾經和西門慶見過面說過話,還被他送過東西,這事也最好別讓人知道。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潘金蓮已經不是以前的潘金蓮,不會被那家伙花言巧語騙到手。
想通這五點,雖然說不上大徹大悟,至心里踏實了許多。當下把定金分出一半來,謝了鄆哥的中介服務。然后便跟武大一起做準備。
不跟西門大人談,賺他的錢總可以吧
況且,看今天這宅子外車水馬龍的景,也實在不像能生出事端的。無數男下人拿著拜帖禮穿梭來去,好像一群勤勞的螞蟻。
等到太升高了些,外院院就相繼開起了席,吹拉彈唱之聲此起彼伏。總算有個燒火丫頭把潘小園進了宅廚房,卻馬上被另外一個丫頭打斷了,讓把東西直接送到備菜的小屋去。到了地方,又有人接手吩咐安放了一籠籠銀卷兒,已經涼了些,便起了灶,略熥一熥,盛在細瓷盤子里,蓋上蓋子,一個個送出去。直到外面吃的差不多了,廚房里幾個人才捧著幾個小碗小碟自己吃了,還招呼:“武家娘子,你也留下來吃飯吧。”
潘小園一個上午被遛得腳不點地,見人家請吃飯,臉上還沒表態,肚子已經嘰里咕嚕的贊起來。掃了一眼廚房里的盆盆罐罐,土包子似的問人家:“這是什麼”“那是什麼做的”
負責接待的那個小丫環眼角含春,柳眉帶笑,天生一副喜慶樣兒,不不慢地報菜名:“這個啊,是昨天三娘房里剩下的韭菜豬餅兒,那是桂花蒸蘿卜,廚房做多了,席子上擺不下,就都拿來了,娘子隨便吃;還有大娘賞下來的金華酒,倒是沒過的;那邊罐子里是剛做得的炮炒腰子,娘子不嫌是下水時,就趁熱吃。”
和這一桌子珍饈比起來,每天兩頓的豬油炊餅直接卑微了塵埃。潘小園再次得到了“可以吃”的許可后,甩開腮幫子,開始狼吞虎咽。
忽然房門打開,接著一屋子丫頭婆子齊刷刷放下碗筷,站起來行禮:“老爺萬福”
潘小園只覺得一束打進來,自己面前的飯碗都被照亮了。抬頭一看,吃了一驚。西門慶竟是一服打扮,腰間那鮮亮的玉佩簡直辣的眼睛。他居高臨下地掃視了一番,忽然看到了潘小園。眼睛一瞇,出真切的驚訝。
“這不是武家娘子”忽然面一沉,盯著管廚房的婦人,聲音如霜,:“你們讓在這兒吃飯”不等那婦人辯解,哐啷啷把桌子上幾個盤子掃下去,餅湯水灑了一地,“讓吃這種飯”
那婦人驚訝甚于懼怕,慢慢福了一福:“老爺不是在赴宴,怎麼,怎麼來廚房了”
“全府上下都是我的,哪里我來不得我要是不來,怎知你們把客人當奴婢對待”西門慶越說越怒,把那婦人仰面推一跤,大步過來。
潘小園慌忙把最后一筷子小蔥塞里,一面扶住那婦人,一面說:“沒關系,沒關系,這飯怎麼不好了,你瞧這七葷八素的一大桌子,我就當在大人這兒提前過年了噯,別”
話音未落,不知西門慶使了什麼眼,一屋子年輕年老的婦人都滿面慚地跪了下來。
潘小園心里一跳,不知不覺住口。眼看著自己還鶴立群,心中生出一個念頭:這架勢,怎麼跟皇上進了儲秀宮似的
門外一陣腳步聲,小廝玳安一邊跑一邊:“哎唷我說爹,你老人家躲酒躲到這兒來做什麼”練地給西門慶除下外面袍,又探頭往里面張一眼,看到潘小園,堆下笑來:“娘子怎麼也在這兒呢不是說去賬房支錢嗎”
潘小園心里說:我又不知道賬房在哪兒,倒是來個人給我帶路啊。
西門慶笑道:“外面席間有不和娘子一般的生意人,還請娘子不要嫌棄,移步吃一杯水酒,恕小人招待不周之罪。”
潘小園哪肯在這是非之地多耽,口問:“那我”
本來想問武大在哪兒,可怎麼也沒法昧著良心稱他“我丈夫”“我當家的”,最后模棱兩可地問:“大郎呢我們要盡早回家”
玳安笑道:“武大也在外面喝酒呢,娘子還不一塊兒”
潘小園哦了一聲,心里想的是:武大也會喝酒
但既然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奪門而逃也不太現實,只好磨磨蹭蹭的起往外走。跟西門慶挨過的時候,聞到他袖口熏著淡淡的清香味兒。
在后,聽到他對廚房眾人狠狠甩下一句話:“今天這事,罰你們一個月月錢,要不然就去老順那里領鞭子”
廚房眾嚶嚶嚶的開始道歉哭泣。
西門慶轉向潘小園,微微一笑:“小人也不過是出來躲杯酒,娘子若不嫌棄,就一道回席吧。”向后面瞟一眼,又鄙夷道:“不用管這些愚婦。”
潘小園則撇了撇。對自己如春風般溫暖,對其他人如秋風般無,是不是他覺得這樣很瀟灑霸道
看著“愚婦”們哭天抹淚的可憐樣兒,心里頭還是不安,口道:“們又不是有意慢待奴家,大人何必為難們”
西門慶眉梢一挑,笑意更深:“既然娘子寬容大度,看在娘子面子上,小人的家法,也只好輕慢一日了。”扭頭厲聲道:“還不快謝謝武家娘子”
潘小園聽著耳中一連串的激涕零,心里忽然掃過一串念頭:怎麼不知不覺又欠了他一個人
心里一虛,看到眼前那副“請”的手勢,也只好從善如流地跟著出了去。
西門慶宛如沒事人一般,自覺跟并肩而行,斜睨著袖口,笑道:“娘子的手,可大好了”
還記著這事兒呢潘小園不想接話,但又覺得要是真不搭理他,自家收到的藥瓶子遲早能集齊七個召喚神龍了。轉念一想,西門慶又不似武大那麼一筋,要是他真的只會送藥送溫暖,反倒好對付了。
出了廚房外面的小院子,便拐上一道走廊,行上幾步,就變了雕梁畫棟。隔著高墻,只聞竹耳,觥籌錯。一群壯后生正把一壇壇酒往里面運。
西門慶側過頭,閑閑道:“怎麼,這排場嚇到你了”
忽然不稱“娘子”改稱“你”,換了任何一個其他“娘子”,約莫都要臉紅心跳一陣子。可潘小園居然沒覺得怎麼不妥,只是覺得他服上熏的香實在妙,回頭悄悄問出名字,自己也弄一份來。
這麼想著,鼻子不自覺地皺了一皺,打亮的半邊臉蛋上,泛起微微的漣漪。
西門慶忽然笑了,領口里出一條藍繩,末端串著一塊拇指長的香餅,小孔邊緣鑲著金。
“古龍涎,是前朝留下的異國香料,去年在大庫里發現的。有那麼幾塊流出宮外,讓東京城的達顯貴競相收藏。這一小塊,是東京一個朋友今日贈的賀禮。你猜猜值多錢”
西門慶嗓音不錯,娓娓道來的口氣充滿了專業。潘小園沒想到一縷香都這麼大來頭。待要再看清楚時,他卻輕描淡寫地把那香餅收回領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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